无微不至

　　第二十七章.同不同意
　　叶至跟韩立庭和叶妈妈聊了会天后，就上了楼。
　　回自己的房间要经过韩与默的房间，走到韩与默房间门口，叶至沉思良久，还是准备去跟韩与默聊一会。
　　刚抬起手，还没有敲到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叶至吓了一大跳。
　　“姐，你在我门口站了那么久，是要做什么？”门后是韩与默。

　　叶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摸摸鼻子：“呃，我进去跟你说会话吧。”
　　韩与默侧身，叶至就进去了。
　　叶至坐下后，接过韩与默倒给她的清水，斟酌着说些什么好。
　　韩与默倒是先开口了：“姐，其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来韩家的时候，是不喜欢喝清水的。”
　　叶至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颔首。
　　没错，她以前是不喜欢喝清水的。偏爱牛奶和茶，只是这几年来，倒是只喝白开水了。
　　她刚来韩家的时候，韩叔叔问她喝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除了白开水，什么都行。”
　　韩与默仿佛也想起了叶至当时的回答，清冷的眼里闪过些许笑意。

　　韩与默道：“没想到，讨厌白开水如你，现在倒只喝白开水了。”
　　叶至笑：“哪来那么多想到想不到的。”
　　其实，倒不是说什么性情突然的转变。

　　那时，她因为“欠”顾远微人情，请顾远微吃饭。不过说起欠人情，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欠了顾远微的人情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顾远微问她喝什么。她说，茶吧。
　　顾远微点了清茶。
　　只是在她喝茶的时候，顾远微悠悠开口：“晚上喝茶对身体不好。”
　　她瞪了顾远微一眼：“反正是我自己掏的钱，我爱喝什么喝什么。”
　　顾远微笑着点点头，一副“好的，你说的都对”的神情，只是抬手倒了一杯清水放在了叶至旁边：“唔，你看看就行。”
　　叶至就很听话又乖巧地看了一眼那杯清水。
　　用澄澈的玻璃杯盛着的清水，透过光线看来，干净得……叶至在心里找了半天的形容词，发现依然找不到任何恰当的形容词。
　　抬头看到顾远微的眼睛。叶至才恍然自己一直想要的形容词是什么。
　　那杯清水，干净得像是顾远微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地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一口下去，竟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喝。细品过来，还满是甘甜。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逐渐地接受了清水，并用清水替代了一贯喜欢的牛奶和茶。
　　而后，就是这么多年。

　　韩与默看着陷入沉思的叶至，低头。
　　他今天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种感情。只是觉得，在叶至就那样子自然而然地说出自己有男友的事情时，尽管他早有预测，却还是没来由地心沉了一沉。
　　可能是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叶至最亲近的人是自己了吧。
　　哪怕他一直都清楚叶至心底对顾远微的执念。
　　叶至待他，也如亲弟弟一样。对他很好，也时时刻刻顾念着他。
　　怎么说呢，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喜欢叶至的，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只是今天看起来，仿佛叶至说出和顾远微在一起的那一刻，心里是有落寞的、但也有很多纯粹为叶至感到开心的情绪。

　　叶至回过神来，看到面前低着头的韩与默，轻叹气，拍了拍韩与默的肩膀：“与默，我想知道，对于我和顾远微在一起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韩与默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叶至倒也不催促他，只是静静喝着水，等他回答。
　　韩与默似乎是思考了好久，开口：“姐姐，我真的为你高兴。幸好你没有囿于过往。”
　　叶至点了点头，“与默，你知道我今天去见清清，清清跟我说什么了吗？”
　　韩与默听见白清的名字，便愣了一下，摇摇头。
　　叶至说：“清清告诉我，她觉得你喜欢的是我。”
　　韩与默一僵。
　　叶至却是继续道：“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我过来问你。”
　　韩与默沉默良久。

　　打破一室的沉默和寂静的，是韩与默的手机铃声。
　　韩与默拿出手机，却发现打过来的人，正是他们刚刚才说起的人——白清。
　　正在犹豫接不接电话的时候，叶至道：“怎么了？是生意上的事情吗？那我先出去吧。”
　　韩与默摆摆手示意不用，就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的女声让叶至一愣，她倒是没想到是白清，而且是声音比平素大上很多的白清。
　　——醉醺醺的声音，很明显地表示着，白清已经喝醉了。
　　真是的，叶至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傻丫头，不就是没陪着吃晚饭嘛，一会的时间就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的。
　　细细听下来，才发现白清才醉醺醺地叫着什么：“韩与默！韩，韩与默！韩与默……”

　　倒是不开口说别的，只是在不断重复地叫着韩与默的名字。
　　叶至放下水杯，竟是直想叹气。
　　韩与默似乎也很少见到这样子的白清，被白清连续叫了好多声后，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倒是没开口。
　　白清就不依了：“韩与默！你为什么不理我！”
　　啧啧，真是闹人。
　　韩与默揉了揉太阳穴：“白清，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白清似乎哭了出来：“你管我！”
　　韩与默虽说性格冷了一点，但是听见女孩子在电话里哭，倒还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先别哭了。”

　　醉酒了的白清依然十分听韩与默的话，简直是一令一行，韩与默不让她哭她就不哭了：“我，我不哭了……嗝。”
　　站在旁边，也能听见电话的叶至也是哭笑不得。好久没见到清清醉酒了，倒还是这样子发酒疯。
　　韩与默似乎也是极无奈的样子：“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白清无意识地重复：“事情……事情，哦，对，我是有事情的。”
　　“那你说事情啊。”简直是在挑战自己耐心的极限，韩与默语气都没那么好了。
　　白清竟又是“哇”地哭了出来，“韩与默，你就知道凶我！你对我的语气从来没有好过！你就对阿至好，你就是不喜欢我！”
　　叶至拿起水杯，抿口水，才发现杯子里的水也凉透了。妈呀水都凉了，清清还没说出来有什么事。

　　韩与默今天居然奇怪地没挂电话，任那边的白清哭闹着，他也只是听着电话，不发一言。
　　白清似乎哭闹得没了力气，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
　　“韩与默……”白清唤。
　　“嗯呢。”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白清醉了的语气里，依然能听出来几分的落寞和紧张。
　　韩与默沉默了一下：“……没有。”
　　白清喜出望外：“真的？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韩与默轻声应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讨厌我呢。”白清满是得意，像是偷吃了糖的三岁孩童。
　　“韩与默，你做我男朋友吧。就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喜欢阿至、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就放弃好不好？”白清的声音竟是蓦地冷静了下来，跟韩与默讲着条件。
　　叶至一口水呛到了自己。
　　韩与默也被白清惊了一下，顾不得给叶至拍背，皱着眉尖。
　　白清听到这边一直没有声音，不高兴了：“韩与默，你不要不说话啊！你快说，你同意不同意！”
　　韩与默低低叹了口气：“白清，你喝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白清更加不高兴了：“你才醉了呢，我没醉！你快点回答我，同意不同意？就三个月，好不好……万一你喜欢上我了，我们就结婚。你如果没有喜欢我，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我，我也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也很累，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不继续了……”
　　声音越来越小，韩与默以为白清马上就要睡着了。
　　谁知道白清那边声音突然变大：“你快说行不行！”

　　叶至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啧啧，清清醉酒居然这么大威力。
　　不过，叶至看着韩与默，她也很好奇与默会什么反应啊。
　　韩与默没有被突然变大的声音给吓着，仍是冷静自持的样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清连连应是。
　　韩与默沉思了一下：“好。”
　　电话那边好久没声音。
　　韩与默等了一会：“……喂？”
　　白清反应过来：“韩与默，你你你你，你说啥？”
　　韩与默居然难得好脾气地再次重复了一下：“我说，好。”
　　白清喜极而泣：“我，肯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叶至拍拍表情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韩与默，转身走出了房间。
　　唔，清清这么英勇神武，也是厉害呢，叶至笑。
　　伸了个懒腰，她就知道，与默对清清一定也是特殊的。至于具体怎么个特殊法，还是等清清自己去挖掘好了。
　　反正，她知道，与默可不是多么多么善良、善良到一听女孩子哭就答应做别人男朋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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