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面对疾风吧！

　　卡卡算是莫名其妙地接下了由昆尼希老师布置给他们的作业，准备为着手于完成原本应该由纳乔同学完成的作业而努力。

　　介于卡卡尚未去过自己家，当天的训练一结束，昆尼希就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御用司机劳尔，蹭上了卡卡的车，指挥着他开向自己家的方向。
　　等到了家，昆尼希老师又煞有其事地做了一番考核，美其名曰为了让学生更加熟悉这条道路，以免巴西人因为一时忘记路选择使用导航或者询问路人，从而造成齐齐摩吃饭晚点。

　　但卡卡可不像他，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考核”之后，得到了来自昆尼希老师的奖励：备用钥匙一把，附赠方便辨认的kitty猫钥匙挂饰一个。

　　紧接着又跟着昆尼希参观了贮藏猫粮的橱柜和装猫罐头和小零食的小冰箱。

　　巴西人眉眼带着笑意，靠着墙边环抱着手臂看着昆尼希认真地给他示范如何用这些材料做一顿猫饭。
　　他不是克里斯蒂亚诺，他知晓这张纯良的外表之下，藏着些被劳尔他们包容的小心机。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不经意间展露出的温柔和体贴变得难能可贵。

　　那张迷人又专注的侧脸写满了认真和可靠，不同于他在球场上展现出的强势，温情地让人想要溺毙在那双如同蜜糖罐一样的眼眸之中。
　　他对一些弱小于他的人、物好像总不自觉摆出这样的一面，无论是面对齐齐摩，还是提起他的青训伙伴，或者是关心他伤势的时候。

　　昆尼希将饭盆放在刚才一直在他脚边用毛绒绒的大尾巴蹭他的齐齐摩面前，抬起头就正好对上卡卡那双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眸。
　　“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昆尼希难得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一头卷毛：“你家里还有个崽崽，平时上班已经够忙了，再过来帮我喂猫就...还是我给纳乔打电话...”

　　“没关系，我很乐意来帮你。”
　　卡卡几乎没有思考，快速打断了他的话：“齐齐摩很可爱，这里还有鱼店肉店花店，我每天可以顺便挑选些东西带回家。”

　　昆尼希心中不知为什么泛起一股歉意，他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情感，于是稍稍垂下了头，假装是专心抚摸齐齐摩柔软的黄毛，压低了声音，平时轻松脱口而出的“谢谢”卡在嗓中，道了一句：“那就好。”

　　巴西人笑了笑，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打量这栋单身公寓。
　　很难想象，一个为皇家马德里一线队踢球的球员还住在这里。昆尼希购置的家具都非常简单，陈设也不多，没什么设计感，这间公寓普通的就像是一个在西班牙首都打拼的普通青年临时租来落脚的房子。

　　勤俭是非常好的美德，但是他却忍不住好奇昆尼希那么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周薪、打工赚的外快、还有奖金，加起来已经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了。

　　不过，这终究是他人的隐私，卡卡移开了目光：“你要去多久？”

　　“一到两周时间吧，不会太久。”

　　*

　　很多人联想到德国汉堡，或许都会立马想到汉堡，而非德国的第二大城市和欧洲最富裕的城市之一，以及世界“桥城”。

　　昆尼希来到这里并没有别的目的，主要原因是因为Deutsches Derby德国德比赛正是在汉堡的霍纳塞马场举行。
　　他作为马主很少会出现在这种赛场上，一个是因为年纪太小，容易被拦住；另一个原因则是毕竟练球和学校课业都比较繁忙。

　　他也很少作为骑手出现在这种国际型赛马赛事的赛场上，但他对自己的骑术非常有信心。
　　一手牵着叫做“奥利奥”的白鬓黑马的缰绳，一手抚摸着它安抚着它的情绪。

　　他远视较近视来说有些弱，打量看台上的人群时，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但他看不太清，不太敢确认。
　　心中觉得似乎也不太可能。

　　等因为身高原因和周围其它骑手格格不入的昆尼希最后调整头盔和身上的骑装，跨上马背领着奥利奥走两步适应，他分散的注意力让他一眼瞥过了场边唯一的巨大显示屏上。
　　这次他绝对没有看错，看台上坐着的正是他老爸和明明约好在两天以后见面的贝肯鲍尔！

　　他下意识一夹双腿，奥利奥立马就如同他们做过的几百次训练那样奔了出去，昆尼希连忙拉住缰绳，安抚着她：“放松，好姑娘，放松。”
　　嘴上这样说着，他却忍不住扬了扬眉。

　　对不起了劳尔，他原本还打算矜持一下磨一磨德国队的耐性，考虑一下真的不加入德国队的，但是你说人家“足球皇帝”都直接找到马场来了，恐怕他也没办法不给人家一个面子。

　　*

　　饶是娶了个老爹是皇马主席的大美人、好友是皇马王子雷东多的昆尼希先生其实并不是球迷，但却一直支持日耳曼战车，能被“足球皇帝”约谈，也不由地情绪激动心潮澎湃。
　　和赴约来到马场现场的贝肯鲍尔不停地围绕着诺尔斯挑起各种话题。

　　原本贝肯鲍尔还仅仅是想探探口风，拉近一下关系。
　　其实他也在犹豫，该不该劝说诺尔斯·昆尼希加入德国队。虽说德国队很少关注国外联赛，但像皇家马德里这样的队伍，又是在今年购进了一大波巨星的情况下，可谓是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世界球迷们的注意力。
　　昆尼希几场比赛毫不逊色于卡卡、C罗的比赛让越来越多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年仅17岁，先前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身上。人们关注的重点也越来越多地从“佩雷斯”上转移到了昆尼希本身的能力上。

　　“这孩子从小就非常优秀，样样都做的很好。他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体育赛事中获得过亚军呢。”
　　尼克·昆尼希拍着自己的胸脯，比在法庭上更加滔滔不绝：“他绝对会在加入德国队以后发光发亮，点燃自己照亮他人，为德国队捧起世界杯奖杯！”

　　他说的是实话。
　　只不过相对的，昆尼希的不服管教也是出了名的。
　　因为他从小就比别人强，几乎从没有付出过什么格外艰辛的努力，胜利对他来说似乎永远都是唾手可得。

　　这句话的意思是，尼克不得不承认，也许因为未曾为足球拼命付出过，所以昆尼希少了些对足球的热爱。
　　对他来说，或许追逐着那个黑白的小球跑，不过是一项高薪的工作罢了。
　　就像无数的其它人一样，他莫名其妙地选择了一份可能他并不是很喜欢的工作。

　　儿子哪里都好，乐观开朗，他有很多朋友，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不会拥有的东西。
　　但模模糊糊，依旧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尼克忍不住顿住了话头，态度一转，朝着贝肯鲍尔疏离一笑：“他是想加入西班牙队的，我知道。毕竟队里几乎都是他的朋友，他熟悉西班牙的一切。”

　　贝肯鲍尔反倒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
　　毕竟昆尼希从小在西班牙长大，对德国其实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要说他一心想要加入德国队，那是不可能的。

　　尼克转过头，看向场上。
　　伴随着场上一声枪响，有着梳理好的白鬃毛的黑马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他不甘心。他怎么会甘心？因为他外祖父和西班牙主帅的一点恩怨，就被排除在西班牙的大名单之外？他的实力难道还不够证明一切呢？”
　　所以他会加入德国队的，虽然尚且不知道他会不会适应得了德国队的踢法，但是或许他会为了胜利，为了足球，真真正正地去拼一次。

　　黑马轻松越过了障碍，率先到达了重点线。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身旁的贝肯鲍尔也站了起来，跟着送上了掌声。
　　他注视着骑在马背上扬起笑脸，一身黑白交织勾勒出他颀长身材曲线的骑手服的黑发少年，声音几乎被欢呼声完全压盖：“是啊，我想德国队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

　　除了乱七八糟的书以外，昆尼希的书桌上还忍着几张大概是用来算数学题用的草稿纸。没写几个字就被粗暴的划去，似乎是完全没有头绪。

　　同样，卡卡看着昆尼希乱糟糟的书桌也没有任何头绪。

　　昆尼希离开了一个多星期，因为齐齐摩要爬上花店顶棚，从窗户爬回来，所以卡卡特意遵从昆尼希的嘱咐不去关窗。可是没几天，室内就沾上了一些灰尘。

　　卡卡打算帮昆尼希稍微清扫一下，本来也想找一个钟点工来，但是昆尼希的电话没有打通，卡卡不知道昆尼希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想被清理掉的，想了想最终决定自己帮昆尼希简单打扫一下。

　　只是巴西人对着这张书桌犯起了难。
　　这些草稿纸是该扔还是不扔呢？
　　不扔吧，有两张都被揉成纸团了。
　　扔吧...
　　他看着手上一张潜藏在草稿纸中，但显然并不是草稿纸的东西发愣，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昆尼希的一些小秘密。

　　这张混在草稿纸中外表似乎和别的草稿纸没什么区别的纸上写满了这个月的消费记录，卡卡猜测大概是银行送来的信用卡账单。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其实是一张汇款记录，几笔数量大致相同的钱，分别汇给几个不同的账户。

　　数量不少，每一笔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差不多一个月的花销。
　　稍微算了算，加起来几乎是昆尼希两周的周薪，再联想起他们西语帮偶尔提起的昆尼希的妈妈会扣掉他一半的钱帮助他做理财投资...

　　卡卡稍稍皱起了眉毛，下意识以为小孩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每个月都要低调地把钱转给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账户上。
　　难道是被威胁了？

　　他忍不住坐在了座椅上，在谷歌上敲下了汇款记录上几个账户的主人名字。

　　“主阿...”

　　他本不对谷歌抱有什么希望，但是这几个名字的谷歌结果却有一个非常鲜明的让他无法忽略的共同特点：
　　他们都曾经在皇马的青训营待过，还有人为卡斯蒂利亚征战过。

　　只是如同他没有听闻过这些名字一样，世界上的大部分球迷也未曾有幸目睹这些球员曾经的光彩。
　　但是他们确实世界上千千万万个青训营中的大多数。
　　他们原本可能会有光明的未来，却因为一些原因让梦想夭折在绿茵场上。

　　因为意外，
　　年少意气风发，在球场上奔跑如风，却被铲倒骨折，从此心中怀有畏惧，再也不敢奔跑；
　　膝盖反复受伤，落下病根，年纪轻轻，每次运球却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绿茵场再也不是梦乡，而是噩梦；
　　背负着神童名号，却因为为一二线队出场的第一场比赛压力太大发挥失常，在媒体和球迷的批评下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从此一蹶不振；
　　家境突变，前路看不到希望，被迫离开...
　　他们看似只是一小部分，却是商业足球青训中一个小小的残忍的缩影。

　　无数人怀着梦想和希望而来，在无比接近伯纳乌时，又被一棒子打落进了尘埃。
　　从此伯纳乌的灯光更加耀眼，更加...遥不可及。

　　甚至因为伤病、家庭困境，连作为普通人生活都困难。
　　他们无可奈何，一落千丈。
　　可这种时候，曾经被他们视若珍宝的俱乐部，曾经将他们捧在手心的俱乐部都对他们不屑一顾。球迷们表达了一些同情之后，就将他们彻底抛在了脑后。
　　保险公司给了不痛不痒的赔偿之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但就是这样艰难的时刻，银行账户上却月月都添了一笔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钱财。

　　如果不是这张汇款记录账单，又有谁能够相信，这笔钱会来自于诺尔斯·昆尼希呢？

　　虔诚的教徒闭上眼睛，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将这张看起来和草稿纸似乎没什么区别的汇款单放回桌上。
　　也许昆尼希是打算拿这张单子做草稿纸的吧。
　　毕竟他：
　　“真是个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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