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误

作者:舞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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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一念空


      这日下午约摸酉时一刻岳瑾芝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狐疑,来到府衙打算等冯玉堂一同回家,刚刚走近府衙门前的巷子,便看见冯玉堂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她正要迎上去,却见他一转身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了,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岳瑾芝放轻脚步悄然跟了上去。
      转了几条街之后,冯玉堂进了一家客栈。岳瑾芝站在客栈门前踟蹰许久终究没跟进去,不多时听见冯玉堂的笑声传出来,立刻寻了一个隐蔽之地躲了起来,暗暗地观察,只见与冯玉堂一同走出客栈的还有一位样貌极为俊美的红衣女子,二人亲昵的挽着手,情意盎然地朝一条小巷转去。
      岳瑾芝心中多日的疑惑瞬间解开了,原来他早已另有意中之人了,只是他不肯对她坦言,是不愿令她伤心还是他怯懦,她不解其意。此刻只觉得似是有人在她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心很痛,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却又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一路而去。
      两人牵着手时不时轻声地交谈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转了几条街之后,冯玉堂将冰婵带到一个小巧的院落前,他从怀中摸出钥匙打开木门引着冰婵进了院内。岳瑾芝站在院外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木然的听着院内传出的说话声。
      “婵儿,你看这里可好?”
      “嗯,很好,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这宅院是我前几日相中买了下来,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前几日我已经着人收拾了一番,屋内用品一应俱全皆是新的比一直住在客栈之中总要好上许多。只是,如今家中事情有些烦乱,还是多些时候再请你去家中见过母亲吧。”
      “嗯……”
      岳瑾芝身子绵软的靠在树上,泪水不可遏止的涌上来。
      岳瑾芝听着院内传来他们的交谈声,只觉得一阵悲痛,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的。
      五年前他也是如此深情,如此信誓旦旦的对她这样说,他那深情的目光一直刻在她心上,此刻想来只觉得锥心刺骨般疼痛,那日他说当年成亲之日找不到她时他曾为她悲伤,一度想要了结生命下幽冥去陪她,但念及母亲终究没有做成傻事,他说也曾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寻找她的下落,终究于事无补,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气结于胸,悲恸于心,瑾芝越发觉得的悲戚,想着这几年四处奔波寻他,却没想到如今找到了,他却变了心,一丝旧情都不念及,她转身朝冯家方向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房中,闭上房门大哭了一场。
      一个人一旦变了心,即使留在身边又有何意义?虽然他不会说出半句伤害她的话,但他终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爱她疼她怜惜她,思来想去瑾芝决定带着母亲回到岭州去,既然不能挽回什么就成全他。这么多年都已然如此走过来了,往后的年岁里,也只当从来没有来过桐州罢。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只简简单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再次泣不成声,良久才将收拾好的行李包裹藏在了柜子中,拭去眼泪,洗了一把脸,去了母亲房中。
      瑾芝母亲见女儿似是哭过便询问所谓何事,岳瑾芝道:“再过十余日便是父亲四十五岁冥诞了,今日忽而想起父亲来,心中悲伤。”关乎冯玉堂之事,她只字未提。
      瑾芝母亲幽幽叹道:“想当年你父亲过世之时你还未到及笄之年,如今也已成了家室,他若泉下有知必也欣慰。”
      岳瑾芝忽而跪在了母亲身边,将头靠在母亲腿上说道:“我想明日启程回岭州,准备一下父亲冥诞的祭祀,这么多年咱们在北漠之地都不曾好好的祭奠他老人家,既然回到了南方,就该好好的祭奠一番。”
      “好,”瑾芝的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和声细语道:“明日让玉堂与我们一路去吧。”
      “不……”瑾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不要打扰他,近日他公务缠身,常常早出晚归本就辛苦,我不想让他再因此劳累。若是一去数日,县令老爷怕会怪罪苛责他……”瑾芝说着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直视母亲。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也是,我明日与亲家母说清楚,咱们就动身回岭州。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瑾芝从母亲房中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她每走两步便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一想到明日离开再也不与他相见,心中便如同被巨石压抑,每一步双腿都无比沉重。回到房中,丫鬟刚好送来了饭菜,她看了一眼,没有一丝胃口,径自回到床上,脱了鞋和衣而卧。
      翌日清早冯玉堂见瑾芝收拾了衣服,又见岳母向母亲辞行,便问:“这是要去哪里?”
      瑾芝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心中期望他能对她说些什么,但他却并不说,不免对他颇为失望,原打算赌气不理他,又怕母亲看出些什么,遂淡淡回道:“回一趟岭州,祭奠父亲。”说罢上去搀扶母亲。
      冯玉堂似是松了口气,“差点忘了,六月初二是岳父大人的冥诞,”说着向岳母行了一礼歉意道:“只可惜小婿公务缠身不能前去祭奠了,母亲与瑾芝代劳吧。”又看向岳瑾芝,哪知瑾芝根本不看他。
      “那是自然,保重。”瑾芝说着浅施一礼之后出门去了。
      冯玉堂见瑾芝言语淡漠,只是于两位老人面前也不好追问,只得吩咐人去套马车,又吩咐车夫一路上好好照顾她们,早去早回。
      一路上瑾芝不说一句话,只想着从此之后再也不回桐州城了,伸手拉开车帘子望着外面一晃而逝的风景,涌出许多伤感来,他说闲暇下来会带着她一起游览桐州的风景,只怕今生再也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吧?她苦笑:从前他是一诺千金之人,对她更是从不说谎,而今却……不想去想,不能去想了,越往深处想便越是伤心。
      马车很快出了城,沿着荒僻的小路疾驰而去。
      不知何时起他们车后跟过来一个身着黑衣蒙面的男子,男子猛然抽动了一下手上的马鞭,棕色的快马拼尽全力向瑾芝母女的马车驶去。
      “吁——”男子的马瞬间拦住了母女二人的马车,车夫亦是受了惊吓,立刻拉住了缰绳,满面怒火地看向拦路之人:“你这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车?!”
      男子裸露的双目释放出一股冰冷的杀气,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疾如闪电般猛然一纵,那剑刃瞬间便刺穿了车夫的胸膛。车夫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须臾间没了呼吸。
      岳瑾芝母女觉察出异样,拉开车帘正好看见黑衣男子擦拭了一下带血长剑,目光掠过倒在血泊之中的车夫,顿时吓得慌了手脚,抱作一团,瑾芝大着胆子问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男子将脸上的黑色面纱取了下来,一张俊雅且她们无比熟悉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岳瑾芝惊呆:“玉堂,你,你这是何意?”
      “何意?五年了你们为何还要回来?只要你们还活着,我便不能安心的娶婵儿过门,我可不想背负停妻再娶的罪名。既然你们想回去探望岳父,那不如去幽冥陪着他更为妥当!”男子说罢挥剑刺向了瑾芝。
      瑾芝的母亲虽未能全然明白他的话却早已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机,猛然一扑用身子挡住了刺向女儿的利剑。
      “娘——”瑾芝慌乱的惊声叫道,但见母亲瞬间咽了气,竟连一句遗言都未能留下,不由怒火中烧地望向男子,愤然道:“冯玉堂,我原是想要成全你的,不曾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她的话还未说完,那把锋利的宝剑便刺穿了她的心窝。
      男子收起宝剑冷冷一笑:“人各有命,今日这结局就算做是你的命罢。”说着,这男子戴上面纱抬头看了看天自语道:“好在素吟荷也该出关了。”而后一脚腾起,御风而去。
      素吟荷练完最后一层的闭关养神功法才松了口气,摊开掌心,倒映出小徒儿乖巧的身影,她在一处小院内摆弄着花草,看起来悠然自得。吟荷微微一笑:多日未见,这孩子倒也没有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只是那日伤势发作走得匆忙,不知她有没有认真地忏悔自己的过失。想到这儿,吟荷起身从练功台上跃了下来。
      出了悦兮殿素吟荷沿小径下山而去,走了几步似是觉察出有异样,回过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只见那棵银树在阳光下无风而舞,她冷冷笑了一声,大步下山去了。
      下了依霞山,素吟荷摊开掌心却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留在冰婵身上流光砂所传递的消息了,心头不由闪过一丝不安:这流光砂竟能被那个丫头自行祛除?转念又想她功法低微必然除不去,若不是她自己所为,那她身边定然有什么高人。是夜清?不会,夜清虽有那心思却没有那个本事,看来必须得尽快找到她了,如此想着素吟荷不得不施展出追踪之术来。不出半个时辰便寻到了她的踪迹,原来是去了一江之隔的桐州,她当即松下一口气来,御风往桐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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