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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你柳哥
民用飞船承载着一百二十号乘客,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着两位正闭眼休息的人。
窗帘拉了下来,每位乘客身上都裹着一层薄毛毯以防着凉。
梅泽景鼾声打到一半吧唧着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指针正指着半夜两点,他本想着翻个身继续睡过去,可醒后怎么也睡不着。
闲着也是闲着,梅泽景点开光脑寻找着最新新闻。
屏幕中各种抢眼标题充斥着他的视野,随意点开其中一条,鲜红的大字刺激着他的视网膜。
某流量小生竟为爱抛弃糟糠之妻!究竟是钱的诱/惑!还是道德的沦丧!
大写加粗,框体加粉嫩蕾丝边。
梅泽景默默恶寒了一阵,小编的恶趣味他理解不了。
没错,他打开了娱乐板面头条新闻。
快速浏览了新闻,大致内容知道后,梅泽景点开了所谓"当事人"的侧脸图。
他懒散地支着下巴看着这位小生图,只是越看越觉得眼熟。指尖立刻放大了他所在意的地方。
右手手背上独有的黑色纹身一对"天使的翅膀"。
这不是小舅子的纹身吗!怎么出现在娱乐头条上了?
梅泽景立马关闭网页,点开左下角联系人——死抠舅。
手机界面显示正在通话中,他坐起身子望了望周围沉睡的人,手脚放轻来到洗手间内。
打扰别人清梦是不道德的,身为素质还不错的人(自诩),他应该做到五好公民该做的。
两分钟后,终于接通,梅泽景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道,"我瞅见娱乐新闻头条的图片,是不是你?"
另一头烦躁地回了他几句,"不是!这是不归你管,……"话未说完挂断了通讯。
梅泽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好心询问一番竟被这样对待,果然他就是欠抽不该这么好心。
亮着的屏幕渐渐暗了下去,梅泽景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儿子灿烂的笑容印在了他的心里,眼神柔和而专注。
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他很期待。
排泄了膀/胱里积攒过多的水分后,梅泽景再次轻手轻脚的回到座位上,一手捏着毛毯边,一手撑着座位让自己缓缓落座。
这时旁位冷不丁地出声,吓了他一跳。
"回来了,柳先生怎么说?"
"吓!你咋知道!"梅泽景表示惊呆了,他看新闻的时候明明将亮度调节到最低,身子侧向右方遮挡光线,这位友人是用何种方式越过他那粗壮的手臂望到他屏幕上的字的!
洛华平静的解释,"通讯时界面联系人我看到了。"
"呼,吓……"梅泽景刚要松口气放松身体躺着,好友冷不丁再扔出一句噎住你他。
"小点儿声,吵。"
语气四平八稳,楞是让梅泽景听出了嫌弃他的意思。
再次望了望周边,他选择闭眼休息,顺带着把耳塞塞入耳朵,好友说的谁?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眼睛一闭一睁,黑夜变白天了。
下了飞船,梅泽景和洛华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往家赶,刚看了老婆发来的短信,他儿子醒了。
这可激动坏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以为自家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沉睡过去了,连医生都下了通知说,最短三个月醒来,最长……一辈子,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心里正美滋滋地期待父子相识画面的梅泽景,爽快地没收司机找的零钱,下车提着简单的行李就往家的方向奔跑。
他急吼吼地推开家门走进客厅,只见沙发上坐着两位熟悉但表情明显不对劲的两人。
小舅子冷眼相待,梅泽景表示正常,可自家媳妇平静望着他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犯错了?
不明觉厉的梅泽景放下手中的行李,坐到了老婆的正对面,看着对方平静的神态,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怕。
"老婆,发生啥事了?怎么这么一副样子?"
柳若如扫了他一眼,眼前满胡子渣的男人是她一起生活了多年聚少离多的丈夫。
而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冒险者?呵呵?谁想当这种人的老婆谁当去吧!
心里再翻滚不满,柳若如面上波澜不惊。
她拿出一直放在身侧的离婚协议书,望着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冷漠地扯了下嘴角。
"这是什么我自不用说,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房子车子孩子都归你,我净身出户,至于孩子抚养费你也别担心,我会一次性付清。丑话先说到前头,你若是纠缠不清,我有的是方法整你。"
话语中透露着无情,仿佛他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梅泽景不明白,好端端的家人相聚怎么就成了离婚大戏,他突然感觉到眼睛生疼,喉咙干涩。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只是他想求个答案。
于是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柳若如撩开挡住视线的一缕头发,静静地望着他,"因为我累了,也怕了。"
"可是……"孩子不能没有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至于孩子,我……"她停顿了一下,"再付清赡养费后请你们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
惊天霹雳,如果说妻子变心是因为他还能说的过去,可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妈啊。
梅泽景闭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惊慌和伤心,只有在面对险情时的冷静。
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话,希望未来的你不后悔。
柳若如像是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摞折叠整齐的单子,递给了已是陌生人的梅泽景手中。
她语气缓和了不少,"这是这几天小宝的住院手续和费用单,你不用担心,小宝每年的医疗费用我会出一半。
希望你能在三天内将这份协议签了,对谁都没有坏处。"
说完,柳若如穿起挂在衣服架上的外套走了,行李她早已打包送到新住处,这次回来也只不过说一些事罢了。
如果不用"小宝醒来"这种子虚乌有的信息发给他,怕是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她再也不相信那个男人承诺的期限。
想到这儿,她苦涩地轻笑了,低落地自我安慰着,"终于和那个男人没关系了,挺好的,不是吗。"
只是心里空了一角,空荡荡的,再也补不起,终究是遗憾。
柳林洁打量这位邋遢的妹夫,说实话,他一直没正眼瞧过,甚至是有些看不起的。
自家妹子是需要有人好好疼爱的,不是用来守着老公回家当望夫石的。
妹子能想开真是让他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好在成果不错。
柳林洁走到梅泽景身侧,嘲笑了一声,弯腰靠近他的耳朵旁轻声说,"带着你的孩子滚得越远越好,若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对小孩子下手。"
说完,柳林洁心情颇为轻松,"啊,今天天气不错,是出行的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梅泽景握紧拳头,对方的威胁他只能隐忍不发,就像对方说的,他现在只能带着孩子离开。
没钱没权,他怎么可能斗得过地头蛇一样的小舅子。
默默等待对方离开了自己家,他才一拳捶向墙壁,指骨森森破皮而出,惨白中混着零碎的血肉,显得血腥可怖。
过了一会儿,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失声痛哭。
作为丈夫,显然他失败了,作为父亲,他也失格了。
也许是心电感应,远在医院vip重症监护病房的小孩食指动了动。
但又毁于平静,身旁忙碌的护士以为自己眼花了,头靠前又仔细盯着小孩的手指。
盯了几秒,没动。
只好絮絮叨叨地继续抱怨今天被护士长批评的日常。
意识从最脑海最深处苏醒,小孩发现了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寂静的空间内,没有声音,有的只是望不到尽头的白雾。
喂!有人吗?
梅君泽摸着自己的喉咙,声带没有震动,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切安静得可怕,也孤独得可怕,仿佛天地间只有你一人存在。
不要害怕,我陪你。
从远处传来仿佛置于耳边的低声呢喃,温柔得拥有了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是谁?我又是谁?小孩苦恼地问着,但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神秘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你是你,我是我。"模棱两可的话。
那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对方感到丝丝心疼,"她"放缓了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一直是朋友。"
这样太好了,梅君泽坐在地上抱着腿,头一点一点的,瞌睡一直缠着他,可他想听让他心安的"她"的声音。
睡吧,"她"说。
那,晚安。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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