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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区
“妈的,臭小子....不就被老子摸几下吗?装什么清高!”
“就是!老大....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他在文森特身下叫得欢....”
“氵荡样!骨子里就欠男人干....”
木门外嘈杂一片,不时传来男人们露骨刺耳的辱骂。
苏欢困难地睁开眼,起身默默确认把自己裹严实。然后,她拿起床底的木盆和一条已经泛黄的毛巾,踱步开门。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毒辣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却能把她衣服底下的肌肤晒得生疼。苏欢抿着嘴低头,让杂毛似的头发把脸庞遮住,她弓着腰,目不斜视,静静地从边角路过。
空地的正中央,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他白色的衬衣被沾满了黑红的鲜血和泥土。脸庞带上了灰尘却不损其中的精致美丽。
他周围的男人恶意地淬着唾沫,抬脚狠狠地踩住他脆弱的小腿骨。其中一个带疤的中年男人甚至笑得满脸油腻,伸手想从他纤细的脖子往下摸。
苏欢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和厌恶,攥紧手心,低头默默地走。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烂好人。这样的事,过去的每一天都会发生。自己没有能力,也不会去做什么来拯救别人。
现在.....只有保全自己。
“全都他妈的给我滚开!”一道愤怒无比的吼声响起。刚刚还围在少年旁边的带疤男人被一脚踹开,滚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浑身上下都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此刻一双眼睛充血,剑眉横立。
他伸手拽起一个人,狠狠地扭住对方的脖子,往地上一摔,吼道:“谁还敢来!”
旁边有着一双芝麻大小眼睛的猥琐男人呵呵陪笑,“文森特,这可不关我们的事,都是保罗一个人的主意.....”
文森特眼神一利,开口反问,“那还不滚!”
“是是是....”那猥琐男人说着,朝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再道:“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随即,全部消失不见。
“呃啊......”空地上的人痛苦地□□一声,额间渗下一滴汗珠。
文森特眼神一紧,连忙赶到一旁轻柔地扶起少年。然后他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少年嘴角的血迹,摸摸怀里人苍白的侧脸,双手一提,把人横抱进屋了。
苏欢站在水槽边尽量镇定地拧干帕子,瞟过一片狼籍的地面,安静无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是靠自己,还是靠依附别人,其实,都是迫不得已罢了。
不过.....她咬了咬舌尖,自己,一定要成功。她.....根本没有退路。
泛光之源,十一区外围,下午三点。
柏林马路上,行驶着一辆绿色的军车。
“少校,马上就要到十一区门口了.....”车的驾驶座上,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转头报告。
车座后的男人一身黑色军装,一双修长的腿比例分明,交叠而坐。他健壮有力的腰身上系了一条黑色的皮带,手边的袖口微挽,显出诱惑的弧度。
“嗯.....”男人大提琴般的声音泄出,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文件。他冰凉的嘴唇微抿,耳边肆意的碎发飘扬。黑沉深邃的眼眸盯住前方逼近的斑驳大门,折射出冷漠的光芒。
“我们这次要找的是优质的可改造人,那边催得紧,只好请少校您跟着跑一趟了。”职业素质优等的秘书长轻笑着与旁边男人解释。
男人侧头,狭长的眼角瞥了一眼这个所谓的交际官。薄唇凉凉地开口,“下车。”
秘书长身后冷汗一冒,僵硬地维持着微笑。他正准备挽回点什么时,男人长腿一迈,大步消失在门口。
十一区内,下午三点一刻。
角落处,苏欢动了动自己麻木的小腿,看着下午的斜阳,心中一阵烦闷。
每周五,第四区都会派一辆车来拿十一区上奉的粮食资源,只有那个时候才有偷溜的机会。可是....自己怎么做才能偷跑上去?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比登天还难。
想着,苏欢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此刻炽热的烈阳晒得她难受不已。手腕上黑绿的着色慢慢随汗滴变浅,仿佛可以马上看见她粉嫩的肌肤。
十一区著称的“黑色夏日”还真不是传说。树叶上的水分飞速蒸腾,水汽氤氲,树枝茂盛丛杂地不留一丝缝隙。
树...树?树!
对!她可以躲在树上!因为居民楼外的院子不大,进来的军车一般都停驻在空地附近,这庞大的树身正好遮挡住她。到时,找个机会跑上去,岂不正好?
思索中,苏欢暗暗兴奋地给自己鼓了鼓掌。然后...她便听见了汽车缓缓接近的声音。
汽车?!今天不是才星期三吗!苏欢满脑子的困惑不解,可时间等不了她再加思考,只能立刻做出决定。
爬!苏欢狠狠一咬牙,动作超过意识般地飞快上树。
错过了这次机会,就要等下一周了。可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段时间内安然无恙。
树上,苏欢笨拙地用枝桠掩盖住身躯,压抑地平静自己的喘息。她默默地注视着军车开进院子,拿枪的士兵依次而下,训练有素。
然后,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平白带给人一种无端的紧张感。一双黑色厚底的高筒军靴踏入,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出现,高傲又冷淡。
“找。”苏欢听见他冷酷随意地施下命令,狭长邪气的丹凤眼透露出几分血腥。
接着是一阵怒骂和枪声,士兵们从屋子里拖出一个个身材瘦小,模样清秀的男子。
很快,空地上站满了人群,一个个蜷缩在一堆都熄了平常的嚣张气焰。
“军爷,还有人躲着没出来!”角落边,突然站起那个小眼猥琐的男人,他谄媚地笑笑,又添油加醋道:“还是个好看的小白脸!”
男人嘴角一扯,生生透露出几分残忍,开口,“再找。”然后,他眼光随意扫过自己身旁的两个亲卫官。
两人心神领会,一人掏出裤脚的九五式手枪,瞄准小眼男人的眉心,一枪毙命。
“嘭!”那小眼男人头上开出一朵血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甘地倒下。
“少校,找到了,在这。”迷彩服的士兵拖拽了两人出来。
那刚刚才经历施暴的少年,此刻在阳光下透出一种病态的美感。乌青的手腕,泛红的嘴角,更为他的美丽添上一份色彩。
“少校,这真是个惊喜.....”姗姗来迟的秘书长显然对这个预备改造人很满意。
愤怒隐忍的文森特伸手护在了少年身前,狰狞突兀的肌肉让他像只伺机而发的猎豹。
秘书长不屑地瞟了一眼文森特,轻蔑地开口道:“你问问他,他是愿意跟着你待在这个穷酸的十一区,还是愿意跟着我们去二区做受万人欢迎的改造人?”
二区....?!
树上的苏欢一愣,手腕一抖,一根饱受摧残的枝桠就地而落。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那道声音,转身迈开长腿。他凝视那棵无风摇曳的大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甚分明的笑容。
他模样俊美,此刻却随着逼近,眉梢中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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