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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叔公
“对不起,我的隐身诀撑不了多久,刚走到门口就被抓住了……”
霍随几人朝声音处望去,两个大汉恭敬地抬着一个穿华服、摇蒲扇、戴着面具的瘦弱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戴眼罩得强盗和七八个大汉,其中两个抓住了阿竹。
阿竹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骗瘦子进铁牢里来,阿竹隐身趁门开的一瞬间出去,在铁牢门口接应,牢里众人撂倒瘦子后把钥匙丢给阿竹,让阿竹从外面开门。一切原本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可谁能料想到门还未打开,阿竹就在门口被人抓住了。
戴眼罩的“二两”看了看牢里晕倒的瘦子,气得牙痒痒,忙向戴面具的男子道:“四十五叔公,这阿柴也被关在里面了。”
那被抬着的华服面具男子坐直身子朝前望去,脸上的面具由一开始的开心变成了伤心,他用手撑着下巴思考着,道:“这可怎么办啊?”没过一会,面具上的伤心又转变为开心,他像疯了一般笑道,“这下就正好5个人了!”
“可他是我们的兄弟……”“二两”忙上前解释道。
“活着的才是我们的兄弟,死了就算了!”四十五叔公开心地摇着扇子。
“这……”
“怎么!你忘了我的双腿、我的模样!那可恨的臭婆娘,这次把这5个拿去试毒的人送去,她就把解药给我了!”四十五叔公情绪激动,伸出手来,那手枯瘦,指甲却奇长,还冒着黑雾,一眨眼便将抬他的那个大汉给掐死了。后面的一个大汉颤颤巍巍地顶上来。孟良和孟京骑吓得直哆嗦,躲在了叶灵和霍随身后。
“是。”“二两”不情不愿但又不敢违抗,转而看向阿竹,说道,“这丫头怎么办?”
四十五叔公缓缓将头转向阿竹,诡异的面具上表情不断转换。
阿竹被他可怕的模样吓到了,大声嚷嚷起来:“我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别吃我!”
“你们想拿阿竹妹子做什么?”
“叶灵你住嘴!如今你被老子抓住,老子必要报一箭之仇!”“二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自己那只戴眼罩的眼睛,咬牙切齿道,“逃不掉了!”
“二两,你对姑娘家怎么这么粗鲁!”四叔五叔公仰起脖子笑起来。
诡异的笑声过后,一只枯瘦的手伸向了阿竹的脖子,那手像藤蔓一般死死缠住阿竹,众人想起方才的一幕皆不敢做声。霍随和叶灵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竹,霍随手中聚气准备有所行动。
就在这时,四十五叔公突然收了手,面具变为开心,他转向“二两”,道:“这只小老鼠会隐身,或许我有更好的主意。”
“叔公的意思是……”
“过来过来。”两人耳语一会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来啊,把这丫头带走!”“二两”一挥手,那两个抓着阿竹的大汉擒着她向外走去。四十五叔公也笑着由人抬出去了。
“站住!你们要把阿竹妹子带到哪儿去!”叶灵捶打着铁栏杆,朝外喊着,随后转向霍随,神情急切,“霍公子,现在该当如何?那强盗头子不是好惹的,且不说我们,阿竹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霍随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原本神情淡漠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凝重,他的双拳紧握,骨节分明。
与此同时,阿竹被带到一处树屋,四处看去满是藤蔓缠绕。四十五叔公被人扶着坐在藤椅上摇来晃去。阿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
“小娃娃,走过来。”四十五叔公突然开口,面具呈现出难过和伤心。
阿竹警惕地走了几步,在离他较远也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十五叔公继续在藤椅里摇晃着。
“过来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那你想干嘛!”
“你这小娃娃还挺有趣,我活了上千年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找你说说话而已。”
“你说你活了上千年!”阿竹惊叹不已,不由得上前几步朝四十五叔公上下打量起来,“怎么可能,阿妈说没有人能活到这么久,除非你不是……人……”阿竹说完忙捂住嘴。
四十五叔公又笑起来,面具呈现出开心,道:“你阿妈说得没错,人当然不能活那么久,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抢破了脑袋想成仙、想成道,结果不是成了妖,就是成了魔,你说可笑吗?”
“那岂不是很可怜,当人有什么不好的?”
“当人有什么不好的?当人有什么不好的……”四十五叔公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继续在藤椅里摇了起来,过了一会道,“人的生命如朝露般短暂,世道不公,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情人间浓情蜜意相许一生一世,还不是转眼都付东流,红颜枯骨有何挂齿;人世间所拥有的财富和名利如弹指一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千百年后又有何人记得你……还不如长生不死得好,他们都尊敬我,还能跟着我享尽荣华富贵,我出点小钱就能把‘二两’他们从牢里捞出来,有何不好?”
面具由忧转为喜,阿竹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相传,上清山重华宫有一座神明台,该地紧连着万丈悬崖,犯错之人必受十道天雷惩戒,跳下后非但不会死去,反而只会消其法力、去其身份,成为一介凡人,活不过十载光阴。专门用来惩治这世间罪大恶极者,比如虞渊海的魔族,当然也包括那些犯了戒律的神族、巫族和西陵山狼族。没有一个愿意跳下这神明台,他们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和法力而去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阿竹渐渐低下头去。
“看吧,就连作为人的你,也说不上当人有什么不好来。小娃娃,你经历得太少了,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许等到以后你老了,你就知道我说的有多么正确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说不上来。也许等我以后经历得多了,见识会有所增长吧,到时候我再来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阿竹信誓旦旦。
四十五叔公呆愣片刻,随后面具由喜变忧,低语道:“曾经也有人对我这样说,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也罢也罢,不说这个了,小娃娃,你把那边墙上挂着得匕首拿来。”
阿竹转身,墙上有一把木头做的匕首,平淡无奇,轻轻取下来拿给四十五叔公,却不小心打翻石桌上的烛灯,小小火苗碰到石头桌面得那刻还在燃烧,四十五叔公大声尖叫起来,害怕极了,面具不断变换表情。阿竹忙不迭把烛灯扶正,轻轻将其吹灭。转而望向四十五叔公,道:“别怕,已经熄灭了,幸好你这桌子是石头做的。”
“你这小娃娃!差点害死我!”
“我忘记你这屋里全是藤蔓了,实在对不起!”阿竹拿起匕首朝四十五叔公走来,满脸的歉意,“不过既然你这屋里都是藤蔓,却为什么要点烛灯呢?明明知道……”
“反正也没有人来看我,点着灯,万一她看到有光,会回来呢?”
“她……她是你的家人吗?”
“她是我最爱的人。”四十五叔公接过匕首,面具呈现出白色,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木头做的匕首能伤人吗?”
“伤人?它能杀人!”四十五叔公语气凝重,面具呈现出愤怒,对着阿竹道,“你拿去,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杀人!我不要我不要!”阿竹连连后退。
“你最好乖乖拿着它,照着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不能保证你那帮朋友是不是能活着走出积云山。”
此时此刻,积云山山脚,两位男子走进一处茶寮。店小二恭恭敬敬端上茶和点心来,过了好一会看两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便开心地来到后厨和老板嘀咕起来。
“最近真是稀奇,昨天才来了一拨人,今天又来了两个,一个看着挺斯文,另一个到是个野小子,咱们要不要转告老大一声!”
“要我看啊,咱们先把他两撂倒,直接带去山寨给四十五叔公,这可算大功一件啊,指不定咱两就能进寨子里享荣华富贵,不用老守着这破茶寮辛辛苦苦的了!”
“还是你高明呀!那咱们现在就行动吧,还等啥呀!”
“什么行动呀?”
“当然是……”
两人嘀嘀咕咕,却没想到西陵桓和陆寒亭此刻正站在他们背后,盯着他两的一举一动。西陵桓一句“什么行动呀?”把他两人吓了个半死,操起菜刀和斧子颤颤巍巍发起抖来。
“你你你……你们两个不是睡着了吗?”
“看你躲到后面去老不出来,实在无聊就醒了。”西陵桓说得平淡无奇,好像刚才谋财害命的事并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
“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们把茶茶茶喝了下去……”
“你说那茶啊,喝下去一点用都没有,以后别用了啊!”
店小二和店老板相互使了个眼色准备跑,却被西陵桓抓了个正着。
“大爷行行好,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不够不够,为了防止你们以后继续害人,大爷我打算替天行道!”西陵桓说着便打算动手,陆寒亭忙制止他,让他问正事。
“快说,你们刚刚提到昨天有一拨人被抓进了山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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