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作者:羊笔笔羊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一回绝顶美少年


      江湖上谁人不知,风州琅山的少侠钟明镜不光使得一手好剑法,且年少风流、容姿昳丽,乃是不少春闺少女的梦中情郎。从这位钟少侠出师走江湖的那年起,光是来琅山派提亲的,就快将门槛踏破了。
      为了这事儿,秦凤没少取笑钟明镜。
      什么,您问这秦凤是谁?那可说来话长了,还且耐心听我从头道来。
      话说当年,有一少年英雄横空出世,无人知晓他从何处来,更无人知晓他从何处学得那一身厉害武功。这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少年一剑单挑七恶虎、九毒龙,遂一战成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而与有损道人在琅山之巅那一战,更是被后人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当时剑光之盛令天地都为之变色。
      这人便是钟明镜的授业恩师,也是创下琅山派的开山掌门——丰谷远。这位如今的武林泰斗现下年事已高,鲜少露面,却仍是年轻一辈江湖子弟心目之中难以超越的神话。
      而先头提起的秦凤,便是琅山派大弟子。此人年方七岁就拜入丰谷远门下。一身武艺得其真传,剑法更是出神入化,乃是同辈之间的翘楚。几十年间江湖风云迭起,秦凤如今已是年近不惑,修为更加高深,只是童心未泯,最爱消遣几个师弟。
      丰谷远的二弟子姓俞,名秀莲,十一岁拜入丰谷远门下。他比秦凤小七八岁,如今也已过而立之年。俞秀莲此人沉闷无趣、不喜说话,平日最爱的便是独自到后山练剑。不过他虽刻板严厉,但心中其实对几个师弟极是关心,只是嘴笨,有话总也说不出口。
      至于这三弟子,他名唤陈季,比两位师兄小了不少,如今才二十出头。他是个豪爽汉子,也是自小便拜师入了琅山,却未习剑术,而是学了刀法。这人坦率真诚,着实有一身硬骨头,最得师父丰谷远喜爱。
      原本丰谷远得了这三名根骨奇佳、品性极好的徒弟,一身本领有了传人,便打算闭关修行、不再收徒。然而也是缘分注定,丰谷远最后一次下山之时捡到了尚且年幼的钟明镜,当时便看中了这孩子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又见他孤苦伶仃、无父无母,便破格收他为徒。
      后来钟明镜长大,丰谷远还打趣这个弟子:“当初你坐在路边石头上,一块点心就被为师哄走了。”
      秦凤在一旁哈哈大笑,把钟明镜臊得脸红,直躲到陈季身后去。
      钟明镜与两位年长的师兄并不如何亲近,倒是和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三师兄陈季最是要好。只不过丰谷远年事已高,常让俞秀莲督考钟明镜剑术,所以钟明镜最怕的,就是这位不苟言笑的二师兄了。
      这天从山下回来,钟明镜正要去寻陈季说说遇到的新奇事儿,就迎面撞见了秦凤。
      “呦,幺弟儿,打哪儿来啊?”秦凤笑问,“莫不是又出去躲清净了?还累带你大哥我替你挡那些个媒人。”
      钟明镜还没开口先红了脸:“大哥,我不是躲清净,我……”他磕磕巴巴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耳朵都要红了。
      “你看看你,跟大哥说话还脸红。”秦凤取笑他,“这要是和小媳妇搭上话,还不得臊死你啊。”
      钟明镜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正憋得脸红,陈季就从后面过来了。他大概刚练完刀,一身大汗、边走边揩,看见二人就停了脚步招呼道:“大哥,四弟。”
      钟明镜顿时松了口气,叫了声“三哥”,听上去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陈季看了眼秦凤,笑道:“怎么,大哥你又欺负老四了?”
      “我这是欺负他吗?”秦凤乜了陈季一眼,一伸手勾住钟明镜的脖子,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幺弟儿啊,大哥这是担心你这么腼腆,将来找不着媳妇儿啊。”
      陈季不屑地笑了一声:“大哥倒是不腼腆,怎么不见着娶个媳妇回来?”
      “小毛孩子懂什么,”秦凤抬手赏了陈季一个脑瓢,“女人有什么好,娶回来天天吵架,哪比得上打光棍来得自在。”
      陈季和钟明镜一道对秦凤投去鄙夷的目光,后者混不当回事,手一摆就摇摇晃晃往前厅去了,也不知是去干嘛。
      钟明镜目送秦凤离开,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陈季笑道:“三哥,功课做完了?”
      “不然二哥能放我走吗?”陈季把擦汗的手巾往肩上一搭,笑道,“我真佩服二哥,几十年寒暑不辍,除了练功再没什么别的事儿能让他分心的。”
      钟明镜提起二哥也是由衷的敬佩:“我若是能像二哥那般心无旁骛,也就不会连一套回风剑法都学了三个月了。”
      “你可拉倒吧,”陈季不以为然,“江湖这么大,学武的多如牛毛,能找出几个像二哥这样的?”
      钟明镜点点头深以为然,又想起月末俞秀莲还要考察他的剑术,顿时发愁:“又到月底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怎么,怕二哥教训你啊。”陈季对自己的小弟还是了解的,拍拍他肩膀笑道,“二哥其实心软得很,你怕他作甚?”
      钟明镜苦着脸道:“我也不是怕,我就是……看着二哥就、就手脚没处放。”
      “那倒是,”陈季想想二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小时候还曾被他吓哭过呢。”
      钟明镜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当真?”他没料到三哥看上去与二哥这样亲厚,居然还被他吓哭过。
      “唔……”陈季咳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言,岔开话题问道,“四弟你这回下山可是又遇着什么新鲜事了?”
      钟明镜顿时想起来,兴奋地对陈季说:“我结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朋友。”

      这事儿得往前推几个月,从钟明镜下山的第三天说起。
      这日惠风和畅,晴空万里。钟明镜从琅山下来,从关南道一路向东,打算去罗平城里转转。
      这一路可谓波折不断,概因钟明镜长得俊俏,大姑娘小媳妇都看直了眼。胆小的就偷偷瞧着芳心暗许,胆大的还要上来搭腔,盼着能得美人垂青。
      好在钟明镜一身江湖人的行头,腰上悬着长剑,倒是无人真敢为难于他。只是免不了应付那些红着脸、娇滴滴的姑娘们,叫钟明镜一张俊脸红成旭日朝霞一般,头都不敢抬一下。
      好容易进了城,钟明镜不由松下一口气,便寻了个茶肆想买碗茶来解解渴。刚挑好座头安顿下了,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钟明镜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好奇心重的年龄,当下也探出头去,想瞧瞧热闹。
      外面是一条宽敞的马行街,今日正逢十九,乃是赶会的日子。街边有不少小贩正吆喝叫卖,地摊摆了一路,加之人来人往,路上很是拥挤。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蓦地传来一声马嘶,惊叫、怒骂,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匹拉着四轮马车的黑马发疯一般冲了过来!
      这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钟明镜只一眼就看到街上还有几个孩童。大人忙不迭地躲避,而这些小娃娃被推推搡搡,便有的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行人或是疯马踩死。
      说时迟那时快,钟明镜伸手一按桌子,整个人已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一个起落便冲至街上,两手拎起跌倒的娃娃们连连抛了出去——孩子们便纷纷稳当地落进了不远处门檐下的一排竹篓中,离得街道甚远,必不会被波及。
      此时,马已冲到近前。
      马的力气本来就大,发疯的马则更甚,将人活活踢死也不稀奇,何况这匹疯马还拉着一辆车。
      钟明镜原本看街上人都避开了,正要跃开闪避,打算从后面跟上马车,再寻个时机治住那匹疯马。然而一转眼之间,他却忽然看到街道的正中央,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竟还坐着个十三四岁、破衣烂衫的大男孩,正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冲自己笑。
      这孩子脸上脏得看不出相貌,却有一双亮极了的眼睛,直教人对上了就挪不开眼。
      钟明镜心下一惊,他若是此时闪避,马车必会从这男孩身上碾过,但若说要救这男孩,却怕来不及。
      这几番心思不过在顷刻之间转过,疯马正携着疾风冲来,夹杂着身上的臭气与热气。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钟明镜猛地拧身,动作快得如闪电一般,力气却大得像牛一样,右手一抬准之又准地抓住了缰绳、左手一按抵住了失控前冲的车子。
      疯马顿时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车子“咣当”一声在剧烈的震动之中停了下来,那马却还借着余力往前冲去。
      然而钟明镜双腿便如同钉在地上一般,他双臂一较力,咬紧牙关往后一拖。
      蹄铁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疯马口吐白沫,再也支撑不住,前腿猛地跪倒。
      “啧啧啧,”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真是个莽夫,光凭一把子傻力气。若不是这缰绳做得够结实,你这般蛮拉如何能行?”
      钟明镜调息片刻,扭头朝说话的人看去,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脏衣衫褴褛的大男孩。
      “呦,长得还挺俊俏,真看不出你这么个灵秀的人儿,居然是个只会使蛮力的呆子。”那男孩摇头叹息,居然看上去颇为遗憾。
      钟明镜还没开口脸先红了。那男孩点着他笑道:“你脸红什么呀,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这孩子好不明事理。若不是这位公子把马拉住,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还能在这里说三道四?还不快谢谢人家。”
      “我偏不!”男孩一扭头,哼道,“我又没求他来救我,谁要他多管闲事了!”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嘘声一片。钟明镜向来不爱出风头,如今这么多人围观,他早就浑身不自在了。当下松开缰绳,也顾不得那倒霉孩子,扭头躲进了茶肆。
      外面的人虚惊一场,骂了那匹该死的疯马和那个没用的车夫几句,也就散了。那男孩却跟进了茶肆,摇摇摆摆朝钟明镜走去。
      “喂,呆子!”男孩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你躲什么,难道我方才说的不在理吗?”
      钟明镜原本救人便是本着见死不救非君子的念头,也不需要人家如何答谢。如今碰上这蛮不讲理的孩子,他倒也不气,客客气气地笑了笑说:“你若觉得在理,那便是在理了。”
      “那这么说,你也对我说的话心服口服了?”男孩得意地冲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算指点了你,你就不打算谢谢我吗?”他倒是毫不客气,这么无理取闹的话从嘴巴里说出来也丝毫不见脸红。
      钟明镜心中只是暗暗好笑,当下抬手拱了拱:“那就多谢了。”
      “光嘴上说说算什么,”男孩哼道,“不如这样,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好了。”
      钟明镜诧异地问道:“我请你吃饭,为何是你勉为其难?”
      “那当然是因为以后等我成了名,你再和人家讲起来还曾请过我吃饭,脸上大大的有光。”男孩煞有介事,“这于你可有多少好处,我自然要勉为其难了。”
      钟明镜听这孩子胡说八道,心下只觉好笑,他身上钱够,又见这孩子不像是能吃饱饭的,便痛快应下:“那好,我便请……”他看着男孩,想问问他的名字。
      男孩仰着头说道:“我叫十三郎,你可听好了。”
      “是是是,”钟明镜忍着笑,“我便请十三郎阁下吃一顿便饭,还望赏光。”
      十三郎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诚心请我,那我就应下了。”他说这话时看上去神气极了,仿佛自己穿得不是乞丐的百纳,而是皇帝的龙袍一样。
      钟明镜居然看得呆了一呆,方才应声起身,道:“我看街边就有一家酒馆,不如我们上那儿去?”
      “街边那家要价既贵,菜又难吃,可谓是物不美价不廉。”十三郎大摇其头,“况且那是个淮扬菜馆,不和我的口味。”
      钟明镜好脾气地问:“那你喜欢什么口味呢?不如你来说一家。”
      “好,”十三郎用拳头与掌心一击,“那便去城东的川香阁。”
      钟明镜连连点头,心想原来这孩子爱吃辣,倒是和三哥一般口重。
      川香阁是罗平城东的一家大馆子,红漆木柱、绿石围栏,正门口一块描金牌匾上用狂草写了“川香阁”三个大字。进了门,先有个打扮齐整的小厮将他们引进去,寻一副座头儿,沏一壶好茶。
      待钟明镜和十三郎坐定了,便有跑堂前来招呼:“您二位爷吃点啥,小店有……”
      十三郎一抬手,止住了这位跑堂的话头:“先来一个樟茶鸭子,还有麻油鸡。素菜嘛,就要麻婆豆腐、鱼香茄子,汤品要虾仁冬瓜汤。再来道干烧鱼翅和酸菜鱼,饭后甜点是八宝粥。”他报了一大串,咂咂嘴,“就这些吧,小地方凑活着来吧,连指望四冷荤、四热炒、四压桌再加两道点心这种家常便饭都难。”
      跑堂听得止不住地笑:“小爷,上这么些您二位吃的完吗?”
      “当然吃的完,”十三郎一拍桌子,“快去,做得好了小爷有赏。”
      跑堂的看他一身穷酸、满脸泥巴,多半也没信几分,但到底还是麻利去了,一迭声的喊:“樟茶鸭子、麻油鸡,麻婆豆腐、鱼香茄子、虾仁冬瓜汤呦!再加干烧鱼翅、酸菜鱼,还有一道八宝粥!”
      喊得抑扬顿挫,引得一干食客侧目而视,想瞧瞧是哪一桌这么大的手笔。
      钟明镜钱倒是带得够,但他自小有家教,做不来点一大桌子最后吃不完的事儿,就问:“咱们两个人,这些菜是不是太多?”
      “不多不多,”十三郎摆手道,“这才几个菜,还不够我吃个半饱。”
      钟明镜听得这个孩子胡吹,心里暗自摇头。但既然答应人家,便不好反悔,只想着要是吃不完,那便打包让他带走好了。
      然而上菜之后,钟明镜才知道,十三郎十句话里八句话都在吹牛,但那句还不够他吃个半饱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钟明镜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这般能吃。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满满一桌菜,就被十三郎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他拍了拍肚子,道:“马马虎虎,就吃这么多吧。”
      “你……要不要来碗茶?”钟明镜还没缓过神来,有些担心这孩子吃得积食。
      十三郎却一摆手道:“不必了,这里的茶一般得很,要喝那就要喝好的,我才不在这里对付。”
      “那你觉得哪里的茶好,我可以请你喝。”钟明镜说道,他忽然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忍不住想与他多呆一会儿。
      十三郎这次却没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而是说:“我要出城了,咱们今后有缘再聚,倒时再请我吃茶也不算晚。”他不等钟明镜再说什么,便吆喝了一声:“堂倌,结账!”
      跑堂的连忙过来,拿着手巾点头哈腰笑着说:“一共二十三两四钱银子,两位爷吃得可好?”
      “差强人意吧。”十三郎倚在桌上一副懒散的样子,看着钟明镜掏钱付账,眯了眯眼静。
      跑堂的收好银子,便要躬身送钟明镜、十三郎两人出门。十三郎却慢悠悠道:“方才小爷说做得好了有赏,怎么着,这赏钱不想要了?”
      跑堂的一脸讪笑,显然是以为这小乞丐般的孩子在消遣自己,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瞪圆了。
      十三郎指间夹着一小片金叶子,勾起嘴角笑了笑:“赏你了。”
      “谢、谢谢爷。”跑堂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这一小片金叶子,不要说方才的饭钱,便是买下这座饭庄也是绰绰有余了。
      十三郎眯眼看着跑堂的接过金叶子,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还差点撞到柱子,不由笑了起来。他一瞥眼,见钟明镜也在看那跑堂,不由敲了敲桌子道:“呆子,你看他干嘛?他有我好看吗?”
      钟明镜吓了一跳,一下又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十三郎却摇晃着起身:“走走走,茶虽吃不成,但你还能送我出城,也算是福气不薄。”
      “好。”钟明镜颔首,跟着站了起来。他自觉比这孩子大了几岁,便将他看做弟弟一般,也不觉得十三郎张狂的模样有多讨厌。
      出了川香阁,两人便一路出城。钟明镜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是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看上去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他身边却跟了个脏兮兮都看不出模样的小乞丐,偏偏那小乞丐趾高气昂,路人不由纷纷注目。
      钟明镜却不觉有何不妥,他到认为十三郎说话做事自有一番气度,是个有趣的人。
      出了城,大约天公不作美,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行人纷纷咒骂躲避,趁着还未湿透找个地方避雨。
      十三郎却丝毫没有这个打算,就好像不曾看到下雨一般。钟明镜急忙翻出行李中的斗笠,想了想,扣到了十三郎头上,问:“现在雨这般大,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待雨小些再上路不迟。”
      雨已越下越大,两人很快便被淋得湿透。十三郎犹自慢吞吞闲庭信步一般走在道上,说道:“有什么好躲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老天爷要咱们淋雨,那就淋着好了。”
      他说着仰起头来,双眼对上比自己稍高的钟明镜,笑问道:“你说我这话可有理?”
      这一抬头,只见雨水冲刷之下,他脸上的污泥已洗去大半,露出了本来面目。
      钟明镜不由一愣,险些看得呆了。
      这是一张极有魅力的脸,虽不如钟明镜那般俊美,却仿佛有一种叫人挪不开眼的魔力。无论谁看着他心上都只会有一个念头:
      好一个美少年,绝顶美少年。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开坑了,好开心开激动 y( ˙?. )耶~
    按例撒泼打滚求收藏求包养╰(*?︶`*)╯
    以下是吐槽时间:
    这次第一回主角就凑齐了,真是不容易OTZ。
    蠢作者写不来干柴烈火、一见钟情,于是乃们要耐心、耐心、再耐心(被拍飞~)
    两个男主性格迥异(貌似是一句废话),一个脾气好的羞涩美少年,一个爱吹牛的张狂小屁孩。
    所以这样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啊,你看了就知道了(再次被拍飞~)
    水很深啊,不多说了,滚去码字了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148160/1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