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敏敏的九零记事

作者:谭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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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敏敏前脚刚回了房间,张倩倩后脚就跟着进来了,然后往她的床上一躺,鞋子都没脱,揉着滚圆的肚皮,感叹了一句,“怎么觉得没吃饱呢?”说完,用余光打探了一下蔡敏敏。

      她话里的意思,蔡敏敏怎么不知道?敢情还惦记着呢,这刚吃完饭就想着零食,也不怕撑了走不动道。

      蔡敏敏端坐在书桌前,翻着书桌上的几本破旧的课外书,完全不为所动。

      “敏敏,刚舅妈不是让你分我点零食吗?正巧我没吃饱,你拿点出来吧。”

      眼见着蔡敏敏装聋作哑,张倩倩索性不再装了,她坐起来晃着腿,鞋底擦着底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东西不是我一个人的,要先问过鸿程,他愿意给你,才能分给你,不然到时候闹起来,我管不住他的。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到时候再一告诉奶奶,咱们两个都会被骂的。”

      张倩倩停住了脚,有点生气,这表妹今天怎么那么机灵还小气了呢?以前来玩的时候,她可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不管,你先拿给我!到时候我自己跟他说!”

      张倩倩的脾气一直都很任性自私,毕竟是家里的独生女,蔡如芬是想再生一个儿子,不过她可舍不得拿钱出来交罚款,女儿就女儿呗,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不就白捡了个儿子。

      蔡敏敏又沉默着不说话了,淡定地削起了铅笔。她的这种态度,激怒了张倩倩,她站起来走到了蔡敏敏身旁夺过了她手里的铅笔,一把扔在了地上,“我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快去拿出来。”

      张倩倩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蔡敏敏,态度蛮横,十足的小太妹模样,哪有之前温顺的样子。

      蔡敏敏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双下巴和大鼻孔,真想告诉她,减减肥吧,不然等你成了年,变成了身高160,体重也是160的胖姑娘,姑妈可得为了你的婚事操尽了心。

      “表姐,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可这事我真做不了主,你也别为难我了。”

      蔡敏敏说得那是情真意切,张倩倩可不管不顾,听着她一次次地拒绝,彻底爆发了,走到衣柜前,“哗啦”一下打开了柜门,然后弯着腰开始乱翻。

      “表姐?你干什么呢?!”蔡敏敏没把东西放在衣柜,可故意装出着急的样子,过来拉住了她。

      这就更让张倩倩以为这衣柜里肯定有好东西,“你放开!你个痴比!卖X货!”

      张倩倩一激动,吐出了一串脏话。

      只听“啪”地一声,张倩倩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蔡敏敏。

      “你敢再骂,我接着打。”蔡敏敏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张倩倩一时有些懵,在看到她的眼神时,又有一些惧意。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满腔怒火,一把揪住了蔡敏敏的发尾,“你个痴比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张倩倩虽然比蔡敏敏矮了那么一点,可体重在那儿摆着,非常扎实。

      蔡敏敏又弱不禁风跟个瘦竹竿似的,张倩倩一点不怕,揪住了她的头发是死也不撒手,然后往自己身边拉。

      蔡敏敏被拽着,头皮有些生疼,不过这跟吴来弟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吴来弟是庄稼人,手劲大,张倩倩说到底也是个学生,没什么大力气。她懒得挣扎,弯着腰顺着张倩倩的力,猛地用头一撞,然后脚下一勾,张倩倩的肚子吃痛,又站立不稳,拉着蔡敏敏的头发就往后倒。

      蔡敏敏整个人都倒在了张倩倩的身上,有这么个人肉垫子,她才不害怕摔。可张倩倩不干了,吃了这么大个亏,立即龇牙咧嘴地挥着手开始乱挠。

      小女生一般都会留些指甲,张倩倩也不例外。蔡敏敏上一辈子没少跟泼妇打过架,也知道怎么躲,所以,在张倩倩的乱挠之下,蔡敏敏也只是脸上被刮了一道,只觉得隐隐有些痛。

      张倩倩早已气急败坏,她大声咒骂着,“你个婊/子婆!出去卖的贱/货!我/日/尼麻痹!”

      蔡敏敏总觉得那张嘴吃的不是饭,是SHI。

      声音太大,引起了外面大人的注意,首先推门而进的是蔡如芬,见到房间内的场景,一声尖利的惊呼,“我的祖宗!蔡敏敏!你干什么呢!怎么能欺负你表姐!”

      张倩倩听到妈妈的声音,换了副面孔,一脸的悲伤与委屈,她哭着叫了一声,“妈妈...”直把蔡如芬的心要叫碎了。

      “蔡敏敏!你怎么回事?她是你表姐,你怎么下得了手打她!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脸受了伤,你还这么下死手!你还有没有良心!”

      蔡如芬扶起张倩倩,抱在怀里安慰。张倩倩哭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无限委屈。

      随后进来的吴来弟见状,一把抓过蔡敏敏不问青红皂白,对着她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看你能耐地!”

      郑巧惠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进来,正巧见到吴来弟打了蔡敏敏,而她的那个女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着,手紧紧地拽着衬衫下摆。

      吴来弟和蔡如芬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蔡敏敏,郑巧惠真是心痛地不行,她一把推开抱在一起的壮胖母女,搂过了自己女儿。

      “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女儿?!为什么不问问原因!”

      “问什么问!我一进来,蔡敏敏就坐在我家倩倩身上!我家倩倩不停地哭,这还要问什么!”

      “大姑子,你这话可要凭良心!你家倩倩是什么体型,我家敏敏又是什么身材,她能打得动你家倩倩?吃了半只鸡、半碗肉的大姑娘怎么说得出口能让我家敏敏欺负!”

      “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家倩倩吃你家东西吃多了?可我倒要问问,这是你家吗?这家姓郑了?我告诉你,这家姓蔡!你还没资格跟我这儿摆谱!”

      郑巧惠被蔡如芬的话一噎,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本来在后房聊天喝茶的蔡东仁父子俩,听到这动静,也是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俩孩子闹着玩。”吴来弟试图打个圆场,毕竟一个儿媳,一个女儿,一个得贴补自己,另一个不得说着心里的不如意?排遣排遣不快不是?反正帮谁都落不得好。

      吴来弟这么一说,张倩倩是哭得更厉害了,圆胖的脸皱在了一起,把那双本来不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妈,这怎么说是闹着玩呢,你看我家倩倩脸上。”蔡如芬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张倩倩的脸。

      脸盘子上除了肉还真看不出有什么。

      郑巧惠“哼”了一声,低下头打量了蔡敏敏,这一看不要紧,叫了一声,“敏敏哪!这脸上怎么还流血了!”

      本来已经折返出去的蔡伟良一听这话,又赶紧回来了,见到蔡敏敏脸上果真一条长长的划痕,显然是指甲挠的,那血珠冒着,还没干呢。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蔡如芬有些怂了,那张倩倩也是放小了哭声,一边是得意弄伤了她,可一边又害怕,蔡敏敏那丫头不会凭着这一道伤口反咬她一口吧,当时可是她先动的手。再说了,自己可一点没讨着好,腰和屁股还疼着呢。

      “大哥大嫂,这俩孩子玩闹,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你要不放心,我带着敏敏去乔新国那儿擦点药。我看着没什么大事。”蔡如芬放软了语气。

      “我不去,我擦点盐水就行了。”蔡敏敏可不想去乔新国那儿,她有阴影。

      郑巧惠瞪了一眼蔡如芬一眼,拉着蔡敏敏气呼呼地出了房间。

      “如芬,要在你家,你怎么宠你家倩倩我不管,到了我家,她最好收一收脾气。”蔡伟良面无表情地看着蔡如芬一字一句地说完,也出了房间。

      留下了吴来弟和蔡如芬母女。

      蔡如芬拽着袖口抹了一把泪,带着哭腔说,“妈,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大哥大嫂这么不待见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他家敏敏坐在我家倩倩身上打着她,这脸上不小心被划伤了,就成了我家倩倩不是了?也不能这么栽赃啊。”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吴来弟心里有些烦,听大儿子那口气,八成心里有些不痛快,这正要秋收呢,要是赌气不回来那可不就糟了。

      “就倩倩那身板,敏敏能动得了她?伟良也说得对,你也不能太宠着她。算啦算啦,赶紧出去看看敏敏那丫头怎么样了。”

      “外婆,我...”张倩倩抽噎着想哭诉自己的委屈,怎么能因为自己比蔡敏敏胖,就把错全推她身上了呢?

      吴来弟可不想听,看了一眼张倩倩,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倩倩心里觉得自己可是比窦娥还冤。

      另一边,蔡敏敏被郑巧惠小心翼翼地擦着淡盐水,而蔡伟良怎么也不放心,想带她去卫生所看看,配点药。

      郑巧惠嗔了他一句,“你刚还让大姑子别那么宠着倩倩呢,你看你对敏敏,又能比她好到哪去?这点伤没什么大事,小孩子玩着,哪有不嗑着碰着的?咱们都那时候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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