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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顾承感觉马屁拍到位了，搓着手继续：“我觉得她对你太好了，真的，简直啊，我在旁边看着都要沦陷。你说她是不是真的……”
顾念修没回应，收起手机站起来，故意地轻松着表情，问：“她人呢？”
顾承长长呃了一声，左右四顾：“好像是去接个电话去了，我看看啊……”
话没说完，顾念修已经朝一个方向，乐颠颠走远了。
他猜也知道林简会在自己的车里，她是个私人领地感很强的人，一般如果想要避开人群，只会坐到自己的车里面去。
顾念修绕过一道古巷，很快就看到坐在车里的林简。
她还在打电话，垂着眸，嘴角有隐约的笑。
顾念修一愣，突然之间意识到，顾承说他去补妆的时候林简就去接电话了。
究竟是什么电话，才能一打就一个多小时？
……
林简坐在车里，归手指算着，突然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么多东西，你找人带会不会不方便？”
林父说没事：“找了三个人。”
“……”好吧，忒周全了，“如果实在带不下那个冰椰就不要了，特沉，还占地方。”
林母笔下刷刷做着记录，林父则负责简单明了地接听电话：“要带，你喜欢吃。十个够了吧？”
“……够。”
突然有人扣了扣驾驶座边上的窗，林简立刻歪头看去。
顾念修单手护着披在身上的绒毯，一手扶在她的车窗边，耳朵上带着毛茸茸的粉色耳罩，低头看着她。
林简顿时乐了。
这耳罩绝了，和古装头饰配在一起，略有些违和，但还是好看的。
第一次发觉原来男生也可以用粉色的东西，还那么好看，清清秀秀的，衬出他的好肤色，但又不显得娘炮。
林简将车窗放下来，忍不住朝他无声笑了笑，然后伸手在弯着的唇上比了下，示意他别说话。
顾念修唇角微抿，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一秒，飞快挪开了，乖巧地安静下来。
“恩，就这些吧，我要去忙了。”林简对电话里的人，“好的，晚安。”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恩，早点休息。”
林简挂断了电话，将发烫的手机放回兜里，笑他：“耳罩哪来的？适合你。”
她要下车，顾念修抄着手往后退了一步：“顾承买的。”
林简又笑了笑。
顾念修看出来她心情似乎很好，咧了下嘴，随意般问：“刚跟谁打电话，这么开心？笑没眼了都。”
林简回头，看他仍站在原地，因为心情好极，破天荒主动拉了一下他的手肘：“你的戏还没开始？有这空管我，台词背熟了吗？”
顾念修被她拉了一把，迈开脚步，嘀嘀咕咕：“神秘兮兮，必有奸情。”
林简瞪他一眼：“别胡说好不好？”
顾念修撇了撇嘴，没吭声了。
他俩一前一后来到篝火旁边。
顾承立马起身把好位置让给林简，解释：“陆宇那边有点小状况，现在还没拍完，导演组那边通知了要再等一会。”
林简哦了一声后坐下。
顾承又去看后头的顾念修，只见他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肘，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神色不佳。
顾承走过去：“你手怎么了？”
他这一叫唤，林简也偏头望过去。
顾念修看着别处：“我被人打了，手疼。”
他刚刚去找了谁，一目了然。顾承立马就从眼角偷偷觑林简一眼，有那么点儿敢怒不敢言的愤懑。
林简：“……”
什么鬼，就刚刚拉了一下也算打？
戏精。
林简腹诽了句。但因为自己确实很少碰凡人，怕没注意下手真失了分寸，才过去：“我看看。”
顾承母鸡一样护在顾念修的另一侧。
顾念修坦然伸出手，让林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把他弄伤了。
他还穿着戏服，是那种他喜欢的大官人、精致贵重的服饰，袖子很宽，轻易可以撩起来。
林简神色如常，握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
她的手比他小得多，掌心合拢，出离柔软地包裹着他的指，肌肤相贴间无比亲密般传达着彼此的体温。
林简另一只手要去撩他的袖子。
顾念修眉梢微动，忽而一挣，甩开了她的手。
林简抬头：“？？”
黑灯瞎火，没人注意到顾念修红透了的耳根，只看到他冷下脸：“别摸我，流氓。”
然后一转头，走开了。
林简：“……”
顾承依旧是一脸敢怒不敢言，抽了两口气平复心情，鼓足勇气：“你刚刚干什么了？”
林简对着他就没有对顾念修时，需要顾及到人设的好脾气了，当即没好气：“我刚干什么了你没看到？”
顾承完全是护着顾念修的：“我看到你摸他手了。”
“碰一下手就是流氓？”林简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老古董的人，呵地笑一声，“小伙子，大清早亡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承也跑开，去安慰他可怜的、被轻薄的顾念修去了。
林简坐在篝火边上玩手机。
解锁一看，病友群里面有一条消息，半个小时前发的。
影分身：“林简，有个已经有白金卡名额的术士，雷劫没渡过，死了。”
林简皱起眉来。
一般来说，得到白金卡名额的术士都是已经渡过雷劫的，只有一个人例外：晋年。
他年幼的时候，老家发过一场洪水。
那阵子几乎南边大部分地方都有暴雨，老人都说要发大洪水，村里的人日夜不得安稳。晋年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没事就在堤坝边上溜达，守着那些自发组织起来抗洪的人，如果他们不慎被洪水冲走，他就悄悄把人救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长出灵根，没有接触到术士的世界，不知道百安的存在。和其他很多术士不一样，他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功德点凑出来的。
于是林简在他还没有渡雷劫之前，就特批了白金卡名额。无论他何时渡劫，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到上界。
可惜他死了。
雷劫渡不过，谁也没办法。
林简：“去查过吗？”
影分身：“恩，雷劫没渡过属于正常死亡，但是百安的人还是去看过了。”
林简：“多久之前的事？”
影分身：“他死了有一个多月了，在你放假之前吧。因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消息传得比较慢。”
消息的快慢总有先后的等级，最近大事不断，一个小术士死于雷劫，的确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影分身知道，林简对这个叫晋年的小术士格外关照，才提了这么句。
林简：“我知道了。”
本来是想去微博看看热闹的，这下心情全没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轮着来是最折磨人的。
篝火里没人继续添柴，耀眼的火焰，渐渐生出颓势来，临冬夜里的寒意不知不觉弥漫上来。
林简裹紧了外衣，拉上帽子，看了看，把顾念修丢在椅子上的龙猫公仔抱进怀里取暖，闭上眼，打算眯一会。
她调节心情的方式很简单，睡一觉。
睡一觉起来，像是电脑重启过一遍，清理掉所有不愉快，又能轻装上阵。
大约眯了有一个小时，有脚步声稀稀疏疏往这边走来。
林简还没从困意中挣出来，椅背被人敲了敲：“起来了，怎么在这睡？不冷吗？”
林简睁眼，顾念修正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她。
卸了妆，摘了发套，估计是大晚上的懒得打理发型，直接反戴着一顶简单的黑色棒球帽，看上去少年气很浓。一脸的胶原蛋白，说他十八岁她都信。
月光下，稍远一点的顾承五官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楚，独有他，白得发光。
林简想起来顾承之前喊的那句“我们念修不接吻戏”，当时是真的有点惊诧。
说不定这还真是一老古董，连手都摸不得了。
林简心底轻轻一叹，清白之事无小事啊。站起身，略有点尴尬地活动一下麻了的腿，顾及到人家都主动搭话了，她也不能太小气：“我跟你道歉。”
顾念修抱着胸，想说点什么。
林简先开口，认真而严肃：“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我会注意小心，不会再碰到你。”
顾念修：“……”
“回家吧。”
顾承跟在后头，哼哼着：“这才像话嘛。”
结果冷不丁被身后的顾念修撞得一个趔趄，他龇着牙，低声：“少说点话能噎死你吗？”
顾承可怜兮兮抱着被撞的肩膀，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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