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洞天博雪同人

　　从进入灵镜到听过故事，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算起来外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这说明亲人们已经经历了由失望到绝望的过程······等等，童博开口：“镜灵前辈，童博虽愚钝，但也算博览群书，为何从没在典籍中看到过关于灵镜的记载？”

　　镜灵赞许地看他一眼：“五百年前，童氏一族的族长在接任时都要进入镜花门接受欲望试炼，所以历任族长都心性极佳且淡泊名利。我就是童氏一族与天地对话的媒介，这本身就是个秘密，所以只有历任族长在传位前夕才会带下一任来镜花门接受试炼。”

　　“五百年前灵镜因杀戮过重石化，不能再开启镜花门，所以灵镜的秘密就随老族长一齐长眠地下了。”童博认命般地对尹天雪说，“这么说，就算他们有心翻阅典籍，也找不出灵镜的秘密了，童战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回不去了。”

　　债多了不愁，既然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反而不着急离开了，还是把事情弄清楚比较好，比如尹仲的去留问题······

　　“前辈······”

　　“嘘！”镜灵打断他的话，带着些顺其自然的笑意，“这个我做不得主，要看尹仲自己的选择。”

　　她说着就伸展袍袖，向半空一抹，尹仲与尹凤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几人眼前，甚至可以看到尹仲眼中压倒黑色的金色在放出些淡淡光芒。

　　父女俩其乐融融，尹凤一直在抱怨呆在灵镜中的无聊，扯着父亲的胳膊要他带自己出去走一走，尝遍美食，登遍险峰，流觞曲水，对酒当歌······尹仲则跟女儿讲他五百年间亲身经历过的趣事，尹凤一直笑，他看着女儿的笑脸，方才觉得那些曾经当成过眼云烟的小事竟然这么有趣。

　　“谁？”尹仲突然站起来，他觉得风骤然停在了半路，话仿佛说了半句，看看女儿——尹凤一动不动地抱膝，唇角上扬，仿佛还有没来得及表达的快乐。周围的山水逐渐淡去，脚下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湖水，抬头是没有太阳的明亮天空。

　　前方是······

　　“尹仲，我害你五百年受胸伤撕裂之痛，遂给你五个时辰的时间享受父女天伦，现在时间已到。你是要女儿还是要成神，端看你的选择了。”镜灵衣袂飘飘，声音飘渺，眼神慈悲，童博和尹天雪立在她身后，静静看着。

　　“镜灵？”尹仲已经听女儿讲过被救起的过程，很容易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语气放的客气，说出的内容却毫不客气，“这是做的什么选择？我成了神，谁还能抢走我的女儿！”

　　镜灵丝毫不意外，事实上他若乖乖二选一也不是尹仲了。她笑一下：“万物此消彼长，你若成神，势必要夺天地之灵气，到时有了你，便没有了我，没有了我，便没有了尹凤。”

　　尹仲皱起眉头：“没有了你，我会给凤儿更多灵力，她会活得更好。”

　　“尹仲啊尹仲，枉你红尘打滚五百多年，难道不知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天地灵气来源于万物，你是不死人，自然可以吸收，可是尹凤她能吸收吗？你忘记当年她是如何误食毒蛇身亡的？同样的错误你难道还想再犯一次？”镜灵字字诛心，一连串问句下来，尹仲的脸色变了，他看一眼身边一动不动的尹凤，沉默下来。

　　“灵镜能成为传达天意民心的媒介，就是因为我可以中和灵气，如果没有了我，尹凤的灵气不继，最多只有——”

　　“我选凤儿。”尹仲打断了镜灵的话，童博和尹天雪松了口气，看那仿若雕塑般的女孩便格外好看顺眼。

　　“我要怎么做？”尹仲弯下腰帮爱女理一理长发，问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得天时地利已经吸取了很多灵力，此时要把灵力还给天地，即将面临的痛苦与被吸取精气的人差不多吧，他想，可是五百年的撕裂之痛都挺过来了，此刻为了凤儿，还有什么痛苦是需要犹豫的？

　　镜灵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没回答，示意众人看湖面，只见尹仲的脚下聚集了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细看，才发现不是一群，而是来来往往的很多小鱼。

　　“它们在干什么？”尹天雪弯下腰看了半晌，也没发现这群小东西忙忙碌碌的用意，只得开口问镜灵。

　　“吸取灵力。”镜灵提起裙裾，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足上还缠着一串细碎的水晶——或许就是水滴，尹天雪想。

　　赤足的镜灵轻点足尖，开始旋转。

　　尹仲身边聚集的小鱼越来越多，摇头摆尾地衔一点儿亮晶晶离去。力量流失了很多，他却丝毫没有感到痛苦，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灵力被拿走了，反倒是通体舒泰，仿佛堵在心头的阴翳尽数消散。

　　“痛快！痛快！”尹仲伸展了一下筋骨，面上线条逐渐柔和，眼睛里墨色和金光尽皆散去，湛湛有神。

　　遥遥地，有歌声传来

　　“镜花水月非空，

　　负手看红尘，

　　花在镜中，

　　月在水中，

　　美在心中，

　　镜花水月成空，

　　握拳拳也空空，

　　不过饮梦一盅，

　　醒时胭脂浓，

　　······”

　　歌声中镜灵重新化作湖水，融入镜湖中，童博喊她：“镜灵前辈，童博心中有一事不明······”

　　“天雪也是有一事不明······”

　　二人对视一眼，天雪点点头，童博继续问道：“为什么连二叔都会陷入幻境，却放过我和天雪呢？”

　　“呵呵······”空中传来镜灵的轻笑。

　　尹仲隐晦地翻个白眼：“这还不明白，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就在身边，就在手里，镜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二叔······”尹天雪面带迷惘之色，上前一步。

　　“别叫二叔了，当你们二叔太累了，”尹仲摆摆手，“还是叫我一声老祖宗吧！”

　　“应该的，”镜灵揶揄道，又是用那个苍老到下一刻就断气的声音，“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吧，但是记住，人道已兴，公道自在人心，灵镜的事以后休再提了。”

　　“等一下！”尹仲出声阻止，伸出手，嘴里念念有词，终于逼出一滴血，那血滴也不散，被他像丸药一般扔进一个小瓷瓶里，又将瓷瓶扔给童博，“这个给童心，照顾好血蟒。”

　　童博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道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和尹天雪原地消失了，尹仲怅惘地摇一摇头：“镜花水月，镜花水月，从今以后就真的变成传说了······”

　　正说着，尹仲觉得袖子沉了沉，周遭景色又变成了童氏一族聚居的小山村。

　　“爹，你怎么不讲了？”尹凤扯扯尹仲要他坐下，方才发生的一切她毫无知觉。

　　尹仲一愣，面上带了些笑，弯腰拉起女儿：“不讲了，爹带凤儿去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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