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千丈崖下遇绿萝(上篇)
南夜和水无月徒步走了将近四天的路程,还没看到人烟。放眼望去周遭全是崇山峻岭,连绵不绝,荒无人烟的山路曲折蜿蜒,走了这么久从没碰到砍柴的樵夫或是上山打猎的猎户,这一路也太冷清了。
路边一人高的茅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水无月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抓住南夜衣袖,一边还好奇会蹦出个什么东西来。南夜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草丛,响声越来越近,突然滚出来一团刺儿球,灰不隆冬的。“这是什么,厉鬼?”水无月“嗖”的躲到南夜身后,南夜叹了口气实在无语:“姑娘,它是刺猬!白天哪来的鬼?”水无月听了,又细看一番果然是只刺猬,她拍了拍脑门儿,哭笑不得,跟着南夜真要神经兮兮,前两天睡得好好的突然来了只厉鬼,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拽了出去做诱饵,昨天悠哉悠哉地走路,身后又冲上来一只厉鬼,真所谓如影随行……
北岭村,位于清瑶溪源头,上上下下也就五十来户人家,四面环山,交通闭塞,村民自给自足鲜少跟外面人交流,与东山镇、西山村相距甚远,最繁华的地段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客栈用来接待来往商旅或外地人。
从西山村沿着山径越过三座绵延数十里大山,走了整整四天,南夜和水无月终于看见山下升起的炊烟,想来是有人家。水无月喜出望外,立马伸展伸展四肢,准备最后一口气冲到山下歇歇脚。南夜却端坐下来,双手平摊在腿两侧,接着左右手朝天一扬,空中立马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青铜龙纹圆盘,两圆盘徐徐落地并融合在一起,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圆盘中心飘出来一只幽灵,只有小拇指那么大,通体乳白,只有两只眼珠黑溜溜的。水无月很是新奇,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南夜不急不慢地说:“此乃灵使,能从很远的地方感知到恶鬼的阴气。”“好可爱。”南夜见水无月眼里发光,像看到宝贝一样,嗤笑她,“它之前可是厉鬼中的厉鬼,杀人如麻,只不过被我收服了。你确定它可爱?”水无月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往后一仰,脑海里顿时闪过这些天见过的厉鬼,无一不是面目全非的。南夜看水无月吓呆的模样,不禁哼笑。“好了,根据灵使感知,今晚就去那座山巡视~”南夜对着幽灵说了个“退”字,罗盘和灵使就都消失了。水无月呼了一口气,撅着小嘴埋怨道:“以后这种事能不能早说,虽然我是魂魄可我也是怕鬼的。”南夜听而不闻,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又捋捋被风吹乱的飘纱,沿着陡峭的山路说走就走。水无月提裙赶上,看着这险峻的小路又不禁嫌弃起这一身繁琐的穿着。
北岭村村落虽小,但路上能看见荷柴、打猎或是干完农活归家的男子,河边的农妇有的洗着菜,有的正搓洗脏衣物,来往村民的脸上一个个挂着淳朴的笑容。比起东山镇的繁华,西山村的萧条,这北岭村倒是很居中的。村子里的路很窄,摊贩也不多,南夜绕着村中走了半圈,才到了一家“悦来客栈”,朱红色的牌匾在常年风吹日晒后有些褪色,掌柜的眼尖,瞧门口站着客人,忙不迭地快步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公子住店啊?请进请进。”南夜不加理会,进到里面,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并无异样,开口说道:“两间房。”“好咧,两间……房?”掌柜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客官,你一个人要两间房?”水无月在一边“噗嗤”地笑了出来。南夜脸色阴沉,呵斥道:“别笑!”掌柜误以为是在凶他,笑意立马僵住了:“客官别恼,我没笑你。”水无月捂着嘴强忍笑出声,南夜窘然硬是装作淡定的语气:“我说两间房就两间房,别废话!”“好好好,这就给您安排。小二,带这位客官上楼,两间厢房。”小二闻声过来,弓着腰领他上楼,煞是热情。“客官,这是您要的房间。”南夜撇过脖子,对身后的水无月说:“你住这间。”小二瞅瞅这英姿飒爽的公子,不像有病的人啊,跟谁说话呢?“小二,给我弄点吃的上来。”“好……好咧!”小二赶紧下楼跑到掌柜那嚼舌根:“掌柜的,这客官是不是……不正常?”他指着脑门那夸张地说,“刚才他居然对着空气说话!”掌柜甩甩手,示意他别瞎说:“管他正不正常,付得起店钱就行。”水无月饶有兴致地趴在二楼木廊上,将店小二和掌柜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抚掌大笑跑进南夜的房间:“南夜,人家以为你对着空气说话,这里……不正常,哈哈。”南夜正想摘下斗笠略作休息,一回头水无月竟闯了进来:“你怎么进来的?”“门那有条缝,就溜进来了。”小二端着饭菜唤道:“客官,你的饭菜~”南夜瞪了一眼水无月,打开门接过饭菜,小二似乎听见房里的动静,好奇地踮起脚朝里瞧,南夜冷声问:“看什么?”小二吓得缩起脖子:“没,没什么。您用餐~”水无月看着热气腾腾的佳肴馋得不行,可惜她是魂魄吃不了这些。
水无月回到自己房间,慵懒地瘫在床榻上,我何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找到肉身?那个噩梦暗示了什么?我到底是谁?她抱着脑袋烦躁地滚了两圈,可恶,什么都记不起来!若一直跟着南夜,他也会很为难吧!南夜摘下斗笠,解下腰间的幽鬼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放心躺在床上闭目小憩。
虽说南夜有强大的法力支撑,但毕竟是用这具血肉之躯连续跋涉了四天,再加上途中猎鬼消耗了极多的精力,身体上积累下来的疲劳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他躺在松软的床褥上沉沉睡去。
“南夜,太阳快落山了。”水无月在门外等着,可里头没半句回应。她心中疑惑,悄悄从门缝那潜了进去。房间里桌椅摆放整齐,非常安静。水无月瞄到桌上的斗笠,哦,原来在睡觉,看不出来你也有累的时候。她蹑手蹑脚地行至床头,偷偷看一眼南夜的庐山真面目,不由看入了迷,细看之下,南夜的五官极其分明,高挺的鼻梁,花瓣似的双唇还有那浓密硬气的剑眉,配上他那麦色肌肤显得特别俊朗,只是穿的一身金黑长衣令人对他望而生畏。俗世之人对黑色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水无月心里感叹:明明长得这般俊俏,干嘛天天戴个黑斗笠还穿的跟只乌鸦似的?她趴在床沿托着脸颊仔细端详,难得睡得这么香就不打扰他了,猎鬼的事明天再说。忽然,南夜猛地坐起,顺势拿起幽鬼剑,剑鞘直抵水无月喉间,他将脸转向另一侧,不看水无月:“斗笠拿来。”水无月耸耸肩,对这行为已然习以为常:“好好好,收起你的剑……”说罢去茶桌上取来斗笠,南夜熟练地将发束穿过斗笠,整理完毕才对着水无月说:“下次别随便进我房间。”水无月努努嘴,略微有点委屈,跟在他后头低喃:“好心当成驴肝肺……”
眼下已近黄昏,客栈大厅里坐着几桌客人,点了几个小菜正在小酌,比起他进店时又多了点人气。掌柜手执棕色算盘,游刃有余地拨算着。南夜看掌柜年纪大概五六十岁,向他询问定能知晓些什么,于是上去问道:“掌柜,可有路到前面那座高山?”掌柜停下手上的动作,诧异地反问他:“你去那做什么?”“我有要事在身,还请掌柜告知。”掌柜一脸愁容,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叹了口气才缓缓解释:“那座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绵延数百里,我们都称之为千丈崖。”“千丈崖?”掌柜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继续说,“以前千丈崖是我们村的福地,里面物产丰富,药材山珍应有尽有,村里人衣食至少是无忧的。可是,直到五年前的某天,千丈崖忽然山体震动,坍塌下来的岩石埋了半个北岭村,死了很多人至此千丈崖也发生了剧变,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那些药材猎物全都不见了。有些村民也陆陆续续失踪了,到现在仍是杳无音信。”“失踪?和西山村一样。”水无月立刻联系到西山村发生的事。“曾有壮汉小伙结成队伍上山巡查的,可都无一人返还。所以,村民开始惧怕千丈崖,普遍认为是我们过度剥夺大山的宝藏,山神发怒降下天谴来惩戒我们。”南夜听了觉得事有蹊跷,追问:“后来村民就没再出事了?”掌柜摇摇头:“不,即使大伙对千丈崖心怀忏悔和敬畏,但失踪的事仍在持续。几乎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消失。整整一个月啊就没了一百多口人。连我的儿子也……也未能幸免。”掌柜说到这,神情甚是哀伤,水无月听了都替他难过。南夜见不惯这种场面,急忙催促掌柜接着说。“一个月后,有位游方道士经过我们村,说是有妖邪作祟,于是耗费大量法力帮我们祛除了恶灵,并千叮万嘱切莫再靠近千丈崖,我们照做的这五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原来如此,终于弄清楚进村时那种不可名状的舒适感了,那位道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做出如此强大的法阵。“客官,我劝你别去了,小心有去无回啊!”掌柜好言相劝,南夜自然是无须在意的:“掌柜,您尽管指条路与我,我的要事关乎性命。”掌柜眉间都拧成了“川”,犹豫不决,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出门一直向前走,直到一座青石桥,过了桥有一条荒废的山路,从那上去就能到千丈崖。”“多谢。”南夜见天色不早,现在出发的话勉强还能到达,于是唤上水无月就马不停蹄地赶路了。掌柜的忧心忡忡,若是出什么幺蛾子我可真难辞其咎。
按照掌柜指的方向,南夜和水无月很快就到了青石桥。窄长的石桥连接着两岸,大概是多年未经行人踏走,桥身已长满碧绿的青苔,桥下是千丈崖的深涧,水雾弥漫看着很是诡异,只有那清晰的水流声哗哗作响,回荡在深谷之间甚是空寂。
南夜走上青石桥,顿感阴风阵阵,这不同寻常的怨气是怎么回事?水无月也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说:“南夜,这座山有古怪~”“灵使感应到的就是这座山非同一般的阴气……”走过桥,南夜发现一条被杂草遮掩的小路,只够一人行走,他提醒水无月小心行事,水无月打起精神手拿匕首警觉地跟在其后。
如掌柜的所言,这千丈崖范围极广,生长着密集的荆棘丛,一旦进入其中很容易迷失。山路本是以前上下山的村民走出来的,经过五年的荒置,早就被野草灌木侵占了。南夜猎鬼多年,对付这种状况自是轻车熟路,他唯一担心的是空气中浓烈的腐臭味。沿着小路爬了很久,太阳已完全落下,林子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借助缝隙间透出来微弱的月光才马马虎虎地找着方向。说来这林子里的气氛实在诡异,越往上走,死气越重以至于有些树木都呈现暗黑色,地上的杂草成片枯萎。走到千丈崖顶时,月已当空,能看见整个北岭村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非常静谧。南夜俯瞰了眼下村庄的布局,惊讶发现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水无月一头雾水:“什么不出所料?”南夜指着山下北岭村与千丈崖的分界线,也就是刚才他们经过的深涧说:“看,有人以青石桥为分割点在千丈崖和北岭村之间设置了八卦阴阳阵,这种阵法能阻隔厉鬼恶灵的侵扰,若是强行突破必定会招来毁灭。”水无月仔细一看,在山谷中确实漂浮着无数的八卦图纹。“这种阵法必须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媒介,而且需要强大的法力才能做到。”听了南夜的解释,水无月貌似理解了一些:“难怪进村时我感受到安稳的气息,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可是,我不明白为何那位游方道士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来布置这个八卦阴阳阵?”南夜冷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千丈崖上的厉鬼数不胜数,他力不从心之下只好设下这个法阵来阻止恶鬼伤害村民。”“可这阵式虽强,也总有法力削弱的一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西山村的事有着莫大的关联。”两人在仔细分析当前情况,而黑暗中亮起的一双双红眼正在身后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啊~我闻到了人……人类的香味,居然……然还有一个魂魄,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多少年了,我们一直被困在这……该死的千丈崖,该死的臭道士,现在终于终于可以出去了。只要吃了那个魂魄……”身后不远的灌木丛里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南夜眼角一瞥,便知危险将近,他警觉地握住幽鬼剑,等待它们发起攻击。厉鬼独有的恶臭越来越浓,直教人胃里翻腾,若水无月是活人肯定会当场呕吐的,她压低声线问到:“南夜,你说这的厉鬼数不胜数是什么意思?”“就是多的数不过来的意思……”余音未落,南夜抽出幽鬼剑脚尖一点,瞬间移到水无月身后一剑挥去,幽鬼剑发出一道犹如地狱红岩般的光泽久久未散。水无月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夜又是握剑横扫,只听头顶盘旋着含糊不清的呻吟:“魂魄……我要魂魄……”水无月明白过来,原来厉鬼已被她吸引到此。南夜朝着漆黑的上空喊道:“出来!”崖顶附近的所有厉鬼都被久违的魂魄和人类所吸引,渐渐聚集起来,借着数量优势,根本用不着惧怕区区一个猎鬼师,于是躲在暗处的厉鬼一个个显现在南夜面前,想用蛮力夺取水无月的魂魄和他的血肉。水无月瞪大眼眸,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因为她从没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厉鬼,目测至少一百有余。只见聚到一块的厉鬼将他俩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所弥漫的恶臭简直令人窒息,再加上那皮开肉绽的模样,一般人看了绝对会当场昏厥。厉鬼步步紧逼,开裂的眼珠上带着暗红血丝,它们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流下粘稠的唾液,断断续续地说:“魂魄,魂魄归我了~”水无月见情形不妙,拿出匕首待命。南夜神情淡定自如,但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的厉鬼,而且每只厉鬼的法力均不可小觑,看来猎杀它们需得一场苦战。“多加小心,这种局势下我无法护你周全,跟在我身后。”南夜心里又想,水无月若是被厉鬼吞了倒也省事,既不是我害的她,又何必担心她呢?“不必担心我。”水无月可不想成为累赘拖累南夜,于是笃定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南夜斜睨她一眼,为什么她的瞳孔总是充满明亮的光泽?那么美好那么善良。
厉鬼见有机可乘,立刻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那种饥饿难耐的表情让人心惊胆战。南夜袍袂一扬,卷起长剑,直指长空,嘴里念了一句“轮回为价,阿鼻狱火”,突然一道红光划破长空径直进入他身体,紧接着他身体被暗红色的火焰包裹住并肆意燃烧起来,幽鬼剑的剑火和他连成一体,水无月看到此般情景,惊讶之情自是不必多说,不禁感南夜竟有这种法力,围堵他的厉鬼见此情形均不敢靠近,南夜跨步冲向前方,腾到半空飞旋一圈,剑气和火焰发出的冲击力将无数只厉鬼打飞出去,南夜眼疾手快再加一击,十几只厉鬼哀嚎不止,随即化成黑灰消散在夜幕中。相比之前,此刻的南夜法力明显强了太多。水无月正看入神,几个衣衫褴褛满目血丝的厉鬼盯上了她,趁她分心之际,厉鬼做法卷起狂风,霎时沙土漫天,落叶飞走,本就微弱的月光被遮了去,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水无月本跟在南夜身后,一不小心被这阵狂风迷了方向,南夜一人敌百鬼有些吃力,无意中注意到身后的水无月已离开安全区域,想去拉她过来脑海中又闪过某些画面:罢了,反正不死于我手就与我无关。我已自顾不暇,你自求多福。虽猎杀了好些厉鬼,可它们的数量完全没减少,南夜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激烈打斗,消耗太多体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身上的火焰外衣渐渐褪去,屈膝在地略显疲累。
几十米开外水无月正在与厉鬼周旋,她紧握着唯一的匕首,趴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屏息等待。“魂魄比生人好吃,那帮蠢货……”“我们抓到……平分可好?”“我吃脑袋,你吃手脚,你们三分了躯干。哈哈……”五只厉鬼佝偻着身子瞪着眼珠四下搜寻,“就是这香味……香……”水无月抬起衣袖闻了一闻,我身上毫无香味呀!猛然,水无月身后站着两道黑影,不好,被发现了!她慢慢扭过头,眼神满是惊恐,明明自己就是个魂魄,见到厉鬼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五个厉鬼将她困住,伸出黏糊糊的长舌,暗黄的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水无月深呼一口气,决不能任它们宰割,于是当机立断,反手拿起匕首刺向最近的那只厉鬼,它被匕首刺中心门毫无反击之力跪地嚎叫变成了灰烬。剩下的四只厉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退后半步,水无月见状拽起裙角就跑,不曾想没跑几步,身子就被一只青绿色的巨手捏住动弹不得。厉鬼仰天长啸:“抓到了……”水无月奋力挣扎,反而被捏地更紧,撕裂般的痛感传遍每一处神经,她痛苦地喊叫着,手上没了力气匕首“哐当”掉落,南夜似乎听见了叫喊,可眼前的厉鬼几乎都聚到了一起,正是可以一次性猎杀它们的好机会,更重要的是能获得很多我急需的阳寿,而且我体力急剧消耗,若现在过去救她,恐怕它们会趁机逃脱。南夜,她只要不是死在你手上就无需介怀,你何苦纠结?
多只厉鬼同时朝南夜伸出巨手束缚住他的手脚以此限制他的行动,即使南夜法力高深也禁不住数量众多的厉鬼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他只好对水无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集中精力反身三连转,剑雨纷纷落下击中成群的厉鬼,厉鬼陆陆续续倒下,他也已经法力虚透,双方相持不下。水无月被鬼手控制得死死的,眼睁睁看着危险步步紧逼,她呼吸十分急促,心里使劲呐喊着:不可以,不可以,我对自己一无所知,怎么能死在这里?只见她整个魂魄通体呈金色,犹如晌午的烈日,叫人睁不开眼。“好热……”厉鬼突然将鬼手收回,扶着右手呻吟道,“阴魂属阴,怎……怎么会烫手?”说着,它的右手居然烧的通红,然后变成了飞灰。“明明是子夜时分,为何会有太阳?”几只厉鬼被金色的光华照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水无月昏昏沉沉地醒来:“厉鬼呢?”貌似全然不知刚才发生过何事,“糟了,南夜一个人哪能对付上百的恶鬼,我得去帮他。”她捡起遗落在一旁的匕首,拖着无力的身体勉强走着。南夜在与厉鬼缠斗,不经意间发现水无月那个方向发出了奇怪的金色光芒,难不成凶多吉少?他撑剑而起,心中百般滋味,我间接地害死别人了……正瞎想之际,厉鬼用尽法力从地上卷起风刃,飞速袭来。南夜斗笠上的飘纱被吹得扬起,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精致的脸颊滑下,他真的精疲力尽了。风刃直戳南夜胸口的刹那,南夜心有余而力不足,手脚疲软使不上力,突然只听对面的厉鬼一声惨叫,随即倒地。“南夜~”这是水无月的声音,他闻声抬头,心里掠过一丝喜悦,她没死!水无月收起匕首跑到他身边,“没受伤吧?多亏你送我的匕首。”南夜眸色凝重,我两次三番对水无月见死不救且心存恶意,她居然把我当朋友来信任来依靠……“嘿嘿,我可以独吞一人一魂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双贪婪的眼睛虎视眈眈。“消灭那么多厉鬼,空气中的恶臭总算淡了些。”水无月扶起南夜,两人缓缓而行。“你……你没事吧?”南夜面露难色,“我看到你那个方向出现奇怪的光芒,以为你被……”“奇怪的光?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说过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话说你可真是个厉害的猎鬼师,上百只的恶鬼都被你消灭了。”水无月嫣然一笑,峨嵋月般的眼甚是灵动。
他们继续向山崖前行,也许是体力消耗过度,竟然都没发现身后跟着一道诡异的影子。“休息下吧~”南夜见有块平坦的岩石,就想先坐下养养精神,因为若此刻再碰到厉鬼,他是无力反击的。水无月见身后几步就是悬崖,心里不免打颤,但是该处地势开阔,方便留意四周情况,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南夜席地而坐闭目养神,想来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若不是水无月及时赶到,我绝对性命堪忧。水无月则坐在一旁,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那团黑影细细观察着他俩的行动心想:若要捕食魂魄就得先解决那个麻烦的猎鬼师,而他如今几乎无抵抗之力,哼哼,先把碍事的家伙处理掉吧!厉鬼的指甲忽然变得尖锐如刺,月光下的影子异常恐怖。它转向南夜的侧面窥视准备动手。嗯?厉鬼的恶臭。水无月精力消耗的比南夜少,先闻到了气味,再定睛一看,那边的树后貌似有道黑影。“南夜,小心……”她话音未落,厉鬼就以飞快的速度攻向南夜,南夜睁开眼可是来不及了,水无月纵身一跃,撞上迎面而来的厉鬼挡去了一击,她拼尽全力牵制住它,南夜拔剑上前,厉鬼见情势不妙,于是用蛮力扯起水无月的衣领朝悬崖狠狠甩去,水无月却牢牢抓住它手臂,厉鬼脚下失了重心同水无月一道掉落了深崖。南夜惊讶万分,扑倒在崖边大喊:“水无月~水无月~”可回荡在耳边的只是空谷的余音。“该死的魂魄……该死……”“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唯一的朋友。”厉鬼和水无月在下落过程中仍在死斗,“啊~好热……”伴随一声惨叫,那厉鬼就如同篝火残灰般消失在水无月的眼前,水无月惊恐地看着自己,这金色的光是何物?她急速下降,只听见身旁的风呼啸而过,发丝胡乱飘扬,脚踝上的铃铛迎风响动:魂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会死吗?
“水无月~”南夜难以置信,水无月居然为了救他而坠落山崖,这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即使是轻如鸿毛的魂魄也会摔得重伤不治,更何况水无月她之前受厉鬼所伤精力不足,恐怕一时半会分散的魂体难以自愈。南夜自责:作为猎鬼师竟然要让他人魂魄以命相救,不行,我得去救她。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