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二章 失落的记忆
谢渊踩着重重的步伐，满心不甘的带着隶属于浩气盟的一行人跟着李复继续前行，王遗风轻轻瞥了眼沉默的莫雨，意味深长的微微勾起唇角，带着恶人谷众一道离开了龙啸宫。此时此刻，龙啸宫里便只剩下莫雨与可人以及不远处萧沙死不瞑目的尸体。
帮助莫雨服下了疗伤的药物，可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莫雨的视线有过一瞬的飘忽，虽然心里头一直念叨着臭丫头，但从多年前他失控的将那个人推落瀑布时，找到她便已成了他心底的一个执念。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未曾见到小荷尸体的莫雨一直不肯承认那个对他伸出过手的女孩就这样轻易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正因为过于刻骨铭心，所以昔日落雁城中他才会一眼认出了她。执念与习惯其实十分容易混淆，习惯了注视她的所在，习惯了关心她的近况，习惯了在心底念叨她又做了什么蠢事……所以，当他看见她遇险时，救她便也成了他的第一本能。
不过这话，莫雨是不会说出口的。
“你究竟在透过我注视着谁？”可人茫然的说道，“我的记忆中没有你，除了那一次在落雁城后你我再无战场之外的交集，你又如何认定我便是所寻找的那个人？”
白衣红襟的青年心头微微一紧，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握住可人的左手，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推，一道横在上臂仿若抓痕的陈年旧伤出现在二人的视界中。
白璧微瑕。
莫雨沉默了良久，戴着皮质手套的五指轻轻抚过那道伤疤，直到可人忍不住想要抽出手将衣袖放下时方才哑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失控时弄伤的痕迹。”
他的血有毒，当时他不但弄伤了小荷，还划伤了自己，导致小荷的伤口上沾染到了他的毒血。幸而不多，否则怕不只是留下一道去不掉的伤痕了。
“我没有认错人，小荷，是你……忘了我们。”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然而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小荷……
再一次从他口中听见了这个名字，可人心头涌上一缕空茫，当初醒来时，一片空白的大脑中便也只剩下了这个‘荷’字，或许，她真的就是莫雨所要寻找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她会失却了过往的记忆？
原本并不在意的过去自从遇见了毛毛和莫雨之后便不得不在意了起来，可人忍耐着因强行回忆而引起的剧烈疼痛，脑海中只依稀掠过了几个寥寥无几的画面。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与隐忍的神情，莫雨伸手握住了她不知不觉中紧攥成拳的双手，心里头百味陈杂，“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莫要再去强迫自己，顺其自然吧。”
“……抱歉，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不然为何多年不见，你却依旧在寻找‘我’的下落？
“的确很好，是你……给了我第二个像家一样的存在。”黝黯的眼底微微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当年的那对夫妇爱屋及乌之下，几乎将他当成了阮家的第二个孩子。即便，他拒绝了阮婶提出的收养，他们的态度也未曾有过改变，仍旧对他视若己出处处关心，可他却害得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幸好，她还活着。
“可人，待此间事了，你……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吗？他们已经，等待了许久。”
听着莫雨的话，可人心底莫名升起了一丝忐忑，然而面上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好。”
顿了顿，白衣少女复又强调道：“你是因我而伤，在你伤愈之前，你去哪儿，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眼底泻出了些许笑意，柔和了几分邪肆，使得那张昳丽的容颜愈发灿烂了起来，莫雨忍不住坏心眼的问道：“那我要是回恶人谷呢？”
少谷主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也去么？”
“……”白衣少女默默的省视了一番四周，认真检查确定安全无误之后，毫不犹豫的丢下了突发恶趣味的少谷主，转身走人。
“此地并无危险，我去帮忙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望着对方飘然而去的背影，莫雨却硬生生的看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忍不住莞尔一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比起失忆前，还是现在的可人更好欺负呢。”
他是不是该趁着她还未恢复记忆，抓住机会欺负几回？莫雨十分认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要知道以前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难得地位倒转，少谷主有点蠢蠢欲动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毛毛（嫌弃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雨哥哥。#
也不知是否受到了什么刺激，自打离开了龙啸宫后谢盟主的战斗力仿佛陡然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挡路者接二连三的被打跪在他面前。这等战斗力不禁令他周遭的众人噤若寒蝉，就连王谷主也不由得微微侧目。
……看来谢盟主的承受力还不足以面对未来的‘惊喜’，希望届时他莫要昏厥过去才是。王谷主淡淡扫过气势澎湃的老对头，在心里默默的摇头叹息。再怎么说莫雨都是他红尘一脉的亲传弟子，只要是他真正想要抓在手中的有形之物，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或许，他所追逐的无形之物……亦是如此。
王谷主若有所思的移开视线，他对那个小姑娘的在意似乎已经过了线，希望他能尽早明白自己心中真正的渴求与心愿。
萧沙一死，王遗风心中的郁结显然淡去了些许，但这并不意味着恶人谷谷主便会对那三个叛逃者手下留情了。他亲自带着十恶之三追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萧沙这个仇人，诛灭叛逃者是他第二个目标。
望着倒在王遗风手下的陈和尚、康雪烛以及柳公子，躲在谢盟主背后的武林人士忍不住又抖着身子缩了缩脑袋。
若非真正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任凭谁能在第一眼感受到这位仿若文士的中年人竟会有着如此可怕的战斗力，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已经超越了谢渊。至少人家威（wu）武（da）雄（san）壮（cu）一看便知不好惹，哪像王遗风这样看似外表文弱实则内里凶残！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_→
当可人赶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望着一旁瑟缩的武林人士与另一头淡然自若的恶人谷谷主，淡漠如她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好奇。不愧是恶人谷谷主，这样短暂的时间内便解决了叛逃的三名十恶，如此一来南诏王也算是彻底没了底牌。不过，盟主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谢盟主当然没有被王谷主的表现惊吓到，只不过这样惊人的反差无论看过多少回恐怕都难以适应。
“可人，是你来了啊……”注意到了可人的到来，司空仲平冲她招了招手，语气温和的说道，“那边，就这样放着……可有碍？”
“无妨，我已经侦察过了，的确没有南诏的士兵追来，想来天策府的攻势已令他们无暇顾及了。”
“可人，你……当真要留下照顾那位恶人谷的少谷主？”顾忌到在场的外人，司空仲平压低了嗓音，眼底略带忧虑。
“承诺的事情，自是要做到，况他也是为了救我而伤，忘恩负义并非我的行事准则。”可人能理解这位浩气盟前辈的顾虑，但她的心思始终未曾有过半点动摇。她一心习剑多年，若是连一个‘诚’字都做不到，又谈何修行？
习剑需修心，林可人性子冷，却不代表她的心也是冷的。
“也罢，你有分寸就好。南诏王已伏诛，想来此行目的也算是圆满达成。待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落雁城了，你若要留下怕是得换个住处了。”
千岩关乃是浩气盟的商贸点，让一个恶人谷的——尤其对方还是十恶之一这样的身份住进去，搞不好会引起下面的恐慌。同理，他们也不能放心让可人跟去对方的据点，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这倒没什么，来时路上途径一个小村子，那里看上去尚可。”可人没打算说出自己与莫雨的约定，她不想让盟主与司空前辈担心。
“你有主意便好。”二人说着话，同时还不忘关注着前头的事态发展，见谢渊与李复似是在道别，司空仲平神色一松，看来事情总算是结束了，之前为了追踪萧沙的踪影他们可没少被折腾，如今尘埃落定，也叫他们身上一轻。
虽然已经从萧沙口中得知了王遗风的无辜，但谢渊仍旧无法改变对这个老对头的感官，毕竟敌对多年，陡然间得知了对方竟是蒙冤而入的恶人谷，总叫谢盟主有些怪异，然而多年来双方阵营之间的厮杀并非儿戏，彼此的血仇也不可能轻易消磨。
离开南诏皇宫之前，谢盟主终是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老对头问道：“王谷主，当年之事，你却为何不解释？”
白衣广袖的中年人一袭黑发肆意的散落在身后，任凭它随风飞扬，“莫雨，你说，解释了又如何？”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色苍白的俊美青年轻轻咳了几声，淡淡的答道：“该当如何，便是如何。”
是了……有些时候，即便解释了，也依旧不会为人所信。
如此，他又何必解释。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