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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嗓门哥从后边审讯室出来，迎晏回时进来。
顺便招呼旁边一坐一蹲的两人：“你们，也过来吧。”
江祠两手撑地刚要站起身，胳膊上就抄来只手，将她拉起到自己面前。她的视线从笔挺的西裤往上，看到晏回时微蹙的眉，心虚开场：“来了啊。”
“可不嘛！时哥特意来接……”大嗓门哥干笑两声抬手看表，晏回时一路指定开得飞快才比预计提前十分钟，侧身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八卦地问他，“能叫时嫂了吗？”
说完察言观色，见晏回时并未否认，揣测定是时嫂没跑。
把江祠再往他跟前一送：“时哥，情况就是电话里说的这些个情况，人你带走吧！另外你这个学生？”
顾礼上前一步态度端正：“警察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冲动！”
大嗓门哥拍拍他肩：“往后脾气收一收。”
释放后顾礼先钻进外面停的Q7，有眼色地坐后排，并紧拽着车门不开将江祠逼到了副驾驶座。晏回时落在最后，大嗓门哥送他出门，心里总惦记着他们掺和进贩卖氰.化钠团伙这么个事儿。
“时哥，这伙人到黄兴旺打不住，人肯定都要抓，不过你跟时嫂还是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务必告诉我，别怕麻烦我们。”
晏回时点头，手背敲敲他胳膊示意不用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Q7驶离警局，顾礼最后把脑袋探出车窗。
“警察哥哥我一定给你送锦旗……”
声音飘散空中。
坐回车里原本还指望“师娘”说两句，结果她在前边偏着头装透明，晏回时则一脸意味不明地开着车。顾礼好几次要开口，终于鼓起勇气。
晏回时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这里下吧，我们不回四院。”
江祠下意识“哦”了声，吧嗒松了安全带侧身去开门，手腕就被晏回时按住，安全带重新被他扯回扣好，声音也因此近在耳边：“不是叫你下。”
那就是叫他下？顾礼在后边恍若重获新生。
不过看着晏回时停靠的地方，前头是公交站又恍然大悟：“我坐公交走？老板这个点儿上去会挤扁吧，我还不如骑那个！”
说着隔车窗哒哒点向公交站旁的共享单车。
“那你就骑。”
“……”顾礼心里流下泪，“坐公交坐公交，老板，零钱总得给我？”
江祠正眯眼辨认前方似走来交警，腿上就被晏回时丢来他的钱夹，见他已对过来的交警滑开车窗，便第一回翻开他的钱夹找零钱。
整整齐齐一沓粉色，连五十都没有。
江祠抽出来看看又给塞回去：“时哥你真没零钱，零钱是一块两块。”
她说完就没多话，交警正走到Q7旁，扫了眼尾号666的车牌心中有数似的，朝晏回时点个头便经过。晏回时还是对放过Q7的交警打了个马上走的手势。
转回车里，从江祠手里接过钱夹，抽出粉色纸币：“拿一百走。”
“老板，一百我也有啊，我还有五十呢。”
就是没有两块，零钱用时方恨少。
“我在找，在找呢啊！”江祠低头在自己小包里翻，终于从夹层抽出张皱巴巴的一块，又抠出三枚一元硬币，不知存放了多久。
当着二人面珍贵地交出去：“硬币拿好，掉了没钱了你就只能拿一百打车，没关系最多比公交多堵两小时。”
“……呦谢谢！老板你连两块都不给我，还得靠师娘。”
啪，Q7车门落锁声。
幸亏顾礼连滚带爬跳下车快，才没被晏回时锁在车里，江祠也瞪出去：“别瞎叫！”
顾礼在车外心有余悸两只手朝他们了个心，转身，穿着上万行头，终于疯狂追上了前面即将开走的公交车。
晏回时又有目的地往前开了五分钟，问江祠：“饿了吗？”
她却开始解释：“下午吧，我……”
“等下再说。”
刚才顾礼的话提醒了他，这个点儿该吃晚饭，晏回时看前面到了，打一把方向盘拐进乙德楼门前。下车前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江祠，让她玩消消乐等自己。
两局结束，他回来。
两袋乙德楼外卖茶点，塞到了她手中。
“先吃完。”餐盒被他倾身过来打开，检查她安全带系好，然后坐回去将车重新发动开进川流不息的主路。
江祠端着筷子惊讶：“你刚才叫我进去一起吃完再走啊，为什么买出来，你怎么办？”
“人多，没位。”
……江祠不说话了，埋头在餐盒里分了大半出来，留给他。
塑料袋系好放在腿上，这才端起手里这盒，夹起只燕饺放到嘴边，咬了口皮儿开始说下午的情况，省略掉黄兴旺看自己的眼神。
……
“所以顾礼就上去揍他了，我也出去拉了一下，真不是我们故意冲动。”
“我电话里跟警察说——”晏回时升上她那边车窗，怕她吃饭迎到风，又稍微拧开点空调。
跟大嗓门哥说什么？
江祠咬着燕饺转头，看到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我说不用问你，冲出去这种头脑发热的事肯定跟你没关系。”
“万一我让你担保错了，”江祠嘀咕，又笑，“最后大嗓门哥还跟你说什么了？”
“当心贩卖氰.化钠这伙人。”
江祠和他目光交错，像小学生听教诲一样听他嘱咐，在他一本正经的声音里，脑子里浮现初见那天，就是他与警查抄了这伙人的作坊。后来，在酒吧又亲眼见那伙人报复。
所以黄兴旺他们是对晏回时有想法？江祠果断点头：“时哥你是得当心。”
晏回时蹙眉看她：“我在嘱咐你。”
这一眼比较深，江祠赶紧合掌讨饶：“有事赶快跟你说，我记住了。”
晏回时这才算放心，前边儿红灯，点着刹车停下来，江祠又转向他：“别说真有事，周六我父母忌日，我定了机票回皖庆。”
-
周五中午，宣市机场大厅。
江祠排队办完值机，拿着登机牌回来，本来那天只是跟晏回时打声招呼，结果被他送到机场。
现在人又推着她白色的小登机行李箱，送她去安检口。一路上江祠嘀嘀咕咕说着月满祠，拜托他有时间去看两眼以免翻天。
最后，送到不能再送。
江祠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隔着口罩轻声叫了句时哥，伸手接过自己的小箱子，又将棒球帽檐转到脑袋后边，以便直视着他的目光：“你快回去吧，等下回四院迟到了。”
“再等两分钟。”
视线里，全是对方。
不远处安检员忙忙碌碌核对队伍手中的登机牌，隔人群瞅两眼队伍外头，估摸这俩人是小情侣依依不舍告别，都看十分钟了，还腻着不走。
“我到点了。”江祠两指搓着登机牌，低下头看时间。
晏回时“嗯”了声，抬手把她的帽檐转回前面，遮住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后，手心停在她头顶，就这么放着又看了她几秒：“进去吧，你进去我再回。”
“好，我走了。”江祠轻说，转身。
可没两步，身后男人更快过来，一伸手捞住她手腕，把她重新带到自己跟前：“这个忘拿了。”
从自己手臂拿下她的中国风U型枕，戴到她的脖子上，松开时，指尖碰到了她的耳朵，好像还停顿了一下。江祠耳中几乎轰的一声，这只小耳朵红透了。
她不敢逗留，丢下句“走了”，往安检口跑，发觉安检员时不时瞅他们两眼。江祠实在不好意思，可又想到什么，终于还是停下，两三步跑回去。
安检员绝对看电影似的瞧了他们有十多分钟，起初猜测两人多久告别，到现在竟期待姑娘又跑回去干什么。
江祠停在晏回时跟前，还是隔着口罩先叫了句时哥，这回没转帽檐，而是一只手摸到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两颗巧克力，放到他手心：“这个给你吃的，刚才忘了。”
晏回时轻声笑了。
她一跑回来，他就险些想买张机票陪她走算了，巧克力握进掌心，拍拍她的脑袋：“进去吧，到家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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