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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两人有一周没见，江祠慢吞吞摸索着外卖餐盒找话题的时候，晏回时已经探手帮她掀开盖子，将筷子塞进她手里。
小牛排骨还是热的，块块包裹着浓郁的汤汁，满屋飘香。
等江祠夹起一块，入口前还是先看着他找了句话，轻声说：“这个看着挺好吃的，我连汤都能不剩……在哪里买的啊？”
晏回时正给她掀开另一盒米饭盖子，抬起头：“我做的。”
“啊？……”
江祠咬了一半的排骨僵在嘴边，突然不知怎么继续下口。
想说，这怎么好意思。晏回时早猜到是这样，所以做完排骨原本都装进小猪保温桶里了，想想又特意一块块夹到外卖盒里。
他伸手，一盒米饭递到她手中：“吃吧，骗你的。”
晏回时一本正经，江祠端着米饭，含着半块排骨轻轻“哦”了声，继续咬。
唇齿间全是小排骨诱人的味道，就听他又说：“那天，抱歉。”
江祠想到那日，他身上的温度……清咳两声看到祠宝跑过来，穿着特别订做的小戏服外套，放下餐盒给抱到腿上。
怕尴尬，边逗边问：“那你病好了吗？”
“好了，已经好了。”晏回时凝视着被她遗忘的晚饭，和被她逗得正开心的小白狗，轻轻皱眉唤了声，“祠宝。”
……
嗓音低磁，江祠一口气呛在喉咙里，不停咳嗽。
眼睁睁见晏回时伸来只手，从她怀里拎着小白狗的戏服外套抄到自己腿上，指着她的餐盒叫她吃饭，她才反应过来。
红着耳朵拿筷子：“祠宝是不是换个名字啊？”
他都知道她叫江祠了。
小白狗离开江祠，在晏回时腿上委屈地呜咽一声，黑眼珠子瞅着他。他正好一弹小狗脑门：“你看，不让换。”
“你这属于……”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啊。
江祠语塞，戳两下排骨：“以后让人误会了。”
“你怕怎么误会？”他笑了声，下巴又指指餐盒，“先吃饭，等下凉了我还得去给你热，热完就不好吃了。”
最后一句语调相当轻，江祠心口微动。
结果才抱着餐盒没吃两口又搁下，抬头问他：“你渴吗？我给你拿喝的。”
晏回时抽气，还在考虑怎么让她把这顿饭一口气乖乖吃完，江祠已经离开椅子，跑到后台里间的休息室里端什么去了。
出来的时候，将一扎黑色液体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中草药饮，你喝吗？”
晏回时摇头。
从小到大，晏家从没有人成功让他喝下过一口药，西药如此更别提中药。眼见江祠倒了一杯，丢进去根吸管，自己抱着玻璃杯表情遗憾地咬着吸管，小口喝。
他看了看：“你想让我尝这个？”
江祠笑，牙齿尖儿松开吸管，刚想坦白这其实是冰镇……晏回时已经拿起她那只玻璃杯，拎开吸管唇挨着杯沿一口灌完，觉察什么稍微蹙眉。
“你怎么一口就灌进去了？我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江祠吓一跳，急忙夹一筷子小排骨伸到他面前，“缓缓吗？”
晏回时也不上手，低头咬住排骨。
就着她递筷子的手细嚼慢咽完，眼底带笑抬起来：“中草药饮？”
“是冰镇酸梅汤，骗你的。”江祠嘀咕着收回筷子琢磨，他刚才有没有咬到自己的筷子……
手机在远处的化妆台上叮咚响起来，应该是微信，江祠伸着手示意晏回时转身帮她够过来。
拿来戳开，是姜寻乐：当当当！小祠儿surprise！！
外面传来钢琴曲……少女的祈祷？！声音由远及近，江祠以为幻听，下一秒穿着网红熊人偶的布朗熊提着粉色播放器率先晃进来，对江祠鞠躬后，指挥着后面的熊排队送花。
江祠懵了，小兄弟躲在门口给她打眼色：“大堂。”
她立刻从满地玫瑰花里挤出去。
停在戏台，满眼都是伴手礼盒，透明的亚克力盒子摆在每一张梨木椅中，里面是戏装杨贵妃抬手比耶。
其实京剧扮戏装很难辨认真容，但江祠看第一眼就看出，是自己17岁正式主演《贵妃醉酒》的戏装。那天她第一次与几位泰斗同台，回家后舍不得脱戏服卸妆，非拉着姜寻乐给自己拍了这张。
江祠心情复杂，少女的祈祷在戏台循环中。
布朗熊瞅了瞅她：“月满祠的东家？”
江祠点头：“我是。”
“那我开始为顾客念信了哈！”
说着，布朗熊从肚子里摸出张粉色信纸抖开，清了清嗓子：“亲爱的宝宝……”
“哎哎！等等——”
江祠见小兄弟已经听得呆若木鸡，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就去瞄晏回时，他听见了，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江祠觉得他的目光在翻涌。
谁知布朗熊兢兢业业，誓要完成顾客嘱托，用回荡整座戏楼的浮夸声音继续念道：“清晨水光潋滟的湖畔，鸟儿在林中歌唱，你就在第一缕阳光中合掌祈祷，祈祷梦想天长地久。我遇见的少女，眼中满是对生活的憧憬和希望，无所畏惧，明日不要害怕，月满祠永远是我最好的本命，我永远爱她。祝我的少女六一快乐，演出顺利。”
……
寂静。
小影后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江祠接起。那边片场嘈杂应该捂着听筒往安静处跑，传来熟悉的哈哈笑：“小祠儿，感动吗，你闺蜜够6吗？”
江祠眼里看着满戏楼杨贵妃，跟着笑：“感动。”
……
没聊两句挂断电话，气氛已经非常诡异。
浪漫的玫瑰花，温情电话，还有那句“亲爱的宝宝”……小兄弟们缩着脑袋躲在晏回时后面不敢吱声，有一种自家东家移情别恋被他抓包的心虚。
直到布朗熊都开始尴尬：“我念完了。”
江祠有点愁：“念署名啊。”
布朗熊回：“没署名啊，顾客说不用署名你知道她是谁。”
“……”江祠又瞄晏回时，别人不知道啊。
“追你的人？”他声音稍微低沉。
“不是，我闺蜜。”江祠解释。
闺蜜吗？晏回时点头没再说话。
祝君越硬着头皮跑过来悄悄告诉江祠，杨玉环在化妆间晕过去了。江祠三步并作两步去给她松勒头带子，一摸她整个后脖子都是凉的。
随后送医院，江祠心疼得要命，不准谁今后再这样拼命练，取消今日排练，对明天周年庆打了两针强心剂就散了大家伙。晏回时跟着她在医院折腾到十点多。
开车回家，出电梯，两人在21层。
“她耳朵边有胶布的痕迹。”晏回时在江祠开门时忽然说了句。
江祠点头：“勒完头还要粘一下。”
“你之前也这样？”他在医院看见的时候，就在自己耳朵边这位置往上扯了扯，实在想象不到江祠吊着眼尾唱两三个小时多会多痛，想摸一摸她的眼睛。
江祠放下开门的手，转身面对他：“你是不是……”
是，他看到那些花不高兴了，怕别人喜欢她，更怕她喜欢别人，晏回时注视着她：“你喜欢那些花和伴手礼？”
江祠诧异：“我闺蜜送的。”
他低声继续问：“喜欢吗？”
“……挺喜欢的。”
默了会儿，晏回时对她笑了笑，许多情绪到这个笑便舒缓克制下来，指了指她家门：“好，小东家我知道了，回去睡吧。”
……
江祠回屋半天，就是怎么都觉得他声音比平时低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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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吃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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