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

　　每一夜酒吧狂欢散场后，清晨打扫时，清洁人员总会收拾起满满一整个塑胶袋的残破气球。它们被分装成不起眼的小包，扔进附近不同的垃圾桶来掩人耳目。
　　这种处理方式，直到李成燏联系上一家需要这种塑胶材料的工厂才停止。这家工厂，就成了毁尸灭迹的场所。

　　和气球有关的营生不违法，他要求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想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因金钱而产生的嫉妒，令人不择手段。

　　刘向东被群殴是一个开端，这是有人向李成燏他们宣战，没有折中的选择，不让利就见血，道上混的没有胆小鬼。两方互相试探已有三四次，一次比一次闹得凶，最近一次更是大庭广众打了起来，险些与警车有那么个照面。
　　这对对方来说无疑是家常便饭，局子像是茶馆，但李成燏这边在局子里缺人，进去了不见得喝杯茶就能出来。

　　自从带兰去过一次何煜明的别墅，李成燏就把人藏得很紧，租了个房子把人关起来，不准兰再随便出入酒吧。
　　原本兰还用尽办法据理力争，从□□到砸东西都试了，李成燏脸上的一如往常，嘴却怎么都不松口。兰觉得自己变成了金丝雀、笼中鸟，被剥夺了自由，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发作。

　　李成燏只是摸着他的脸，漫不经心地说几句：酒吧里鱼龙混杂，他不在，兰这样的，被人看上了很危险。等他有空了陪兰去，否则，他怎么放心？

　　这才终于把兰哄得点头。
　　自然，兰点头归点头，气依旧没消。

　　从那之后，爱玩如他，简直被剥夺了人生乐趣，几乎开始反思自己招惹上这么一个面不同心的男人。兰思量着再过几天就和李成燏说分手。
　　他可是一个把自由看得比命重的人，可见到李成燏时总是说不出口，反而在每次即将分开的时候期盼着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

　　自由、玩心在和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打架。

　　好不容易等到李成燏有了空，肯带兰去酒吧玩玩。那天酒吧里的人却出奇地少，也没有节目，就算玩得很嗨的人和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像隔了无形的屏障。
　　两杯酒下了肚，竟根本没看见客人走近过他们这儿的。

　　李成燏始终紧紧搂着兰，动不动索个吻，看兰在他怀里喘气，脸上的笑变得更加浓郁。
　　“喂，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兰鼓着腮帮子，轻喘、微怒道。
　　李成燏的脸部线条又柔和了几分，摸摸兰的脸和头发，“你气起来也很迷人，我都快忍不住了。”
　　“别打岔，还说什么带我来玩！根本是骗人的！”

　　李成燏宠他，好耐心地问：“不是带你出来了么？哪里骗人了？”
　　这一下，兰一发不可收拾了，抱怨没人，没节目，酒精度数低，还抱怨李成燏带他出来的次数太少，把他闷坏了，险些一句，再不让他去玩就要分手的话说出口。好在兰自己先意识到了不对，乖乖闭上嘴，把脸藏进李成燏的颈窝里。

　　这时候兰才终于清楚，如果分手说出口，第一个后悔的，一定是他自己。

　　李成燏拍了拍腿，让兰坐上去，等兰整个人重量都加在他身上时，他手伸进兰的裤子中揉捏。兰的气焰顿时消去了七八分，轻骂他不安分，让他别动手动脚的。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李成燏拇指从溢出体-液的尖端一划而过，笑笑着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过几个月就送你出国培训，等回来，你就是巨星。”

　　因被玩弄身体染上的忘我神色一扫而空，兰瞪大了眼睛，盯了好一会李成燏，他只是不经意间提过如果能当明星就好了，没想到李成燏如此上心。
　　兰惊讶，却没响，任由着被人用手带到巅峰，直到人软软贴在李成燏身上好一会，才说：“我不去。”

　　“还生气？”李成燏招来服务生，要了两杯烈酒，还让他把薛齐招来，“我现在安排节目行了吧？”兰笑了，媚眼如丝，蹲到李成燏的腿间，为他尽心服务。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兰正半趴在李成燏腿上，挑起眼睛，舔着嘴唇边上的欲余，正细细品味，似是回味无穷。李成燏眉头一跳，擒住兰的下巴，亲上一口，“永远都别让别人看见你这幅样子。”
　　这无非是此刻兰最想听的话，笑得弯了眼睛，嘴上依旧不饶人：“凭什么只能你看？”
　　李成燏似乎有些后怕地闭了闭眼睛，抱住兰，说，“我不希望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你去国外的时候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不看着你怎么行？”

　　兰来了兴致，这是他第一次从李成燏脸上见到如此惊虑的神情，“这就是你不许别人靠近这儿的原因？”
　　李成燏立刻回复了往常的笑容，抬了抬下巴，“你看不是有别人来了么？”

　　薛齐手里端了个托盘，动作和受过专业训练的服务生如出一辙，优雅地把李成燏刚才点的两杯烈酒放到他们面前，略带歉意地说刚才有事耽误了。他不仅表现出对李成燏的尊重，也把兰捧得很高，小心翼翼地对待，不敢怠慢，按照兰的要求立刻找人上了节目。

　　节目很精彩，兰却因为十分在意薛齐究竟和李成燏说了什么而无心观看，时不时地看他们两眼。突然，薛齐正对上了他看过去的眼神，对视了一秒，之后薛齐又在李成燏耳边说了些什么，跟着李成燏脸色难看地低吼：“不行！你怎么不自己去？”
　　薛齐抖了一下，低下头时又瞥了一眼兰。这一举动令兰莫名其妙。

　　兰还从未听过李成燏用这种语气说话，在他看来，无论他怎么闹，李成燏从来不会生气。薛齐被吓到了，他也同样被吓了一跳。可当李成燏重新面向兰时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说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一下，让兰先自己看会节目，这才离开卡座。

　　兰试探性地向薛齐说：“我第一次见他生气。”
　　薛齐苦笑了一下，“我也是。”
　　“我很好奇你和他说了什么。”
　　薛齐看了一眼兰，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我和你老大什么关系你很清楚啊，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我又不会害他。”
　　“我清楚，老大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谁。”顿了顿，薛齐看向舞台，半开玩笑道：“但我不能说，我怕我说了要被老大给就地处置了。”
　　前一句听得兰心中一喜，“我不告诉他不就好了，你说！”

　　薛齐似乎挣扎过，最终还是说了。
　　最近和他们不对头那边的老大，其实比李成燏更早就看上兰了，李成燏不让兰出去大部分也因为这个人正四处打听兰的消息。
　　兰原本还不知道薛齐指谁，直到薛齐详细描述了那人的长相，兰这才总算是记了起来——一个讨人厌的色胚。

　　刚才薛齐提议李成燏让兰去打探打探消息，原本以为顶多会被驳回，谁想到李成燏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薛齐说到最后，郑重其事地注视着兰，说，“老大他……好像真的很爱你，你爱他么？”眯起眼睛，“如果你对他是逢场作戏，我们每一个都不会放过你。”

　　兰像听了个笑话般，大笑两声，跟着肺腑之言呼之则出，“我当然爱他！”又憋了憋嘴，似乎是后悔嘴这么快，“我早就知道对他来说我比你们全部加起来还重要。”
　　薛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兰勾了勾嘴角，“你不是对你老大有意思吧？你可别做什么白日梦了，他只喜欢我。”

　　薛齐垂了一下眼睛，“我不敢奢望，只希望能帮到他。”
　　“怎么，只有你能帮他？我更能帮他，那人我随便勾一勾手指，就肯定什么都告诉我了。你等着消息吧。”兰喝了一大口烈酒，在嘴里来回漱了两下，“告诉你老大，我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了，回去会录视频让他知道我到家了的。刚才我们说的，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便宜你了。记得保密！”

　　“当然。”薛齐低眉顺眼地答应，又道谢。
　　“谁要你谢了？我走了，你记住，李成燏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我知道。”

　　兰离开后不久，李成燏回来了，悠闲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夸薛齐一句，“不错哦。”
　　薛齐哪里还有刚才的样子，呵地轻笑一声，给李成燏比了个大拇指，带点嘲笑意味：“全中，你真是狠啊。他也是，不知道说天真好还是愚蠢好。”

　　李成燏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拿起他自己那杯酒，稍呷了一口，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对他而言就像吃顿饭一样稀松平常。
　　薛齐也招来服务生，要了一杯酒，“真是佩服你啊。我们这些人，到底哪个不是你的棋子？”
　　“你们是我兄弟。”

　　薛齐轻啧一声，“少说点冠冕堂皇的话。啊，我想到了，有个人一定不是。”
　　这下连李成燏自己都有些好奇了，“嗯？”
　　“如果那边看上的人是萧涵呢？你也会这么利用他？”

　　李成燏沉默半晌，脸上笑意不减，“这还真说不准。你觉得我会吗？”
　　薛齐嘴角一僵，唇枪掉头，认输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又再一次像几个月前，从他养父家回来时那般庆幸，他和李成燏是一边的，有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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