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

　　昨天兰的出现并非让人始料未及，Aaron在KTV所打的电话就是预告。
　　至于李成燏依旧应接不暇的原因，除了没考虑到金薇如此大胆，还有没想到这个预告只提前了几分钟，几乎打他个措手不及。
　　依照重复过两次的约定，李成燏履行，去酒吧，见Aaron。

　　暑假里，六七点的时候，天还亮着。以往李成燏和Aaron见面，总会在Aaron下班后，去Aaron离酒吧不远的出租屋。
　　今天，是特例。
　　他走进去，Aaron正靠在吧台上撑着头走神，李成燏在他面前坐下来，手指轻敲了一下大理石桌面。

　　“不好意思，七点半才营业，啊，你来了。”
　　“恩，是我的话也要赶出去吗？”
　　“不，不用，你喝点什么？”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就着Aaron转身的空隙，李成燏钻进了吧台里面，从背后搂住了Aaron。

　　Aaron正打算去拿调酒壶的手停了一下，慢慢垂下来，放在李成燏抱着他的手上。Aaron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陷地这么快，他的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他不应该对一个男孩子心动。
　　那天李成燏在酒吧里等他下班，他鬼使神差地就把他带回了住的地方，一进门他就后悔了。如果不是在gay吧遇见，带一个才认识的朋友回家最多是不拘小节，但现在，这个人只怕会觉得他的私生活混乱，滥交成性。

　　Aaron不知道自己是一号还是零号，李成燏也是他第一个真正接触下来有让他打算接受一个男性对象的人。不过，他见得很多，也觉得无需担心，只有高中生才介意一号零号，成年人只要玩得爽，没人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事。

　　可他没想到，李成燏偏偏就是一个高中生，未成年。
　　两个人相差了近十岁，让他觉得祸害了李成燏，对十六七的少年有性幻想实在是罪恶。

　　那天晚上，李成燏没走，在Aaron的出租屋睡了一晚。他们分开睡得，该发生的没有发生。
　　Aaron躺在床上却惊涛骇浪翻滚于胸前，李成燏问他的一句话让他久久难以平复，“你经常带陌生男人回家吗？”虽然很快李成燏就笑了出来，说，“这样不太安全，你得防着他们，恩——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要防着我的。”

　　防备心在李成燏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完全垮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包括李成燏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李成燏想了想，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一开始他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可同学啊父母都发觉他好像不太一样了，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说对某一个同班的男同学也太好了之类的，最后他才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
　　最初难以接受，但当喜欢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想靠近他的时候，就只好坦然面对啦。

　　形容初恋时，李成燏的原话是这样的, “他还蛮矮的。”说着在下巴那比了一个高度，“很顺眼，也很冷淡，不喜欢说话。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发疯了一样地喜欢他。”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表白了他也没什么反应，不说可以考虑我，也不说不考虑我。我感觉，咳，他简直把我当备胎。时间长了，有点受不了。你应该能理解吧，就是你不断的付出却长时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这样的关系是很难维持太久的。后来初中毕业了，我们就没再见过了，现在想想当时还挺傻的。”

　　“可能他不喜欢男的，又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Aaron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安慰李成燏。

　　李成燏打了个哈欠，眼眶有点发红，“我觉得是我不够好，不然性别有这么重要么？感情是真的不就好了。”他有点激动，想要得到答案，“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

　　那天以后，李成燏有时候三五天，有时候半个月去找Aaron一次。但最亲密的动作也止步于拥抱接吻，他们两个谈着高中生的恋爱。

　　“没想什么，就是闲着发呆。”
　　“你怎么这么可爱。”
　　“快三十了，可爱什么？”Aaron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抹沧桑，其实他身体的年龄并没有这么大，他的时间静止了，即使李成燏二十，三十，四十，他还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成燏把人转过来，面对面亲了他一口，笑嘻嘻带点痞气，“我说可爱就可爱。”
　　“昨天他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Aaron提起昨天的事，他指的是兰，“我阻止过了，对不起。”
　　“关你什么事？你做得很好了，他对你动手了吗？”

　　Aaron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问你问了好几次了，我都说不知道。老板直接告诉他你在哪里，连几零几房间都说了。”
　　“是不是他还不让你告诉我，威胁你了？”
　　李成燏说了他不想说的事实，突如其来翻涌的委屈几乎要从眼睛里漫出来，“没有。”说着更靠近李成燏，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蹭了两下，不希望被他发现自己说谎。

　　不想，委屈还没能平复，衬衣就被从围裙里抽出来，李成燏的手指滑了进去，从平坦的小腹摸到稀疏的毛发……
　　“呜……”
　　低沉的声音在Aaron耳边呢喃，“我想和你一起。”

　　“不行。”
　　“为什么？你也把我当备胎吗？”李成燏自嘲笑笑，抽出了手，“我还以为终于碰上了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呢。”
　　Aaron输了，温柔陷阱里，他一败涂地，“晚一点，今天等我下班，好吗？”
　　李成燏傻乎乎地笑，露出两颗白牙齿，嗯一声，为Aaron整理好衣服，轻咬一口他的耳垂，说，“我爱你。”

　　这一刻，Aaron觉得，李成燏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小少年，再怎么成熟也有天真烂漫的一面。
　　他要好好对他，所以主动献了一个吻。李成燏锁住他的腰疯狂地索取。

　　“我没有提早来吧。”他从门口进来，看见这两人打得火热，等了两分钟了都没消停的意思，这才出声打断。
　　李成燏松开Aaron，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看向来人，“是你啊。”
　　徐一鸣点点头，“不介绍一下吗？”

　　“需要么？男朋友。”
　　“以前没看出来。”
　　李成燏没回答，对Aaron说，“我约了人谈生意，等会再陪你。”

　　他挑了一个吧台视线范围内的座位，让Aaron安心，其实生意内容两个人在电话里已经讲得八九不离十。
　　面对面坐下后，李成燏微笑，“变化还挺大的，没想到是你。多少钱以下你能做主？”
　　“一百万。”徐一鸣摇摇头，“随便混混，不要命还做不出点什么，那就太废了。”

　　“钱志坤解决掉了。”李成燏给出了诚意。
　　“我知道。”徐一鸣虽然克制着，但听见钱志坤这个名字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不是要我谢谢你吧？”
　　“当然不是，希望你过得舒服点，放过自己。”李成燏不知道我知道这三个字真实度有多少，但聪明人是不会在此纠缠的。即使真实度百分之一百，你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消息来源。

　　李成燏这句话说得格外真诚，徐一鸣不免有些动容，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过不了正常人的日子了，放不放过又怎么样，现在挺好的。”目前他的日子挥金如土，潇洒自在。
　　“那合作愉快吧。”李成燏向他伸出了手，形式上握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后天我送一批货过去，十天后有特殊的，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一趟职高。”徐一鸣无力地握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很快又继续走出门，很轻很轻地说，“你杀的他，我怎么可能安心呢？”

　　李成燏坐在那没有动，他知道他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客人”。

　　期间Aaron送了杯喝的给他，不含酒精的茶。
　　李成燏笑着对他说谈的很成功，Aaron不知道高中生有什么生意能谈的，却又因为李成燏和他老板相熟知道不能轻看这个少年。
　　“太好了，晚上庆祝一下？我和同事调班了，可以早一点下班。”
　　“真的？我好开心。”

　　“什么事这么开心，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兰走过来，坐到了李成燏对面，他瞥一眼Aaron。
　　Aaron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你要喝点什么？”
　　兰一个音节一顿地说：“Sex on the beach 和Screming orgasm各一份。别告诉我你不会。”
　　Aaron被兰说得脸色发白，正要告诉他楼上楼下的酒单不是混用的。

　　“别听他的，喝了酒更要发酒疯了。”说着李成燏桌子下的手轻拍了一下Aaron的腰，稍稍抬了一下头，让他先走。
　　李成燏把自己面前的那杯红茶端到兰面前，“你要喝就喝这个吧，小小年纪少喝点酒。”
　　“你比我大很多吗？比我大就很了不起吗？”
　　“所以我也不喝酒，陪你。”李成燏拿出昨天被扔在脸上的身份证，还给他，“昨天我语气太差了，抱歉。”

　　兰有些诧异，愣了半秒，拿回身份证，“我给你看过了，你也该给我看吧？这才公平。”
　　李成燏点点头，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另一只手按住身份证后几位数字，推到兰面前。
　　兰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不顾形象地笑起来，“你身份证照片好丑！而且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那也是大啊。要不然叫我哥哥？”
　　“你变脸真快。”显然还是埋汰昨天李成燏在ktv对他的冷眼。
　　“我都道歉了，不然你说，我怎么做你才消气？”

　　兰想了想，“把你赔给我。”
　　“那我不是太不值钱了？”
　　“就一天。”
　　“嗯，好，再报一遍你的手机号给我。”兰一边报李成燏一边输入，打了个电话过去，“打电话再联系吧。”

　　“你还有事？”兰又不开心了，李成燏明显要溜。
　　“我和Aaron有约。”
　　兰哼了一声，不满道：“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李成燏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在附近也开了酒吧，你可以换换口味啊，可能等我的店生意比这儿好了，老男人就没什么好的了。”

　　兰瞳孔缩了一下，“你是说……”其实兰也看的出来，这间酒吧的一楼，所有人都是听Aaron的，他虽然本职是酒保，但职位至少是个领班，甚至是高层。
　　而李成燏则知道，姬宁晔平时是不管事得，Aaron全年无休的原因就在于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管。
　　“嘘。你不会拆我台的吧？”李成燏笑眯眯的再次邀请道，“你去我那，报我的名字，免单。”
　　“成交。”

　　李成燏从座位上离开后，兰终于能够安安分分地不再瞪Aaron一眼，嘴角挂着笑，什么都不做地放李成燏和Aaron一起走出这间酒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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