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杀人事件

　　Piece.8

　　因为案件一直未有进展，加上太平间处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奈杰尔选择将一整天的时间都泡在了资料里。他将自1942年开始的案件全部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研究调查，不信会找不到些蛛丝马迹。
　　威尔来送饭的时候，几乎找不到奈杰尔在哪里，桌子上的资料堆的有2英尺高，根本找不到人，地上也是一摞又一摞的资料。“上帝啊……你在哪？奈杰尔？”
　　对着桌子那边瞄了好几眼也没找到，却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威尔回头一看。奈杰尔正坐在门边儿的一摞资料中，带着眼镜，认真查看，“饭先放在桌子上吧。”
　　“这些都是什么啊……不是说迄今为止发现的案例只有四十三件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资料？”对于威尔来说，资料这种东西也就十几页而已，不过就算只有十几页，他也都是跳着看的。能看清楚被害人的名字和死因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他的就不奢求他能看到了。
　　奈杰尔无奈的回复他，“什么叫做只有四十三件？你知道一件案件中的资料档案会有多少吗？里面会包含被害人的全部资料，除去尸检报告还会有家庭资料、生活资料等等，光是被害前的生活资料调查就有一大箱子需要看。而且也不会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警方的调查报告、笔录、结案报告等等，当然，还有证据组采集的所有证据的照片以及纸质存档……所以请把四十三件前面的‘只有’去掉好吗？”
　　被一大串专有名词砸的头昏脑涨的，威尔开始怀疑奈杰尔没有在说英语。“呃……所以有多少资料？”
　　“四百多箱档案吧……”奈杰尔伸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来向威尔走去。
　　见奈杰尔走过来都是绕着地上那一摞一摞的资料，威尔又看了下身边，这仿佛迷宫一般的摆设……刚才自己是怎么安全走进来的？“呃……先吃点东西吧，我买了你爱吃的云吞，好像是葱和猪肉的，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闻着不错。”
　　作为一个吃着中国菜长大的英国人，奈杰尔自然知道，但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和威尔解释猪肉大葱馅的云吞并不奇怪。
　　这间屋子还是老波特特意清理出来，专门放杀人魔资料的房间，但此刻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资料占据，就连桌子椅子上都没有空隙的地方。最后两人迫于无奈的，选择了在窗台上进行他们的午餐时间。
　　色心不改的威尔自然不忘边吃边揩油，毕竟相比起吃云吞，他更想吃奈杰尔。但见奈杰尔一脸疲惫，他又有些不忍，只得半收敛着，占点小便宜。
　　吃到一半，威尔又看向奈杰尔，发现一个人如果好看，就连站在窗台边吃云吞，都能美得像副画。不过比起油画来，威尔觉得奈杰尔应该更像那来自遥远东方的水墨画。一边看一边痴笑，待奈杰尔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又转头看向窗外，企图转换话题。“最近阴天的时候还真是蛮多的。”
　　奈杰尔也抬头看了看窗外，十二点应是阳光正盛的时候，可此刻天却阴沉沉的，乌云压的很低，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嗯，可能是入秋了吧。不过在伦敦的时候，雨下的比这里频繁多了，一天能下好几次，已经习惯了。”
　　“不过下雨很不舒服啊，总觉得下雨天的时候，犯罪率会更高一些。每次下雨都会出勤，还有很多紧急行动。”威尔咬着一次性筷子，筷子的使用，可是和奈杰尔学了一年才终于能运用自如的。
　　“的确，天气不好，犯罪率也会增加。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暴雨，今天出勤的话，晚上小心些。”将饭后残骸收拾妥当，奈杰尔又抬手摸了摸威尔软软的金毛，打算继续埋首回资料堆里。
　　威尔怎会不占个便宜就让人走了，伸手拽了奈杰尔一下，也不管周围是怎样的状态，先吧唧一口再说。于是，不看周围状况的威尔虽然亲到了，但脚下的那几摞资料也不幸的飞散四处了。
　　一见地上的残骸，奈杰尔掐死威尔的心都有了，叹了口气将人扣下，“这些资料整理不好，你就别想走了。”

　　威尔看着年份和相关人员签字，终于把几份整理的差不多了，他感觉自己眼前都是小蝌蚪般的英文字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老波特请假，休息半天，让奈杰尔慰劳自己一下。
　　抬起头一看，却见奈杰尔对着一份报告皱眉。凑过去一看，是一份尸检报告，年份在1944年。扫了一眼报告，伤痕与之前那两位受害者几乎是一致的。但奈杰尔看得如此认真，是因为什么？“怎么了，这个报告有什么不对的吗？”
　　奈杰尔抬起头看了威尔一眼，仿佛灵光一现，将尸检报告塞到威尔手中，一边向外面跑，一边对着身后的威尔道，“威尔，你去找副局要伦敦1922年至1942年间所有的金发女性的死亡信息，只要是伦敦本地人，金发就可以，不论怎么死的！快去！”
　　从未见奈杰尔这般兴奋过，威尔也只能猜测他是得到了很重要的讯息，立刻去找了老波特，向苏格兰场递交申请，以帮助奈杰尔查找。但那边下批应该是要等到第二天了，威尔只得先回去找奈杰尔，可是在警局大楼里转了三圈也没找到人。打电话却发现奈杰尔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着急之下并未拿走。
　　看着窗外越来越低的天，威尔有些担心。等在房间门口，刚好看到带着一身寒风归来的奈杰尔。远远的，就能见到那双异色眸子闪着亮光。
　　“威尔！档案要到了吗？”
　　“要了，但是明天才能发过来。”威尔抬手接下了奈杰尔抱在手里的一大堆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报纸，还每个国家的都有。
　　“我刚才在那份尸检报告里发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里面记载着，‘因前日下雨，死者口鼻中隐有泥沙’，这种话述在现代尸检报告里是不会有记载的，因为法医填写的报告中不允许有任何含糊成分。如果是法医记载的，那应该是‘死者口鼻中有微量泥沙’，但这个人不是法医，所以才会有那样含糊的记载出现。1944年的时候还处于二战期间，那时候找不到法医验尸，很有可能找了医生来进行验尸。也就存留了这句话，让我有迹可循。”奈杰尔将那张尸检报告拿出来，这是1944年7月22日发生在法国蒙彼利埃的一起案件。又翻找了当年当月的报纸，查找着蒙彼利埃那日前后的天气。
　　的确，1944年7月21日的时候，下了整整一天的细雨。
　　威尔似乎明白了，无需奈杰尔再说，主动将其他尸检报告拿出来，用以给奈杰尔匹配天气。最后，四十三起案件中，有二十八起可以确定杀人魔Z是在雨夜逞凶的。而剩下的，不是因为没有报道天气，便是因为死亡日期模糊不定而无法确定。
　　至此，两人发现了这个杀人魔的杀人规律——雨夜杀人。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奈杰尔又拿出手机，查找这前段日子，纽约的天气。
　　奈杰尔手指着手机屏幕，和威尔道，“第一受害人海伦·塞弗里德被发现与11月11日，死亡时间约为被发现前的8-10小时前，也就是在10日的晚上至11日的凌晨。而海伦·塞弗里德早在11月1日在罗德里格斯的宴会上就已经失踪了，杀人魔却要等到10号再杀她，很有可能是因为10日夜晚11点才开始下雨。”
　　“第二受害人维姬·埃尔斯的尸体是在11月15日被发现的，死亡时间约在60-72小时前。也就是在她失踪的那天晚上，12日，而那天也下着大雨。由此也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准确的，接下来，便是查找这个杀人魔究竟是谁了。”坐在一堆杂乱的资料中间，奈杰尔完整的将一切推理出来后才放松了心情。
　　“也就是说，你要的那些资料里会有这个杀人的资料？”威尔想着之前奈杰尔要的资料，或许那也是一个突破口。
　　奈杰尔点点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从这个杀人魔的犯案手法上看，幼年时受到过虐待的可能性很大。但这次要找的，并不是这个杀人魔，而是最开始的杀人魔，然后再顺着他找到现在这个人。”
　　“所以，1922年至1942年间死亡的金发女性很有可能就是虐待过那个杀人魔的女人，她有可能是那个杀人魔的第一个案子，对吧？不过你是怎么确定这个年份，以及伦敦本地人的？”
　　奈杰尔又举出了很多案件，相比起在别的国家发生的，在英国发生的要多的多，而这其中，发生在伦敦的案件更是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比例。“第一位杀人魔的犯案时间在1942到1970年之间，在这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再无力精准的继续犯案了，也就证明他已经过了壮年期。以此推论，他在1942年的时候，应该是在20岁上下。一是心理成熟，可以正面面对‘杀人’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二是生理成熟，他有足够的能力去犯案且不被抓到。而杀人魔的心理疾病的主因就是这个女人，所以说是以她的死为开始，开启了杀人魔的疯狂杀戮。期间也有可能她死后，杀人魔还没有能力去犯案，而存在潜伏期，也就是为什么要往1942年多找20年的原因。”
　　威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声惊雷劈下，将昏暗的屋子一瞬照亮。此时，奈杰尔才发现，今夜，也将是一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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