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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看着眼前这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满含着的绝望、愤怒、不甘和怨恨快要将她淹没,瑾月从出了军区医院就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不知从哪里伸出的一双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就只有你活了下来,为什么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伴随着这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有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抓住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无数的质疑声、询问声和指责声组成一股巨浪打向了瑾月,那一段噩梦般的记忆又再次袭了上来。
包围着她的那些家属震耳欲聋的说话声,外围一直卡擦卡擦响个不停拍摄声,记者逮到空隙便不停询问的嘈杂声全部都化作了最后被弹射出救生出口时那一声毁天灭地的爆炸,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幕血肉模糊的场景。
是啊,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了下来呢,那些没坐上救生舱的人,那些挤进了救生舱和我一起逃出来的人,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了下来呢……
一股大力突兀的将瑾月拉住站直,将瑾月从地狱一下子猛地拉回现实,熟悉的沉稳嗓音带着如神祗般的光辉降临在瑾月一片恐慌的世界里,是那个救了她的人,他…又救了我一次呢,真的…好帅啊……
“大家先不要激动,你们不是有问题要问幸存者吗,那就请大家安静,稍安勿躁,先听他说完,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提问题”奇迹般地,当他说完,现场所有的人遇难者家属、媒体记者包括一直在瑾月身后的医护人员和赶来现场的警卫人员都安静了,并在脸上齐齐浮现出了一种怪怪的表情,瑾月一瞬间蛰伏在救命恩人的人格魅力下,居然都听他的啊,看来长得帅还蛮有好处的啊。直到很久以后当她接触到只有特殊人群才拥有的精神力时她才明白,使所有人安静的不是什么长得帅的人格魅力,而是来自上位者的精神力镇压。
在安格利安抚鼓励的眼神中,瑾月鼓起勇气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缓缓说出。
“我本是一名基地的救生舱疏导员,灾难发生的时候,没有人想过要放弃,一个都没有,所以我和其他几个疏导员就没什么事做,隔壁临时卫生室需要包扎的伤员实在太多了,我们就去帮忙,没想到,才刚刚包扎完了第二批伤员的时候,基地就响起了防护罩即将被破开的警报声,然后……”瑾月说着,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呜呜…然后那批刚刚才包扎完的伤员…在…在才被送来的一个重伤少尉的带领下,把我们几个连同临时卫生室内…所有…没受过伤的医务人员全部…全部都塞进了救生舱里,呜呜呜…我也不想走的,但是,但是我打不过那个少尉啊…我连一个重伤员都打不过,他没几下就把我按倒了,直接塞进了救生舱里…然后用紧急救生通道把我们都送了出去,呜呜呜,本来救生舱就不多,他们打仗的实战人员又不怎么会使用这些后勤设施,所以…呜呜呜…所以爆炸的时候一个自愿留下的疏导员和那些伤员…全都…呜呜呜…”
瑾月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说出一切后终于得到疏解的恐慌和后怕以及那紧紧缠绕着她的自责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宣泄而出。
瑾月边哭边喊“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他争执浪费时间,弄到最后没有普通救生舱,只有防辐射救生舱了,呜呜呜…啊…那个程序那么复杂,都是我浪费了时间啊…呜呜呜…不然他也可以活下来的,他们都可以活下来的…呜呜呜…我应该老老实实上普通救生舱…呜呜呜…我应该陪着小意他们几个的,哪怕变成怪物,也比我独活好啊…呜呜呜…都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这场灾难不是你造成的,他们…他们并不是你杀害的啊,你也是受害者,你也是无辜的啊……就只有你活了下来,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肯定也很伤心,呜呜呜……我可怜的小意,我另愿你安安静静的去了,也比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强啊……”
没想到小月的父亲就在自己面前,眼前闪过小意阳光开朗的脸庞,那是个多好的男孩子啊,心底一酸,抑制不住浓浓的悲哀再次冲破了瑾月的双眼,眼泪不间断地流出眼眶。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似乎想起了那些变异成怪物的可怜孩子们,想起他们痛苦地蜷缩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绝望而无力的嘶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比他们,相比已经去了的孩子们,独独活着备受煎熬和谴责的瑾月是幸运的,也是悲哀而可怜的……
看着讪讪而去的家属和记者们,瑾月心底扬起一股浓浓的绝望,基地的他们失去了生命,但却有无数的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想念他们,牵挂他们,而我自己活了下来,却没有哪怕一个人会安慰我一句,我的家人呢,我的朋友呢,你们在哪,这里又是哪里,难道,我真的在那个营养舱里呆了几千年吗,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
“你的家人呢,他们没来接你吗,你的个人资料和身份证明还有联络器星网手环这些大概也留在基地被毁了吧,记得让你家人带你去补办一份,不然是领不到补助、赔偿、保险、抚恤金什么的,嗯你听到我说话吗”
听帅哥说话是很享受没错啦,但说出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啊,呜呜呜,怎么办,难道我要暴露了吗,作为活化石会被抓进实验室解剖吗,脑海里闪过被妈妈骗去当试验品时的绝望,心里坚定了几分“我,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家人。”
“……不好意思哦,那你的收养家庭……或者孤儿院没有人来接你吗”
“没有,我从小一个人长大,嗯,一个人。”“也是,有补助基本金什么的,大概也够你一个人生活了,哎,看来你还真可怜。那你总有朋友吧,你先去朋友家住一段时间,让他陪你去开户籍证明、出生证明、身份证明什么的吧。”
朋友……我的朋友早就死了几千年了怎么陪我啊!!!
“你算我的朋友吗,恩公!”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赖上我了吗”
“恩人那!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帮帮我吧,我…我…我人缘不好,本来就没啥朋友,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大概也会被人当成灾星吧,所以……”
安格利沉默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去我家住一段时间,但是别叫我什么恩公了,我叫安格利亚历山大,你可以叫我安格利,身体没有不舒服的话就走吧。”
乖乖跟着走上了看起来外表像游艇和轿车相结合的交通工具,小心翼翼的找了个位子坐下,刚刚坐稳准备好抬头看向安格利,只见他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瑾月心里一紧,露出破绽了吗安格利摇摇头俯身压向瑾月,瑾月紧张的眼睁睁看着安格利按了扶手右边一个很隐蔽的按钮,刷刷两下,弹出了两根带子牢牢拴住了她的腰肢到胸口的地方……原来是安全带。
“发什么呆呢,连安全带都不记得栓。”
她错了,她又不知道连后排的都要栓安全带,下次一定记得……
很快,瑾月就知道为什么后排都要栓安全带了,这是什么交通工具啊!会飞就算了,交错着飞也算了,时不时震动一下,上下起伏还要成自由落体,倒着转个圈算怎么回事啊,比过山车还刺激!等瑾月适应了这种前行方法后,已经过去了老长一段路,但是,一种怪异的不安感慢慢爬上了瑾月的心头。
“那个,安格利啊,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就是吧,为啥街上走着的车上坐着的……全都是男人啊,一个…一个女人都没有啊…”
这个现象其实瑾月老早就发现了,在驻地边缘的那个开发基地里她就察觉到不对了,要是说因为是在联盟边境驻地开发新能源会有危险,所以才没有女孩子愿意参加,倒也说得过去,但地球不是母星得嘛,就算在边境应该也不算危险吧,虽然最后其他基地安安全全的就只有地球基地被袭击了,但一开始不是谁都不知道的吗,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在呢,包括后勤都没有女孩子,一个都没有,不管军队再怎么难找女兵,也不可能连一个女兵也没吧,整个基地连门口看门的大黄都是公的,除了她自己。
而刚刚在那么混乱的时候,来不及思考,只想着要给遇难者家属一个交代,所以没怎么注意,现在反过来想想,当时情绪激动的质问自己的家长亲属们……好像全都是男的啊,基本都是父亲夹杂着几个爷爷叔伯什么的,好奇怪啊,失去孩子后最难过的情绪最激动的难道不应该是母亲吗而后面的记者……甚至在医院里给自己检查身体有无受伤的医生护士……连大厅里坐着的前台……全都是男的……这简直就像是个男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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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照我这偶尔更新一次的样子,这文写完的几率不大吧,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