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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动如疯兔,一见郎君倾心误
自从将军府小姐降生以来,将军府这七八年来没有一日不是鸡飞狗跳的——对柳溿溪来说,感觉这几年比他过去经历过的千百年岁月还要漫长。
八年时间,九安已经出落得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娇俏模样。齐眉的刘海下一双杏眼,波光潋滟,眼神灵动,每一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就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忽闪忽闪,如翩跹飞舞的蝴蝶。粉嘟嘟的嘴唇好像园中刚开的桃花,不画而红。
对于将军府的丫鬟仆妇们来说,这九安小姐美是美,可是也太调皮了些。成日里并不喜欢小女孩儿们常爱的玩意儿,却像个男孩子似的喜欢爬上爬下,攀树摘花,涉水摸鱼。跟随她身边的下人都曾见过她从树上摔下来或是失足滑到水里,每次把大家吓个半死,她却没受丁点的伤。大家心里奇怪,将军听了倒是非常高兴,莫不是这孩子骨骼精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把九安叫到身边,摸摸她的肩胛、胳膊、腿骨,却发现跟普通孩子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家人只当是神明庇佑,毕竟除了这个,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殊不知这些年来可苦了他们的准女婿了。溿溪每日隐去身形跟在九安身边,生怕她出什么闪失。他又不会什么术法,每次九安从树上掉下来,他就自己用身体为她缓冲,她要是掉到湖里,他就涉水去把她捞起来。
上元节这天,九安闹着要出府去看花灯,将军要应酬朝中同僚,就让管家派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带她去逛逛。
花灯会上人山人海,九安又调皮的很,她个子又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小厮和丫鬟就找不到她了。九安看见一个鲤鱼花灯做的栩栩如生,不由得看入了迷。卖灯的小贩逗她买下这盏花灯,她才想起找丫鬟帮她付钱,一回头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都是生面孔,不由得慌了心神。
九安这下也没了心思闲逛,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也不记得回家的路。只跟着人流默默走,走着走着只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觉竟走到一个小巷子中了。她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巷子里来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中年男子,九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头不语。那男子见她长得标致,心想自己刚又输了钱,正好把这个小姑娘抱去卖了,好赚点本钱回赌场翻本。
“小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呀?”
九安抬头看看他,眼神犹豫。
“来,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
九安不答话,那男子上前来牵住九安的小手,拉着她往前走去。
走过一段路后,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九安还以为真的遇到了好心人。这地方脂粉香气浓到呛人,道路两旁都是装饰美丽的花楼,楼下都站着衣着清凉的女子招揽往来的客人。那男子在最气派的一座花楼前停下,与龟公攀谈,想把九安卖在这里。
龟公见这小姑娘生得实在动人,便带他俩来见老鸨。
溿溪一路上一直跟着九安,见她和下人走失也不好现身搭手,只得一直暗中守着她。他对人间事知晓不多,一路走来隐隐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到花楼,看这里男女衣着怪异,举止轻浮,才觉得事情不对。
溿溪忍不住显出身形,拉住九安就往门外冲。几个龟公上来围住他俩,溿溪不会法术,慌乱之中身上挨了两棍。情势危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当着许多人的面,抱着九安隐身逃走。留下花楼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遇见了仙人呢?还是遇见了妖魔?又或是会障眼法的异人?毕竟从没听说过神仙妖魔会如此不济到被人打。
那卖人的男子还愣在原地,老鸨眼见着摇钱树被人从眼皮子地下劫走,心里气愤,让人把那男子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溿溪背着九安,一路隐身,回到了将军府门口。九安在他背上,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气,令人心安,小狗似的皱着鼻子狠狠嗅了几下。溿溪将她放下,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盏鲤鱼花灯,正是她看入迷的那盏。
“以后要乖,不要这么调皮了。”
青衫男子淡淡开口,九安看呆了,觉得自己耳朵也呆了。
“你,你是什么人?”
溿溪用手指捏捏她小巧的鼻子,“我是你的郎君啊,小傻瓜。”
说完,他又隐去了身形,留下九安一个人在将军府门口发呆,一张俏脸上却挂着一副痴傻的表情,溿溪看着好笑,忍不住又出声逗她,“快进去呀,小傻瓜。”
九安又痴痴的来到家门前,小小的拳头砸着大门,“开门呀,开门呀!我回来啦。”
门房开了门,见到她,都忘了领她赶紧进门,转身飞奔进院里,边跑边喊,“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先前两个派去跟着九安的仆人哭哭啼啼的回来,说小姐丢了,此时将军正集合家中仆人准备出发去寻找九安。听到门房的喊声,跪在一旁的两个仆人也松了一口气。
回来以后,九安常问人,“郎君是什么?”旁人只以为她是在花灯上听了评书或是皮影戏,也不往心里去。
另一边,溿溪揉着被木棍打到的肩膀,心里想着必须要学些法术才行,现在这样哪像个千年修为的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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