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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砰！”
凛看着躺在瓷片碎屑里哀鸣的火红花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毫无力气，连十指握紧都感到困难。很好，她确定不是自己碰掉的了，可是你自己往地上倒干什么？现在植物也流行碰瓷吗？
咚咚，有人敲了敲门：“您好，客房送餐服务。”
感恩上帝，她快饿死了。虽然不记得点了什么餐，起码来得快。服务员推着推车进门，殷勤地拿起金属盘盖，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凛的脸色却变了：
“……你是送错房间了吗？”
“没有啊，”服务员疑惑地抬头看看她，又低头确认了一遍纸质订单，“您看看，这个房间号，以及订餐内容：一公升O型血，少女爆裂脑浆色拉魔界特制版，以及添加适量柠檬汁，去毛去皮的冰镇人肉拼盘。”虽然不吃人的观众才能得到进入会场的许可，但显然对参赛者没有这个要求。
“是你弄错了。”凛坚持，“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人类，我怎么可能吃人？”
这个理由说服了服务员，“可是现在没有其他人叫订餐服务啊。”他嘀咕着将推车送出了门口，“您请稍等，我会通知厨房，准备适合人类口味的料理。”
“……”
在看过这样的“料理”之后，她怎么可能再想吃同一厨房做的其它食物？凛想要拒绝，饥饿感却牢牢地抓紧了舌尖，仿佛一只透明的巨怪，猝不及防地笼罩了躯体与五官，将理智与意识都尽数压垮——“”
“好的，当然可以。”服务员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从推车上拿下了订单，“您先在上面签名吧……”
说实在的，妖怪要吃人，人也要吃人。人类能生真是太好了。他由衷地想。
“怨气？”桑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藏马未得及回答他，场上异变陡生。毫不留情的刀光剑影，刹那间被喷涌而出的黑色火焰长龙尽数吞噬殆尽。会场中重新燃烧起火焰的气息，黑龙咆哮而出，霎那化作巨大的怪物，火焰漫延，眨眼间便将尚在原地的铃整个人都焚烧吞没！
“再磨蹭下去也没有意思。”
会场中惊呼声四起，身在中心的飞影脸上却看不见一丝高兴，“拿出真正实力来，快点结束——我已经受够了你拖拖拉拉的方式。”
一声飘渺而轻柔的叹息静静地响起。天空仿佛被灰色的乌云所遮蔽，整个会场的光线都情不自禁地暗了下来。
“你真的很自信。”
属于女性的纤细嗓音，仿佛一阵漫不可觉的风影，略带沙哑，却仍能听出原本声线的柔和清脆。
“也许是你唯一的优点。”
仿佛在印证她所说的话，天空仿佛被灰色的乌云所遮蔽，整个会场的光线都情不自禁地暗了下来。黯淡的，牵连的雾气，慢悠悠地盘旋吸附在所能见到的会场内部的每一个角落。它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杀伤力，仅仅是挡住了光明。但这么慢吞吞的，沉沉地徘徊在四周，却仍然让人感到不安。
“这些雾……”观众席里有人迟疑地发问了。“好像在发出声音……”
“别碰他们！”不知有谁喊了起来，“它们会把人吞噬！”
仿佛夜鸟鬼哭般森冷哀伤的鸣叫，又像是地狱深处恶鬼仇恨不甘的低语。灰雾渐渐地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扭曲人形，带着一丝奇异的鲜血般的绯色，发出尖锐的刺耳而痛苦的号声，伴随着被吞噬的观众切实的悲吟，整个会场一时间宛如地狱。
铃再度出现在场地中央，她周身的雾气尤其鲜红，仿佛被鲜血所凝染那般的，浓郁得要化作实体，几乎要沉得落下点点血珠。“所以……”
没有下文。少女开始了移动。飞影猛地召唤出黑色火龙挡在身前，但他却依旧看见，对方毫不畏惧般地穿过了层层盘旋灼烧的火焰，手掌轻轻按在他的腹部。
下一秒，一股大力猛地从腹部传来，飞影直接向上飞出了场地，口中大量喷出鲜血。令人奇异的是血液并没有落到地上，就被灰雾层层包围了，紧接着化作了其中的一员，变成明亮的绯红屏障。
“居然把飞影打飞了？”桑原瞪大了眼：“我还以为她根本不擅长肉搏战！”
“全盛期的妖怪，没有不擅长的东西。”藏马凝视着战局，碧绿的眸子平静无波，“除了心怀善意地生存。”
铃出现在她先前站的位置上，她身边的灰雾却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前穿过炎杀黑龙波时，正是因为它们的包裹保护，她才能毫发无伤。
紧接着，天边像是被一只巨手撕开了口子，光线突然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入——是炎杀黑龙波！盘旋的黑龙围绕着凌空站立的飞影，他周身的灰色雾气被尽数吞噬焚烧，逆光而立，身后是灼灼燃烧的万丈耀阳。
凌厉，残酷，带着某种绝对而不可一世的气焰，仿佛一副天使的壁画。
“没错。就是这样！”
飞影仰天大笑，火焰虬结的黑龙无声嘶吼着离开了他的身体，在四周的空间盘旋，将建筑间血色的灰雾撕扯得支离破碎，仿佛旧楼中十余年苟喘残延，灰絮淤积的蜘蛛网。紧接着又突然俯冲而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有很多人都弄错了，黑龙波并非只是飞跃的道具，而是具有爆发性提高术师妖力的营养剂。”
观众们惊叫起来。万众瞩目里，仿佛火焰灼烧的人形再度降临于世，却仍然不改笑意凌厉而残酷的黑色瞳眸。“你让我的血液兴奋起来了。来吧，是时候结束了！”
在那一瞬，会场中的所有火焰与雾气都消失了，出现在圆形场地上的两个人却带有相互灼烧厮杀般的熊熊气场。夹带着速度过快产生的音锥，飞影直直地向前挥出了拳，铃没有躲开，雪白如玉的手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那样，直接迎了上去。
“砰！”
订单被扫到一边，服务员简直要被面前的人搞崩溃了，“您到底要不要这份订餐？”如果不要的话，他还得把菜品送回去，冰块都要化了好不好。
“不要了，不要了。”凛语无伦次地拒绝了他，她的胃部好似长出了一个黑洞，饥饿感撕扯着躯体的每一个角落，连说话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假如……假如我再打电话要客房服务，不管说什么，都不要理我。”
他巴不得啊——服务员赶紧推着推车走了。
在门关上的瞬间，凛发疯一样地冲进了浴室。花洒水龙头统统打开，酒店中水与山泉相对接，比一般的自来水更加冰冷刺骨。浴缸中渐渐弥漫起透明的液体，没有迟疑地跨进躺下，寒冷与窒息感呼啸而来，她直接把自己埋进了冰冷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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