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翻译]反乌托邦

　　她所读到的大部分内容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启示。赫敏有些吃惊地意识到，德拉科·马尔福内心的某些部分是她从未触及到的。她或许曾成功地在他的浅滩上涉水过一两次，但当他的情绪变得特别脆弱时，他便拒绝向她敞开心扉，转而向那些更寒冷、更黑暗的深渊游去。而他的水下峡谷，她却没有成功地穿过。比如，她并不知道自从他们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他失去了什么样的权力和身份。

　　她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结果到底还是自作自受吗？她曾经是如此骄傲地认为他们之间那让人难以置信的关系就象征着对抗失败的胜利。经过几个小时的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后，最终她选择了爬到德拉科的身边，然后紧紧地抱住他，一直到她再一次沉入梦乡。

　　赫敏再次睁开眼睛时，月光又一次从小窗口溢进来。德拉科则在一旁盘腿坐着，双眼看着她。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的愤怒。但这比他从前的麻木不仁状态更令人安心。

　　“你在这里搞什么鬼？”他低声道，“你是疯了吗？”

　　她坐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她那刚刚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分离出来的僵硬身体。“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什么办法？唯一的和我死在一起的办法吗？”

　　他开始激动起来，赫敏立刻试着让他平静下来。接着她爬到角落里，找到食物的藏身之处，再打开包裹递给他。“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格兰杰，你已经完完全全地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拜托你就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我说我的计划，好吗？”

　　虽然他依旧很生气，但他还是坐了下来，听从了她的指示。

　　赫敏尽力简练地说完。“哈利和罗恩打算要进行一次大胆的营救。”

　　他依然不为所动。“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让你也被绑架吗？这完全没有逻辑。”

　　现在到了有些棘手的部分。赫敏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嗯，他们原本并不知道我被绑架了。但我想他们现在知道了，因为他们会找到我的笔记和指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尝试营救。你明白了吗？”

　　他才没明白。于是他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转而盯着她说：“从头说起。”

　　“自从你在那个午饭后的下午消失了之后我们一直在四处寻找你。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是金妮，顺便告诉你，她特别内疚。她以为你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而要去做一些愚蠢的事。”

　　“哪种愚蠢的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赫敏犹豫了片刻。“你知道吗？就是其他……更糟糕的事。”

　　他叹了口气。“我永远都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赫敏。”

　　“当然不！这也是为什么我迅速把那个可能性排除了的原因。你消失了一个星期以后，这个事件就变成了魔法部的官方审理案件了。然后你的父亲收到了第一张赎金条。”她犹豫了一下，“上面要求你们支付一大笔金子……”

　　“所以，我明白了。我的父亲一定不会表现得很吃惊。”德拉科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他手中那刚刚被掰开的面包片上。

　　“好吧，实际上，他真的很痛苦，”赫敏小声说道，“他怒气冲冲地在魔法部里四处走动，要求知道我们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德拉科立刻抬起了头。“你认真的吗？”

　　“他甚至称呼金斯莱为‘酒肉部长’。”

　　“该死。”德拉科低声啐了一口，“然后发生了什么？”

　　“罗恩，哈利，接受了这个案件的调查跟进。同时，我们也在秘密地筹集赎金。”

　　“你们尝试着筹钱？怎么筹？”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去了好几回古灵阁……”

　　他听完差点被面包呛到。“你是在告诉我，波特和韦斯莱用了他们自己的钱是吗？”

　　她点了点头。“我们把所有的钱堆在一起，但仍旧差得很远。一直到你父亲把马尔福庄园标到市面上去售卖。”

　　德拉科瞬间哑口无言。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赫敏抓住这个机会，把一块火腿，包在面包里，放进了他的嘴里。“你还没吃什么呢。”她提醒道。

　　他眨眨眼，接着又继续咀嚼着食物，“马尔福庄园真的要卖掉吗？”

　　赫敏轻哼一声。“是的，但你要注意，没有人付得起那笔钱。”

　　“啊……我想我能明白为什么。”德拉科喃喃自语着。

　　“还有，阿利斯泰尔·任弗洛已经死了。”

　　“什么？！但他正是策划了这起绑架的人！”

　　“我知道。”赫敏说，“但我对此还是有些怀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够确信。他被出卖了，德拉科。如果他所雇佣的绑匪已经有了人质，那么他就完全不需要再找一些小白领来充当罪犯。”

　　“你说的小白领，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些在古灵阁被偷走的金子吗？”

　　他朝她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神情。“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个案件，你才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里。”

　　“是的。但实际上，它们是被任弗洛偷走的。”

　　“那个油腔滑舌的杂种！难怪他那个时候那么热衷于让我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在维金斯的文件上面！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写完你最后要求的安全报告。

　　“我知道。”她似笑非笑地说，“我那时候那么常去你的办公室也是为了催促你的，嗯，报告。”

　　“是的，你那个时候特别执着。”他温柔地说道。接着，他伸出手来抚摸起了她耳畔间的一缕卷发，“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任弗洛的死将你重新带回了我的身边。”

　　“的确是这样。”她承认道，“我们接着设法解决了任弗洛的谋杀案的调查。而在那个时候，他的谋杀案和你的绑架案并没有被认为是相关的事件。直到一个名叫克劳斯·菲兹的男子被确认为是凶手，DMLE才即刻发布了逮捕令准备逮捕他。可是魔法部的人并不相信菲兹和你的绑架案有关，我也很担心他们对菲兹的处置会导致他的同伙对你做一些不利的事。”

　　“啊，我想我现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然，我还没有证据。虽然哈利和罗恩相信我，但他们并没有那个权力仅仅根据直觉就发起营救行动。所以我……我付钱给了菲兹的同伙，独自去拜访了他们那儿的一个著名的酒吧。我基本上是将自己拱手送给了他们。”

　　德拉科闭上了双眼，但这么做并不能阻止那些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发生的恐怖画面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赫敏……”

　　“这是唯一能让DMLE的人找到这里的办法！还有一件事情我无比确信，那就是罗恩和哈利一定会前来寻找我的。尽管他们肯定不认可我这种做法。”

　　“是个人都不可能认可！”德拉科生气地说道。

　　“还有，其实他们并不需要怎么准备，他们只要找到这里就可以了。”

　　“但是你们都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

　　赫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啊，你这个缺乏信念的人。”她站起来，踢掉左脚的鞋子，接着把左脚停放在他的膝盖上。“提醒你一下，这是你两年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德拉科抱起她的脚，小心翼翼地将他那脏兮兮的拇指放在了她的拱下，直到他找到脚踝所在的位置。在那儿他认出了她戴着的那条白金脚镯，却不知道它有什么新的作用。上面悬挂着的吊坠是一个黑色的心形。

　　“这是什么？”

　　“麻瓜的GPS追踪器，是由在新苏格兰场工作的迪恩·托马斯的继父提供的，虽然菲兹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切魔法物件，但这个吊坠在搜查过程中幸存了下来。”

　　德拉科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那双银灰色眼睛里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我就知道和我结婚的是一个天才。”

　　“但和你离婚的是一个傻瓜。”她将自己的脸颊埋入他的手掌中，说道。

　　“不。”他摇了摇头，“你选择离开我是正确的。”

　　她抬起头来吻了他的下颚，当上面的胡茬刮痛她时，她轻微地皱了皱眉头。“但让我们两人都身处痛苦之中是正确的吗？”

　　“可我才是这一切痛苦的始作俑者。如果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她用手臂环住了他的项颈，“这是你对我的第三次求婚吗？”

　　“我想是的。”他微笑着说。

　　赫敏很高兴看到他又恢复到了良好的状态。“在一个肮脏的地牢的地板上，在你饿得半死，到处都是危险，死亡笼罩着我们的情况下？”

　　“显然如此。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她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同时把玩着他那肮脏的衬衫上的纽扣。“当然，为什么不呢？”

　　德拉科盯着她问道，“‘当然，为什么不呢？’这是‘好的’的意思吗？”

　　赫敏咧嘴一笑，“那样太庄重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并不像道歉。”他看起来很严肃，有些犹豫地说道，“但在这里的几个星期里，我脑海中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你我有多么多么地抱歉。”

　　她解开了他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把她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胸脯上。她已经太久没有在床上碰触碰过他了，太久没有在床上抱着，用手抚摸着她熟悉的身体轮廓了。而这偏偏是她曾经在这段混乱的关系中最为熟悉不过的。

　　“多么多么地抱歉，嗯？别说出来，马尔福，证明给我看。”

　　此时在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千年难遇。她用她的话给予了回答，“在一个肮脏的地牢的地板上，在你饿得半死，到处都是危险，死亡笼罩着我们的情况下？”

　　“别担心。”她把他拉向了自己，“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很快做完的。”

　　最后，他们的确是很快就做完了。但这并不是德拉科的错。

　　地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罗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你说他们有致命的危险！梅林知道赫敏会发生什么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虽然把门砸开了，但我完全不知道我到底要找些什么。等等，我看到他们流在地板上的血了！”

　　哈利则是非常平静地穿过烟雾和尘土，坏笑着在罗恩面前挥动着一只手。接着他开始咳嗽起来，“这个小地方简直能够杀了我，罗恩。”然后他看到德拉科和赫敏正在他们的牢房里，两人都站在远处的墙角处。更准确地说，是德拉科把她保护在自己与墙角之间，而哈利认为他这么做是正确的。

　　“你们两个还活着吗？”他大声喊道。

　　“安静点。”赫敏终于从德拉科身后探出头来，低声说道。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但这也没有让他放弃这个羞恼哈利的机会。“你的时间观念简直就是一团垃圾，波特。你本应该在五分钟之后才出现在这里的。”

　　“或者你可以试着把你要做的事提前个五分钟。”哈利说。

　　“好极了，”罗恩低声说，“现在我必须用我的眼睛来洗洗我的耳朵。”他迈开大步四处走着，以确保走廊的其余部分是安全的。

　　赫敏急忙奔向了哈利，接着投入了他的怀抱中。“谢谢你来救我。”

　　“我应该谢谢你亲自创造了一个需要我们营救的人。”他有些生气地说，“你真的没事吗？”

　　“好极了。”

　　“很好。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了，不然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你明白了吗？噢，当然还有金妮。当她听说了你的计划之后，她几乎就要崩溃了。”

　　她拉着他的手，然后紧紧握住了它。“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明白，谁叫你是一个要命的天才。”说完他转向了德拉科，“听着马尔福，她精明得很。”

　　德拉科点头，“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

　　罗恩转过身来，神情看上去有些急切。“我们真的该离开了。”

　　哈利先把德拉科赶出了门外，但赫敏却急急忙忙地跑到了窗户底下，——那个藏着德拉科的羊皮卷轴的地方。

　　“那是什么？”哈利问道。

　　“这个世界上最诚挚的道歉。”赫敏有点含糊地告诉他。然后她急忙把那卷着的羊皮纸塞进了她衬衫的下方，确保了它的安全之后，赫敏也和站在外面的几个人一同离开了。

　　在他们沿着走廊跑向出口的时候（或者从德拉科的情况来说，蹒跚地走向出口），楼上的时钟又开始发出了声响。而听到声音后的德拉科难以自抑地开始计算起了时钟的“嘀嗒”声。

　　八，九，十……

　　德拉科突然在出口处停了下来，于是罗恩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马尔福，看在——”

　　“十二。”德拉科微笑着说，“你们几个，新年快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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