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游

作者:流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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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9 章


      两人出了门上了车。雨还在下,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四下里很沉寂。对面有车灯扫过来,刺着眼更让人觉得夜的深沉。田蓉不说话。卫立行也很少说话。看得出来,她两个在各自想着心事。车开了一大半,卫立行终于开腔了。她说:“你那副字画真好。是从哪里买来的。我也挺喜欢。告诉我哪个地方有卖,我也想要一付。”
      “其实,这不是我买的,是我在一个朋友那里捡来的。有人不要了,我看着喜欢,就顺便捡来了。”
      “你哪个朋友有如此好手笔?哪天也代我向她求一副。我的家里少得正是这样的文艺雅作。如果在墙上挂上这么一副字画,来我家作客的人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我少得正是一种文化人的素质。我不会让她白画的。我付钱。”
      “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的忙,我不敢说她会不会答应,她的脾气不像一般人那样好,也许她会骂人,会让我不敢开口。”
      “你的这个朋友脾气比我的还要坏吗?我见过很多类型的人,我想我会找到办法说服她,只要她不是疯子就行。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田蓉不说话,只一味的咬着嘴唇。车开得似乎有点快。两个人在车里有点颤颤的。
      “你的朋友是公司里的吗?是严设计师吗?但是不太像,她写不出那么漂亮的字。我见过她的字,她写的是工整的小楷。”
      “不是她。”田蓉轻轻的回答。
      “是你们设计部的某位设计师?但是没有听到过那些人当中会有人精通书画。你们杨总也写不出那么漂亮的字来,当然,他画得出那样漂亮的画,那画上的人真美,是不是你进了画里去了?”
      “正是杨总的字画,他说他画多了这样的人像,不想把它留着,这样我就捡了个便宜,我觉得画得蛮好的,想把它裱起来,可找了一个晚上的店子,现在还要麻烦卫总深更半夜为我操劳。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田蓉非常抱歉的轻轻的说。
      “这一看到画就想到会是他了。”卫立行不露声色的说。就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猛踩了油门。车嗖的提上了速度,像流星一样在寂静的路上狂飚。这种速度让田蓉有点害怕。
      “卫总,你的车快飞起来了,外面的路牌都看不清。”
      “妞儿,你怕吗?”
      田蓉不知道卫立行怎么又突然叫起自己妞儿来,但害怕让她无暇顾及心中的疑惑。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画,眼睛死死盯着前路,似乎已经做好了意外就要来到的准备。她胆怯的说:“我怕,我没有卫总胆子大,我从小就是胆子小的人,坐在火车上我都不敢开窗看外面。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甩了出去。你开慢点。”
      “胆小鬼,”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你说我的车快飞起来了,我正是要带着你一起上天。”她超过一辆车,速度越发快了,接着又超越了一辆。有一辆被她超越的车从她后面赶了上来,并开到了她的前面,发出轰轰的响声,后灯不停的闪烁,像是在挑衅。卫立行很不甘心,她踩尽了油门,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跑不过前面的那辆车。不禁大吼起来:“有种停下来,老娘撞死你!”
      田蓉被卫立行的疯狂举动吓住了,她捂着自己的两只耳朵,拼命摇着头,大声叫道:“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卫立行看到旁边恐惧的田蓉,大声笑了起来:“我都不怕死,你怕什么死,你的命那么金贵?谁不是贱命一条,你真想死的时候还死不了呢?”
      卫立行的车在风雨中呼啸而过,她拼命的追着前面那辆车。这一路,在她眼中好像从来没有过红灯一样。前面的那辆车也没有等过一次红灯,它的胆子更大,看起来是个专业的飚车族,以为是棋逢对手了。但在一个路口,前面的车终于还是要慢了下来,因为一辆长长的挂车正从左边转过来,它在等那辆挂车先过去。卫立行看到有超越的机会,想趁着挂车转弯未过的时候从它前面钻过去,可是,她没有那样好的运气,挂车几乎与她的小汽车同时撞上了。她感觉自己突然没有了方向感。脚自觉的踩死了刹车,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她的车已经横到了路中央。她知道:自己终于出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非常平静,似乎早已预见了这场事故。她看车外,外面一切都在静止中。连雨也下得比原来要慢许多。又看旁边的田蓉,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双眼,手中挂着她的塑料包装袋。她还在惊魂当中。她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车窗玻璃已经全碎了,雨水打着她的脸,她开了门,想不到门还能打开。走了出来,看自己那已经被撞得不像样子的车尾。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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