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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家庭,我是既不愿意提起的。
我父亲在一场车祸中去世.我那时候好像才三岁.在我七岁那年,我母亲改嫁了.正是吴溯的父亲.吴溯的父亲不在乎我的存在,毅然决然的娶了我母亲。他对我不错,但是我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
还有他的儿子—吴溯。更不知道怎么面对。
说实话,我有一段时间是狠我母亲的.以至于我搬出了那个陌生的家,在奶奶还在世时,去了乡下跟奶奶生活.他们也总是隔三差五来看我.其中在我要上初中时,吴溯的父亲提出要送我吴溯一起出国深造,我拒绝了.因为我要在这陪着我奶奶,我爸爸在这个世界上唯剩不多的挂念.
所以吴溯一个人走了.
体能训练我牺牲了妤狗子让她去上课顺便帮我用万年不腻的“姨妈来了”这个借口给我请假.
今天中午吃的油腻太多,加上灌了一瓶凉可乐,现在不是很消化,在操场溜达着.
此时的手机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吴叔叔。”
“桉桉,今天你哥哥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总归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不回去好像不太好“恩好,等我下课之后就会回去。”
直到我打排球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事。
“桉桉!刚才这么好的一个扣球机会你干啥呢!。”大咧队友“谢小雅”几步走过来一把拍在我头上。
“我打后排吧。”我将手腕上的头巾摘了下来,绑在了头上,想要用一种束缚感捆绑自己的脑子。
坐在观众席的林然有点坐不住了,一把扯过纪楠说“陈清桉怎么了?”
“爷我哪知道啊,等清桉打完了,你俩就好好谈谈....。”还没等纪楠说完,排球场那边就传来一阵轰动,紧接着就是传出来的一声声“桉桉,桉桉你没事吧?”
我倒在地上,头的旁边还有个排球。不是我脆弱,而是不想再逞强了。
“我不是故意的……”
“都给小爷闪开!。”林然朝人群这边疾步,扒开人群,看到我躺在地上。一把推开那个把排球击倒我头上而手足无措的人.
林然什么也没说,走到我旁边将我扶起来倚在他身上。
闻到熟悉的味道,眼睛竟然有点模糊,我不是什么冷酷的杀手,我也会哭,我也会委屈.我手里紧紧抓着林然的衣服,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手边突然出现一根浮木.
“头痛不痛?”说着他的手指皮肤磨砂着我带着头巾的额头。
“桉桉,快去医务室看看吧,待会妤宸下课我给她打电话叫她去照顾你。”
我摇着头。依着林然站起来,然后说“没事,我还没那么脆弱。”
“不行,必须去看,纪楠这交给你了。”不容我反对,林然就这么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出了人群,走出了体育馆。
“林然你笑我吧。”
“如果可以,小爷真想笑死你。”
林然拉着我走的挺快,应该是担心我的伤口。林然就是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表面上损你到没皮,但心里很是在乎。
“同学,你这额头伤的不轻啊,要不是这层布挡着,恐怕会留疤啊。”一个已经有些年纪的女医生一边上着药一边说着,她有些粗糙的手无意识的掠过我的额头,这让我想起了我奶奶。她的手也是这么粗糙,每次在我哭泣的时候,都会温柔的替我逝去脸上的泪珠,并笑着说“桉桉再哭,就不好看了。”
睹物思人啊.
“同学?。”
“恩?怎么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你男朋友已经给你去隔壁领药了,我要先出去一会,能帮我看着点吗?”
“恩,没问题。”目送医生的离开,手慢慢附上额头,现在也发觉头开始隐隐作痛,也不想再和林然较劲,就默默的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拿起手机,刷着微博。
“我回来了。”
一条微博,就这几个简单的字,一跃进我的眼睛,文字下面是吴溯带着墨镜手里拖着行李箱的样子。在我印象里,他好像没怎么变。
“陈清桉你被击傻了?”林然的大手一把覆上我的头发蹂躏着。
我竟然盯着手机看了这么久,连林然进来我都不知道。我回过神来,一把拍掉他的手“找你马子去。”
林然的嘴角都快咧到后槽牙了,做到我旁边,手一下子拍在我肩膀上说“吃醋了?”
“林然你滚吧,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说完我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说时迟那时快林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怀里,一把按下我坐在他腿上,速度有点快,让我的头发都好一个飘逸,我拿手胡乱捋了捋头发然后冲着林然那祸祸人的脸蛋说“你还要干啥”
“你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
待我正要说些什么,门响了,是医生回来了,我从林然怀里站起来,回头一看就看见林然那一张“你欠我500万的脸。”
“回来的真是时候。”林然小声说了一句,搓了搓鼻子,站起身拎着我的药先离开了。
我打过招呼,也离开了。
走出医务室的门,就看见林然的背影。他双手插着兜,右手脖子上挂着一个塑料袋,正在往前走着,笔直的身干,宽厚的脊背,给人能独当一面的感觉。
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林然,可能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待我刚走到教室的时候,就看见妤宸向我走来“你说说你我就上个陶艺课你就能给我出这么大一个事,叫我怎么放心把你交出去?”
“我又不是你手里的陶泥那么软,你别听纪楠和林然胡说,我没什么事。”
妤宸挎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位子上说“这两天你就消停点吧,别打排球了。”
头往门口一偏,一大群人都争先恐后的往教室跑,不用猜,肯定是老妖“孙兴丽”来了。她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大学本是应该我们放松的时期,而且这只是选修课程,可她每次上课像要高考似的,硝烟味弥漫整个教室。而且她还特别喜欢找我茬。
在我诅咒她出门高跟鞋断根,吃大碗面没叉子的时光中,语文课终于结束。
我下午没有课了,但又不想呆在学校里,更别说那个家了。我好说歹说才把妤宸劝住不跟我出去。
明白体谅是对峙中的善莫大焉.
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逛着,也不知道改去哪,该在哪停下。
大大咧咧习惯了,突然安静下来,觉得自己傻不拉几像个病秧子似的,我伸出手抓了抓头发,然后走进一家服装店。
里面衣服挺时髦的,又正值夏天,短装上市,什么各大名牌都纷纷挥手绢想个接客的姑娘似的召唤我们,加上布料舒服,外观亮眼,不少顾客纷纷投怀送抱。
我曾经真的一度怀疑我的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不足,我跟大众女性不一样,我不是很喜欢逛街,偶尔出来几次也是被妤宸拽着顺便买几件衣服。大部分还是在网上解决的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口罩,我宁愿多等几天也不愿意多走几步去买。
“小姐,您要试试吗?”在服务员的提醒下,我才发觉我已经盯着一件衣服发呆很久了。
“哦,好,拿一个L的就好。”
牛仔裤配镂空白底V领T衬衫,还是第一次穿。
黑色头发异常的般配这套衣服,都穿出了高中生味道.我站在镜子前犹豫要不要买,突然一个黑色身影闯进我视线。
好像,好像是
吴溯。
不知怎么我有点慌,不太希望看见他。我立刻把头转向服务员那边,说“帮我包起来吧,我要这件。”说完拿起放在商品架上的衣服往试衣间走去。
“陈清桉..?”
这独特的软软糯糯的声音真不适合一个已经从国外双修回来博士生的声音。更令我惊讶的是,吴溯竟然能一眼认出我。
不得已,我转过身。
还没等我开口,“你头受伤了?”
不同于林然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相反吴溯是很细腻的。我的头上还戴着头巾,是妤宸亲手给我戴上的,说什么头上戴着纱布的人在电视剧里都是什么狠角色.让我出去装逼一把.
我抬起头一摸,还有一点纱布露在外面.
我抬起手,附上伤口说“没什么事,就是擦破点皮。”
“我先去换衣服了。”不知为何,跟吴溯待在一块会比较压抑,会把我压得有点透不过气。
待我出来的时候,服务员跟我说刚才那个男士已经给我付过钱了。
我拿着那件衣服,站在服装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车流不息,看着变换的路灯,脑子里浮现那个能永远宠我能无线包容我的人。
“林然,我被绑架了。”
果然电话打出去还不到十分钟,林然就已经驱车站在我面前。
“林然。”我双手攀在他肩上,倚着他略微坚硬和厚实的肩膀,感觉异常心安。
“咱俩就几个小时没见你就这么想我?”林然还是没改那毒舌的毛病。
“我今晚要回去。”
“回你后哥哥那?”
“恩”我从他肩上下来,将手里的购物袋塞给他。
“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今晚跟小爷去吃好的。”
我沉默了一会,说“毕竟—我妈在那,我好久没看她了。”
我为什么喜欢林然?重要一方面,他给我了我梦寐以求的温暖。用他的爱弥补了我童年的遗憾。我多希望我的父亲还活着,宠我爱我,给我去开家长会,会在我考试考砸的时候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给我一杯奶茶,会会在我想哭的时候,我给我一个拥抱,能在我打架时骄傲的喊出“让我爸爸来打你们”我不想要那富裕的生活,有爱有幸福其实胜过一切。
“陈清桉你再胡思乱想小爷我就真休了你。”林然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车里带。
“去哪啊?”
风景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再美的梦也只是幻想,再靓的景也只是一瞬,我侧头看着身边正在在驾驶的男人,他就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梦,但却不是我的幻想。
夜未央,繁星如眼,一片苍茫。
我站在门前,看着这令人仰望的别墅,久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家啊...
“吱呀”一声,传来檀木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与吴溯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他已经换下了今天下午的那一身正装,换上了居家的衣服,蓬松的头发像是窝在沙发上刚起来似的。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刚要开门..。”
“快进来,外面热。”
家里很亮,一个似皇冠一样的吊灯挂在走廊正中间,显示着主人的尊贵。在走廊的两边都有植物,嫩绿嫩绿的叶子散发着它的旺盛的生命力。我已许久没回来了,陌生感袭来。
“把鞋换了吧,歇歇脚。”
我正在努力的搜寻着我的记忆,是不是除了童年的那一段时光外跟吴溯还有啥别的孽缘。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可能是小时候缺乏安全感,让我对每一个我不熟悉的人都抱有警惕。
“吴溯,是桉桉回来了?”
吴溯的爸爸好像是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绑着围裙。这样子,真想是等待女儿回家的,慈祥可掬的父亲。
“吴叔叔。”我鞠了一躬,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别站着了,赶紧进来准备吃饭了。”
我跟着吴溯走进客厅,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我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吴溯..我妈她..。”
“伯母在后院,走吧,去看看她。”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温柔的月光的撒在地面上,照的整个后院都明亮了不少。有一个妇人,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屡屡清水在慢慢的往外流着,可她却抬头看着月亮,就似后羿思念嫦娥那般,也不知看了多久。
“伯母,桉桉来了。”吴溯叫着我的母亲。
“啊…”妇人好似被惊了一跳,手颤动了一下,发现了倾斜的水壶.摆正之后放到了旁边的石桌上.,抬起头看向我们这边.
岁月已经不再怜悯,在母亲的脸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疤痕,两鬓也不再是乌黑的秀发,取而代之的是泛着丝丝白光的银发。
我走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发现比我上次的触碰,手上的沟壑好像又深了许多。
“妈。”我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母亲听到了没有,吴溯带着他那独特的月牙眼着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桉桉,在外面还好吗?”母亲握着我的手来回摩擦.
“挺好的。”
“放假的时候就回来住吧,虽然离你的学校比较远,但是妈不放心你。”
自奶奶去世后,母亲不止一次的跟我提出让我回来住,但都被我以种种理由推脱了,因为总感觉和吴溯的父亲在一个空间里会觉得尴尬,不自在。
“妈知道你对你吴叔叔还有吴溯有芥蒂,可我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妈,你就别逼我了…….”我打断母亲的话.
“好,妈不逼你,但是多抽时间回来看看……”
我总是埋怨上天对我的不公,把气都撒到了母亲身上,不到不得已是不会回来看母亲的,可是我从没想过,母亲也因为这如此煎熬.
吃完晚饭,我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的台阶上。盘着腿,抬头看着星星。
传说中,每个人都有一颗守护自己的星星。等到星星哪天贪玩,离着地面最近的时候,大声喊出你爱的人,等到第二天,星星就会替你转达你的心意,并实现你的愿望。
我小时候曾经坚信这个传说,不知偷偷喊过多少遍爸爸的名字,可是爸爸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我只是一遍一遍的的告诉自己,是星星太忙了,没有时间转达我的,总有一天,爸爸会回来的。
然而...
“你的头怎么样了?”
我转过头,看着吴溯慵懒的倚着门框,双手抱臂看着我。
“别跟我妈说。”我答非所问。
“放心吧你掩藏挺好的。”吴溯从门框上起身,走到我身边,与我并排坐着.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看衣服的时候总是有意避开衣服碰着你的头,而且你当时脸挺白的。再近看,还有纱布露在外面”
我转过头,说“你早就看见我了?”
吴溯沉思了一会,说“也不算早,就在你站在店门前迷茫的时候。”
“什么叫迷茫,我那是在照镜子好吗。”
吴溯低头笑了,然后伸出手拿起我的头发说“这发型很适合你.”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调情?!
我赶紧甩了甩脑袋。然后站起来对他说“你这样轻易暴露你择偶标准不怕我把消息卖出去?。”
“中国的月亮真圆啊.”他没有搭理我,而是自顾自看着月亮.
十一岁就被送出了国,那个时候,都是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时候,亦我,也亦他.即使装的再坚强,不免内心的波澜起伏.
“恨你爸爸吗?”
“怨过,但没恨过.”
我沉默无言,也无言以对.我转身回了屋子.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吴溯那天晚上在那做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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