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女青年

　　乔述之替柳异包扎起手掌上的伤口，一边听柳异分析黑衣女人。
　　“那是只老鼠精，道行在两百年以上。那只狐狸道行不如它，自然不是它的对手。”柳异娓娓道来，顺便想单手打开一罐八宝粥却失败了。
　　乔述之顺手替她打开，递给柳异，继续给她的手消毒：“何以见得？”
　　柳异舀了一勺八宝粥：“那些黑鞭子靠近我的时候我观察过，是老鼠的尾巴，那病房里还有一截呢。而且我的辉月刀吸了它的精魄，不是人魂魄的紫色，是灰色。而老鼠被民间称为灰仙。”
　　“辉月刀？”乔述之道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那不是一个项坠么？怎么会是一把刀，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柳异拧开项坠放在手心，解释道：“它曾经是钟馗的佩刀，名曰辉月，乃是至阴之物，不知吞灭过多少鬼怪精魄。它与我心意相通，我能做这些事，多半都是靠它。平时它只是一个项坠，只要我念诀，就能化作利刃，诛杀鬼怪。所以你别太自负，根据我的经验，就算你是不一般的魔，它杀不了你也能伤你。”
　　乔述之眯了眯眼，似乎默认了柳异的说法。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出那两个的道行？”
　　“你还记得那红衣女鬼穿的什么衣服？”柳异反问他。
　　乔述之回忆着说：“好像是清装吧，有什么关系吗？”
　　“不仅如此。我查过资料，她穿的上袄下裙，梳着发髻，是晚清的典型打扮。这么一算，她死了一百多年了。”柳异推算道，“一般妖精，化成人形至少一百年，所以那老鼠精至少有两百年道行。”
　　“那狐狸精呢？”乔述之不解。
　　“你傻啊，那狐狸精都没化成人形，明显连百年道行都没有啊！”柳异翻了个白眼，“再看它的尾巴，只有一条。狐狸每过两百年便长出一条尾巴，最高可成九尾妖狐，那才厉害。”
　　“等一下，既然黑衣女人是老鼠精，为什么会有尸气？”乔述之提出疑点。
　　柳异提醒道：“那条尸体虽然烂得快，你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你的意思是，那尸体是红衣女鬼的？”乔述之好像领悟了，“老鼠精控制了她的尸体，一旦老鼠精死了，尸体就加速腐烂。”
　　“我的猜测是，老鼠精正要修成人形之际，机缘巧合之下碰上红衣女死了，它便顺势上了红衣女之身。与借尸还魂不同的是，它可以因此变成人活下去。红衣女之所以不能投胎，是因为她的阳寿未尽，阳躯未死。可是人的寿命是有限的，生老病死无法避免。老鼠精不得不施法偷取他人阳寿，以延续身体的寿命。但是这治标不治本。于是她想到抛弃现有的尸体去寻找新的身体。这并不容易，不仅要年轻健康的身体，还要合适的生辰八字。朱玉华正是这样一个目标。可是具体实施的时候出了问题，红衣女的血写的还魂咒竟然使她借尸还魂了，老鼠精不得不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旦它成功，则又将获得额外的百年寿命。”柳异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是狐狸精一直保护着方茵茵的身体，它才没有得逞。老鼠精有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人确实愚昧无知贪婪，远不如狐狸精这样有情有义的好妖精。”
　　“话虽如此，也有老鼠精这样害人的妖精，也有你这样奋不顾身英勇挂彩的好人。”乔述之包扎完毕，高度赞扬了柳异。
　　“哎哟，你这么夸我可不像你了！你一开始不是很鄙视我吗？”柳异笑了，“怎么？终于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吗？”
　　“之前听赵廉提起过你，感觉是个虚张声势的骗子。”乔述之坦言。“但是经过上次警局事件之后，觉得你对朋友很仗义，而且确实有一套。今天的事更不用说了，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你却以身犯险，引雷的时候还以为你要壮烈牺牲。”
　　“过奖过奖。”柳异心花怒放，“今天主要人品太好，突然就打雷闪电了。不过，我那时候看你脸上好像......”
　　“脸上怎么了？”乔述之眼里带着惊讶，“你看错了吧。”
　　“也许吧。”柳异并不确定，也许是眼花了。
　　“对了，今天那个男的说是你的朋友，怎么之前你又说被他赶出来了？”乔述之想起了贺佑宁，“而且他举止挺奇怪的。”
　　柳异半开玩笑：“哼，他是我前男友，被我甩了之后一直耿耿于怀罢了。”
　　“前男友？那怪不得了，但是他好像很担心你啊，”乔述之不好糊弄，“他为了救你才被老鼠精控制住的。这么好的人干嘛甩了？”
　　柳异挑眉：“这话说的！难道我不好吗？难道人好就一定要在一起吗？有时候天生不适合我有什么办法！”
　　“不合适？”乔述之有些嘲讽，“真是个万能理由啊。”
　　“我这个是真不合适，不是借口。”柳异颇为无奈。
　　乔述之看着柳异，话里有话：“二十岁不到的小孩谈恋爱，能有什么不合适的。”
　　柳异觉着他这么了解的样子，应该是被相同理由伤害过。“你是魔对吧，难道你没觉着贺佑宁和平常人有点不一样？”
　　乔述之疑惑地看柳异，表情中三分同情三分戏谑外加四分猥琐：“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不行......”
　　“混蛋!你想什么呢！”柳异脸涨得通红，“是阳气啊！他身上的阳气远高于普通人，而且异常精纯。我的辉月刀是至阴之物，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刀可能会像那张被赵廉口水毁掉的符一样！为了我的刀，为了我要做的事情，我和他不得不分道扬镳。”
　　“不觉得可惜吗？”乔述之表情变正经了。
　　柳异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决：“不。个人情爱哪有正义之道重要！”
　　“你真够铁石心肠。”乔述之微微蹙眉，“你真的喜欢过那个男人么？刚才你走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你别说你没看到。”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还想他做什么？以前我不能对他说出理由，现在也不会。”柳异轻笑一声，“你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他？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向他提出分手，我想即使是喜欢过，也不算太深。”
　　乔述之突然问道：“如果你遇到一个真正爱的人，他却无法理解你的作为，你是否无法做出选择？”
　　柳异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人，所以她无法假设，也无法回答。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和乔述之说得太多了，有很多事情她都没和别人提起过，还是赶紧走，免得说更多。“我要走了，再联系吧。”
　　乔述之也发觉了，他和柳异对话显得非常熟络自然，柳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难说清楚。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方茵茵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伏在床边的贺佑宁，不由露出微笑。
　　“我梦到一只火狐狸，它向我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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