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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司徒炯和小朗口中的灵池已经变成了我的专用澡池。
当然我并不是抱着什么能美容养颜的想法来这里泡澡的，都十四五岁了再往回泡泡就要没了。而是既然我是从这里冒出来的，我就想着能不能泡着泡着没准哪天就又回去了。
遗憾的是，我到这座山里已经一年多了，依然没能把自己泡回去。基本上属于归家无望。
司徒炯的徒弟教育因为我的不上心不作为而失败得一塌糊涂，但我觉得这不能全部怪我。
“丫头，这占卜可是一门大学问啊，以前巫族还兴盛的时候有鸡卜、鸟卜、鸟占、水占、星占、牌占卜等等，不过最古老的还是以蓍草占卦，这个方法十分繁复……哎，你不要望窗外，听我说……”
“哦……师父，这么多乌龟壳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什么乌龟壳，这可是占卜最常用的工具，不是什么龟的壳都能用的。占卜时要以烈火灼烧，观察其裂纹以断吉凶……喂喂，你拿小心一点，别抛……哎呀，不要把它摔到地上啊……”
“丫头啊，这天宫图你一定要好好研究熟记于心，日后教你观星象的时候可少不了它，至少你要先把这二十八星宿记牢……咳……”
“这二十八星宿从角宿开始，自西向东排列分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四大方向……咳咳……其中又分……哎，为师我咳得这么辛苦你还能睡着，起来起来……”
……
超出本人世界观太多，学不好这些真的不能怪我。
至于什么占卜预言就更不用提了，我当年要是选了文科说不定还能借助地理知识观个天象来个天气预报，可惜当年我轻信了理科班男生多美色亦多的鬼话弃文从理，结果遭了这么多连环报应。
山里的生活勉强不算枯燥乏味。其中最大的调剂就是小朗——我最开始跟他交流得太过费劲，一时兴起的要教他看唇语，其实也只是毫无章法的不断重复而已，没想到竟也颇有成效，如今小朗已经能看懂基本的对话，交流不太需要比划甚至往纸上写字了。
除了教小朗唇语打发时间之外，隔三差五还需要到山下的城镇里采买些日用品和食物，我来之前都是小朗自己拎个小篮子去，我来了之后就是我同他一道去了。时常这么出去走一走，我对这个世界也基本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时空确实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地域上或许是和中国差不多的，或许又不是，反正气候上是挺像的。中原被五个大国割据：泽、熹、扈、良、启。泽国居于南部，我所在这片山林就是泽国以东的渠灵山。
渠灵山脚下傍着个小小的渠灵县，不知道是山随了县的名字，还是县随了山的名字，总之渠灵县离京城不近也不算远，不算富饶繁华但百姓生活也还平和殷实。
今天又是要下山的日子，我在房里换衣服收拾自己。
第一次下山之前，司徒炯瞅着我实在不合身的男装衣服看了半天，把我带到一间他从不让我和小朗进去的屋子外。
他进去拿了两套衣服给我，我回房抖开才发现都是女子的服饰。不是很华丽的衣料，却都剪裁巧妙，把身形勾勒得很好，穿到我身上除了袖子衣摆有些偏长，其他倒还合身。
这宅子里除了我就是司徒炯就是小朗，再没其他人了，怎么会有这样分明是成年女子的衣物？
我换了衣服出去，正打算问司徒炯，却见老家伙在外面背对房门等着，回头看到我的神色却明显恍惚了。那眼神……就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并不太舒服，我过去喊了声师父，司徒炯一回神，立刻又恢复了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上下看看我：“哦，这衣服你穿着挺合适嘛，那间屋子原本是我师妹的，不过她如今不在这了，里头的物件放着也是白放着，一会儿你回来去看看，有什么合用的就拿来用吧，别整天乱七八糟的不像个姑娘样子。”
师妹？
我又多瞧了瞧司徒炯似乎神色如常的样子，没有多问——自古以来师兄师妹这种关系多半都是要出问题的，不过人家私事，我就不掺和了。只是后来拿了那位师妹三两件衣物和必要的物件暂时用着。
收拾好出来，小朗已经在门外等着，手臂上挂着小篮子，兴奋的拉着我往外面就跑。小家伙正是爱玩的年纪，每次下山就跟放风一样。
渠灵县的街市很寻常，房屋不算简陋但也平淡无奇，没什么雕梁画栋，集市上除了沿街的店铺摊面外就是一些推板车挑箩筐的流动商贩，就是最普通的小县城该有的样子。
到过渠灵县里才知道司徒炯那老家伙确实名气不小，我甚至听到有人用了名动天下这个词，颇吃惊了一下。而且每次下山也并非单纯采购，还要到县令府上替老家伙送一封信，我从来没兴趣看，听小朗说是预吉兆凶的内容，大概是跟黄历一样写着某月某日宜XX不宜XX之类的东西。县令得了信便会张榜贴在城中，人们会第一时间挤成一大群争相去看。
我对如此风气完全不想评价，不过照百姓们对司徒炯的敬重程度来看，那些预吉兆凶的内容估计还挺靠谱，我和小朗每次下山都会被人拦下来表达对老家伙的敬意和谢意，不但买东西不要钱，反倒总会带许多额外的东西回去，也算是老家伙那张“黄历”的酬劳了。
今天毫不例外又收获了一大堆东西，我和小朗坐在茶楼外露天的桌椅边暂歇，我看着地上一大堆东西犯愁，一会儿可是要爬山的，这堆东西里的七八成可是要归我来搬的，怎么搬得动啊？
茶楼老板娘拿了茶水和点心过来。老板娘已是中年但风韵犹存，听说早年因为司徒炯的“黄历”躲过一劫从此把老家伙当神仙来景仰，每次都要把我和小朗拉住吃吃喝喝顺带聊闲话。
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同，老板娘放下茶点后神秘兮兮而又举止亲密的攥了我的手道：“小九姑娘，你过来我有些话与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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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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