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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里到寺庙只能走小路,还坑洼不平,她怕黑,晚上根本不敢停下休息,只能连夜赶,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被骗了。
小路蜿蜒像蛇,看不到尽头。
接连走了一天一夜,木昕面色苍白,体力不济,几乎要放弃时,竟然看到了个小湖,她双眸重新光彩,变的异常明亮,跌跌撞撞地过去,一口气喝了个饱。
路旁的树林枝叶繁茂,天空被大片染红,木昕拿捏不定,望望来时的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回去,还得走上几天几夜,可要继续往前,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说句不好听的,死了收尸的也没有。
木昕坐在湖边休息了会,看到映出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抱头痛哭,回去的话还会流落街头。
呵呵,她忽然扬唇冷笑,脸上已经潮湿,泪水肆虐,原来自己这么不想死。
衣服破烂,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木昕大口喘粗气,拼命往上爬,步伐沉重,她不知道还有多远,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林间狂风大作。
木昕折了个树枝作拐杖,一步一步,走的异常艰难,这几晚赶夜路,总听到瘆人的狼嚎。
她瘦的皮包骨,最后一个馍已经在昨晚吃了,意识溃散,完全是凭借求生的本能,虽然步履维艰。
扑通一声,猛然跪倒在地。
木昕虚弱到极点,她经常晕倒,醒来接着走,渴了喝露水,饿了就挨着,好的时候能填填树叶。
不知道走了几天几夜,终于,在一个清晨,当阳光投下,她终于看到了烫金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清月庵。
就在距离还有千米左右。
木昕听着微弱激动的呼吸声,咬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她脚已经没有了知觉,水泡破了又起。
走不动了。
再也走不动了。
木昕终究没能支撑到最后,她两眼发黑,晕了过去,但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自知已经捡回了命。
人生充满意外,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天堂还是地狱,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都要珍惜,要坚持下去啊。
当木昕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顿时长长地松了气。
环顾四周,这屋子并不大,一张红色的木圆桌,年代久远,退了不少漆,桌上有个茶壶,整齐地配着几个茶碗。
一张圆桌,几个凳子,一个衣柜,一张床,仅此而已。
木昕看了看身上灰白的棉被,虽然被打了不少补丁,但干净有清香。
嗓子疼的冒烟,她想喝水,起身时全身痛的似要散架,无力的跌回床,这时,门被推开了,透进几缕清淡的阳光,能清晰看到飞扬的灰尘。
木昕惊讶地张大嘴,她以为出现了幻觉,用力摇摇头,再睁开,竟然还是她!
长发披肩,江娴恩一张干净的小脸宛如白玉,唇边含着柔和的笑意,一身粗布长衣,特别平静,像超脱了尘世。
木昕眼中闪出激动的光,可想到自己做过的事,顿时惊慌,不知所措。
吱呀一声,江娴恩推门而入。
木昕心虚,匆忙移开视线,可一寻思,感觉哪里不对,就又看向江娴恩,盯了几秒,这才发现,她眼神没有焦距。
房间静的古怪,但很温暖,江娴恩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一步一步摸索着向她靠近。
没有焦点,木昕如晴天霹雳,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失了明,离开大家,来了这么一个世隔绝的地方。
“姑娘,你醒了?”
声音异常温柔。
江娴恩摸索着坐到床畔,虽然失了明,但眼睛澄澈明亮,眉眼间敛着柔和的光晕。
木昕刷的落眼,心里天崩地裂般的难受,怎么会这样,难道都是自己造成的?
江娴恩握起她,不禁皱眉,“这么冰凉?还难受吗?”
“你……”
木昕动了动唇,可只逼出了一个字,就别过了脸,泪水挡也挡不住。
“你哭了?”
声音洗尽了铅华。
江娴恩捧起她苍白的脸,轻轻拭泪,安慰道,“莫哭,没有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木昕强忍泪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两年,自向旸一直在找江娴恩,一天也不停止,看他饱受折磨,就特别恨江娴恩。
错了。
彻彻底底错了,虽然不知道江娴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种爱,让她木昕输的心服口服。
“我可以喝口水吗?”
木昕哑的疼,紧盯着江娴恩,紧张到极点,生怕被听出。
果然,江娴恩痛楚般皱眉,回忆起不堪的曾经,眼底是无奈的悲伤。
木昕忍不住落泪。
原以为是她木昕步步紧逼,是她江娴恩节节败退,可现在看来,上天竟然开了一个最荒唐的玩笑。
江娴恩眉眼温柔地弯起,“声音真像我的故人,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木昕看着她明晃晃的身影,眼中又起了雾,恍惚中哽咽,“你说,她......她是你朋友?”
“是啊。”
江娴恩几乎不假思索。
木昕小心翼翼接住,碰到她的指尖,是惊心的冰凉。
江娴恩淡笑。
“您是带发修行吗?”
“是。”
“师父,您是不是还有放不下的事?”
江娴恩微怔,随即,唇边含了云淡风轻的笑,“只要他们过的好,我就知足了。”
木昕羞愧低头。
“倒是姑娘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多说一句,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迟早得面对。”
她惨笑,“谢谢。”
“不客气,走,我带你去吃午餐,饭菜清淡,不比外面,你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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