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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江娴恩脸色苍白，全身僵硬的几乎麻木，闭着眼休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自向旸正处理她的伤，心痛地皱眉，一时无法接受她被欺负的这般狼狈。
又不是拳击跆拳道，怎么做个饭，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目中带着坦诚的戾气，艰涩地发出声音，“受不了就退赛。”
江娴恩脸色一沉，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不过没有作声，只是疲惫地笑了笑，泪水隐在笑容里面。
气氛沉默凝重。
他神态缓和，带着一圈光晕，郑重道，“如果感觉退赛有遗憾，那么，就请你再坚持一次。”
江娴恩像朵随时会凋零的花，心里深深的无力，闻言，泪水悄然而至。
自向旸目光瞬间温柔起来，棱角分明的脸有片刻出神，浮光掠影间，伸手轻轻抹开她的泪。
“难过就哭出来。”
空气里充斥着药酒的刺鼻气味，自向旸又帮她按摩。力度加大，江娴恩只觉全身穴位好像都被打开了。
她静静的，“肩膀硬。”言毕，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以致晃花了他的眼。
自向旸诧异，手僵了片刻，弯弯眉眼畅快地笑了，眸子清亮如素月。
“有没有好点？”
“嗯。”
酥酥麻麻的，江娴恩总算有了睡意，脑子渐渐迷糊，四肢无力。
没多久，见她意识昏沉，自向旸便把MP3放到枕边，俯身吻她的额，“有时间可以听听。”
“好。”
声音艰涩。
自向旸温柔抚摸她的秀发，“安心睡一觉，没人敢打扰你。”
江娴恩唇边含着暖意，自向旸蹑手蹑脚离开后，她才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思绪烦乱，生出从头到脚刺骨的冰。
窗外明月如玉，黑暗中透出清冷的光，沉闷的雷声隐隐传来，房里却一片死寂。
江娴恩眼底阴霾，带着挥散不去的忧郁。
戴上耳机，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眸光一颤，仿佛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紧紧的裹住心脏，痛的就要窒息了。
“丫头，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我也不问，虽然我知道你不快乐，我想让你开心，不管付出什么。”
长睫毛上挂了泪珠，江娴恩咬住唇，发凌乱地遮住了小半张苍白的脸，表情在黑暗里阴郁莫测。
“娴恩，如果你对现实始终无法甘心，那么就得接受惩罚......”
她拼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哭出声。
忽闻一声叹息，“不要太犟了，该放下的放下。”
向旸的声音虽然淡，但绵里藏针，有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就像她不小心落入悬崖，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惧，即将粉身碎骨时，忽然被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娴恩，请你再坚持一次……”
自向旸眼里涌上忧伤，他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可沉重的每一步都压到了心头。
门虚掩着。
韩玉一身冰冷的黑西装，正在茶几前读报，看样子像在等人。
听到门被打开，她无动于衷，被关上时，才抬去扫了眼，紧接着便冷冷垂下了。
自向旸沉重地坐下。
“你找我有事？”
韩玉放下报纸，双手抱臂胸前，看他，居高临下。
自向旸来前打过电话。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他缓着口气说话，不过，脸色越发难看。
韩玉诧异扬眉。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那样对娴恩，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
韩玉目光异常冰冷，眼底燃起怒火，仿佛要把他烧死，自向旸无所谓地笑了笑，怅然若失，不畏惧地迎上，但神情悲伤。
“这次比赛对娴恩来说很重要，因为您的偏见，导致她成绩下滑，这么做，不管对谁来讲，都极不公平。”
韩玉紧绷起脸。
夜色水一般的冰凉，星光黯淡，似乎要沉没。
自向旸无奈的笑，“我虽然不太了解您，但是听说过，要是乞求只会换来白眼，所以，我打算做笔交易。”
韩玉嘲讽，“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他不动声色，“我在国内一共有五十三家分店，除了真味馆，都可以让出，只希望在这次比赛中，您能公平对待娴恩，拜托您，不要再对她冷眼了。”
韩玉盯着自向旸，十分诧异。他让出店面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很镇定，甚至有淡淡的轻松，是为了喜欢的人能够付出的那种轻松。
“我不要。”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自向旸手指慌乱收紧，虽然意料之中，但脊背还是渗出了丝丝寒意。
韩玉饶有兴味地打量他，眼中难得含了比较温良的笑意，“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自向旸故作镇定，一时间心乱如麻，“您想要什么？”
“真味馆。”
自向旸陡然一震。
什么，她想要的竟然是……寒意渗进五脏六腑，真味馆是娴恩的心头肉，要是被她知道了，断然不会原谅自己。
韩玉不想废话，站起，眼神凌厉倨傲，“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
说完，她就离开客厅往卧室去了。
“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自向旸猛然站起，他忍无可忍，眼里是无法抑制的愤怒，“娴恩是您的亲生女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您为什么要这么自私？”
韩玉置若罔闻。
“您知不知道她得了视神经脊髓炎？！”
自向旸几乎是吼的，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吓到了韩玉，她停住，愣了半晌，虽然没转过身。
他气息不稳，眼眶已经红了好几圈，轻轻叹气，“我不敢想象她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您知道视野中被打了马赛克是什么感觉吗？您知道不管开着多亮的灯，眼睛都看不到是什么滋味吗？”
韩玉愣神，整个人都僵住了，面容冷艳，看似无动于衷，可她在迈开脚步时，忽然一个踉跄，然后无力地扶住了门框。
唇轻轻哆嗦，眼中闪过恐慌。
自向旸紧紧盯着韩玉的背影，没有再说话，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小半晌，韩玉回过头，神色依旧冰冷，让人陡然心生寒意，“还是那句话，明天早上给我一个答复。”
自向旸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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