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记合集

作者:单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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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引(修)


      第二天夜里情形照旧。
      哦,也不能说是照旧,我觉得他更得寸进尺了,凑到我跟前的不仅有他的手,还有他的身体。
      只两天,我觉得自己的脸就瘦了一圈,他哪里是我夫君,分明是我爷爷。

      要不叫小叶子夜里服侍他?
      我的脑子里刚刚生出这样的念头,一股子酸意从心底直冒到牙根。我抿了两小口醋,告诉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累,小叶子难道不累?做人要多为别人考虑才好。
      可他碰触的感觉越来越让我心惊肉跳,他的指头刚挨到胸口,我全身的血液刹那之间便会涌到那一点处,而那里也正以我自己感觉到的速度迅速饱满起来。

      再这样折磨我几夜,我非憔悴到风吹一吹就会飘走的程度不可。
      得想办法啊!
      我在花园里信步的时候,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地上拍皮球。
      突然计上心来。
      我用指头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两下,然后叫小叶子出去买皮球,并且特意嘱咐她要直径大约两寸半的。
      小叶子不知道我的用意,狐疑地望着我,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低声斥道:“还不快去”?

      她很快回来了,我接过皮球趁人不注意偷偷钻到假山洞里,因为这样的事,实在不能当着人的面做。
      时值五月,假山上开着不少蓝雪花,这种花枝条细长,簇花成球,一团团垂下来,十分轻盈可爱,正好作了遮挡。
      我拿出悄悄藏着的剪刀,把皮球剪成两半,然后解开衣襟,把那两个半球扣在自己那两处小山包上,我边行动边留神周围,防止有人看见。
      合上衣衫之后仔细打量,呵呵,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得意地笑:青青,你真是太聪明了。

      有这层皮挡着,苏之华那点麻烦,对我来说,应该是隔靴搔痒。
      我从假山洞里钻出来,稍做整理,蓝雪花动,我打了个哆嗦,仔细再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唉,闹得做贼似的,某人啊,都怪你!

      熄灯后,我很坦然地躺在苏之华身边,想着自己的杰作,竟然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心情。
      我侧着身子等啊等,苏之华的手就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身侧,而且身子也较之以前离得远了些。

      我想体会一下自己的成果,但过了很久,他都没给我这个机会。
      按说两天过去了,他的伤口较之以前应该不那么疼了,伸个胳膊腿更加利索才对,他就不能在不经意间碰我一下吗?
      良久,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失望之余又长舒了口气,把身子舒舒服服地放平,倦意马上袭来,被这位小爷扰得,我两夜都没怎么合眼。我暗笑方才的幼稚,该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歇息才是,谁知道明天夜里他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香梦沉酣之际,突然觉得自己胸口闷得难受,气也有些喘不过来。
      我大惊,赶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上小山似的压了一个人,本能地想喊,却又马上闭了嘴。这个时分,这个地方,能如此放肆的只有一人。

      虽说我们定了百日之约,但到底还挂着夫妻名分,我若吵嚷,丢脸的还是我自己,人常说,胳膊折了,要藏在袖子里,我们两的麻烦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我低声唤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回答。刚想再出口,耳边却有细细的鼻息声,他的头搭在我的颈侧,正勿自做着好梦。
      他他居然把我当作了垫子?
      我心里一把无名火在腾腾地烧,烧了一会儿,又觉得沮丧。这么暧昧的姿势,他居然能无知无觉地睡,我这个女人做得该是多么失败。

      我推他,但他的身体象粘在我身上似的,纹丝不动,我再推,他还不动,但我身上的分量好似更重了些。
      我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过来的慵懒问:“亭亭,你怎么了”?
      亏他也问得出口!
      “咦,这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
      “既醒来了,还不快下去”?
      “对不住,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我在练武,刚使了一招鹞子翻身,又接了一招平沙落雁,觉得落地时有些不稳,就使了一个千斤坠定住身形”。
      “你要是使个万斤坠,我还有命没,还不快下去”

      他应了一声,慢腾腾地撑着胳膊起身,就在大功告成之际,他哎哟一声,又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我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在他伤口处狠狠捏了一把,他鬼叫了一声,一骨碌从我身上翻了下去。不出所料,他刚才就是故意的,明明有更简单的法子,他就是不用。疼死他,让他使坏。

      我躺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在黑暗之中,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
      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如果他这时要和我圆房,我该怎么办?半推半就?断然拒绝?还是好言相劝?他身上还有伤,不宜纵情,还是好言相劝,让他勿急勿燥好了,来日方长……
      正胡思乱想之际,他却突然坐起身来,我大出意料,也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口相询,便被他一把抱入怀中。
      我想动,但想起他右肩还有伤,还是不动好了。可他的左臂越来越使劲,我又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正犹豫着要不要挣扎一下,他却开口了,而且声音有些哽咽道:“亭亭,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有肌肤之亲了”。

      他知道了?我不由得身子一颤,脑子开始发乱,该怎样开口解释事情的原委呢?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思量怎样组织语言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你一个女孩子……”
      我几乎要翻白眼,我们合伙骗他,与我是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不是女孩子,又怎能李代桃僵?
      “那里有残疾,心里定然自卑得很……”
      我听得云里雾里,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哪里有残疾?

      “我不嫌弃你……”
      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说什么啊?
      “我们不怕,将来生了孩子你奶不了娃娃,我们可以雇乳母”!
      我总算听出了头绪,一把推开他,跳下床点了灯怒道:“你说什么”?
      他按着自己右肩,一脸痛惜地对我说:“亭亭,你没……那个那个,孩子吸的那个,怎么不跟我说……”
      我胸口气血翻涌,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他!快被他压得丢了半条命,他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我想起自己异想天开地在胸口放了的东西,又怒又羞又想笑。

      “女孩子那处有问题是挺……”
      爷爷的,他还说?我急了,把手探入衣襟,一把掏出那半个皮球,朝他脸上砸去,边砸边骂道:“你才残疾,你还不举呢,你看清了……”
      我扔完一个,又摸出来扔另一个,他偏头躲过,笑着说:“我看不清,你过来些,我便看清了……,再说我举不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个登徒子……

      作这下流的口舌之争,女人完全没有优势。我识时务地闭了嘴。
      闹了半天,我觉得脚心有些凉,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地上。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回到床上去。
      我盘腿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小醋壶又抿了两口。酸酸的液体入喉,才觉得一口气顺了过来。

      苏之华左手捏着半个皮球,玩得兴味盎然,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再看他。
      良久之后,我的眼皮又开始发沉,他嘴角擒着一丝笑道:“还不快过来睡……”。
      我一个激灵,睡意少了一半,期期艾艾道:“我怕你……”
      “两情若久长,何必急一时”?说完他抬起左臂招唤我,我仿佛受了蛊惑般,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
      他守信地很,在我眉间落了一吻后再没有其他动作。
      我实在倦了,倚在他怀里很安静地睡了过去。

      端午节到了,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再歇息两天,也该当值去了。
      这段日子,一直是刑部尚书陈潇暮之子陈穆代他行统领之责。苏之华、陈穆与皇上是总角之交,都是皇上倚重的人物。

      经过那一夜,我和苏之华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但我们依旧没有行夫妻之实,他想待身子大好之后,再给我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
      他如此郑重,我几许期待之下又有几许不安。我们之间的关系说牢固也牢固,毕竟我们是拜了天地的正式夫妻;说单薄也真单薄,毕竟我不是真的梅亭亭。

      我正在窗边发呆,苏之华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他从盒中拈出一支梨蕊钗来放在我手中,上好的美玉雕琢成两朵并蒂梨花,花蕊用金丝挽就,花周围攒着几片青叶,素雅美丽。他为我插在发间,我们在镜中相视而笑,他低声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
      他又说起了他与梅亭亭的往事,我勉强笑了一下,情绪不由得低落,就连头上那两朵淡白的梨花也好象突然失了颜色。

      他茫然不觉,然后扬声唤小叶子。
      小叶子马上应声而来。
      他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小叶子道:“这里面是几副坠子,你挑一副,其余的给了另外四个丫头”。

      见我睁着圆圆的眼睛疑惑地看他,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娘亲在世的时候,一心礼佛,从不拿丫头当下人待,对她们温和得很,节下总要送给她们些小玩意当礼物,受她教诲,我也只把她们当姐妹看待,现今娘亲去了,但我还是依照旧例给她们带些东西”。

      姐妹两字我听得刺耳得很,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我想起自己承诺要给他纳几个美妾的事,如果我践诺了,我能不能对着和他共度过良夜的女子们亲热地姐妹相称?
      我赶紧再抿了一口醋,用嘴里的酸味压制心里的酸意。

      小叶子回来后,耳边已经换上了新坠子,那两个银杏叶形的坠子,让她的小脸更加灵动。我想起自己对她说的馊主意,真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如果过些时日,她见我非但不死,还和苏之华亲亲热热地真过上了,责问我为何不守信我该怎么办?

      她耳边那两片银杏叶摇啊摇摇得我直心烦。
      吃了午饭后,我在卧房小睡。
      外面榴花飘香,我晃晃悠悠走到屋外,听见花园里一阵笑语之声,远处模模糊糊地有几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是苏之华和几个丫头,他左拥右抱,和她们谈笑风生。我大怒,走上去理论,只见他笑咪咪地道:“亭亭,你不是要我纳几房美妾么?这几个我都要了……”。
      那几个丫头笑得花枝乱颤,其中小叶子笑得最张狂。
      她们耳上的坠子左摇右摆,在我眼前越来越大,我头胀得难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原来是个梦。
      我再也坐不住,拿出自己的首饰盒子,叫了一声小叶子,让她把那四个丫头都传来。连她一共五个,花红柳绿地站在屋子里。
      我笑笑道:“少爷不是赏了你们一幅坠子吗?我想着,这赏也太轻了些。我嫁入苏家快两个月,承你们照料,也有一番心意,这里面的首饰,你们一人拿一件,不过有个条件,少爷赏你们的得退回来”。
      小叶子诧异地问:“小姐,如果你觉得轻了,两样都让我们留下便是,为什么要退一样呢”?

      我瞪了她一眼,她吓得不敢再说,摘下耳坠,挑了一支多宝簪。
      剩下的四个,用一幅平常的坠子,换走了我的玉镯子、金步摇、累丝金凤、犀角梳。
      她们每拿一件,我的心就要抽搐一下。

      晚上,苏之华回来,看见我对着盒子里一模一样的五副坠子发呆,他刚想张口询问,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赶忙坐在我身边,把我揽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发问道:“出了什么事呢?”
      “苏之华,你以后能不能不送她们东西啊,我赔惨了……”。
      他把我从怀里拉出来,捧着我的脸笑道:“那我赏她们钱好了,这样的买卖再做几笔,家都要败了”。
      “钱也要我赏”。
      “好好好,多大的事,哭得脸都花了。就这比芝麻还小的心眼儿,还让我纳妾呢,如果真纳了,这苏府会不会变成醋海”?
      “不许你笑话人家……”
      他低头,笑着在我唇上狠狠撮了一口,笑道:“真酸啊”。
      “嫌酸你别吃啊”!
      “我就爱这一口,你有多酸,说明你有多爱我……”。他轻佻地说,右手悄悄解开我的衣带,我羞得马上闭上眼睛。

      他把我塞在被窝里,然后除了自己的外衣,露出系在腰间的白色的汗巾子,上面用银线绣着几朵梅花,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谁的针线?”
      他压根没想到我会在情浓之际问这个,随口道:“红英的,自小我的这些东西便是她做的”。
      “内衣也是”?
      “对啊,问这些干什么?”
      他一掌扇灭灯烛,进了红绡帐。我却打了一个滚,躲开了他。
      “又怎么了”?
      “别人做的衣服你贴身子穿着……”,我想到红英一边缝衣服一边肖想苏之华身体的模样,脑子都开始发酸。
      “啊”?他哭笑不得道:“那怎么办呢”?
      我低声道:“不许你穿,以后贴身的衣服只能我做,那衣服她们摸过的,现贴着你的身子,不就等于她们转折地摸到你了吗”?
      “我明儿起了,便给你做内衣,这几天你能不能别穿内衣啊……”,我还要说,他俯下头,堵上了我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我自认为我手不笨,但这绣花缝补我还真不在行。用了三天,手上被扎了数下,才勉强缝了一条他的贴身裤子。
      在先缝上衣还是先缝裤子之间,我还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缝更要紧处。
      苏之华看着我歪歪扭扭的针线,眼睛睁得老大,最后不忍辜负我的一番心意,还是穿上了。

      我决心下得蛮大,可是还是只做了那么一回,因为他后来死活不穿了。
      他穿着我的心血去当值,脱了外衣和兄弟们比试的时候,动作大了点,裤/裆里的线绷了,闹了天大的笑话。
      最后我们两个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的衣服到铺子里定制,不过那裁缝必须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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