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记合集

作者:单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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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莺歌(修)


      转眼到了重阳节,四方镖局也热闹了一番,大家吃糕赏菊,展宁与阿莺都在发际簪了朵菊花应景。展宁戴的是一朵点绛唇,花瓣繁复,红中带金,与她娇艳的脸庞相映成辉。而阿莺只在发间随便缀了很小巧的一朵,圆花簇嫩黄,脉脉一剪香。

      席间,展白的目光时不时会觑到那小黄莺身上,而那只小黄莺,每每与展白视线相接,都忍不住露出点娇羞之色。
      装吧,你就装吧,陈潇雨在心里讽刺着,装斯文,装闺秀,那天对着他张牙舞爪的气势哪里去了?别得意,总有一天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还有,这展白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好歹他是大舅子兼前夫,不对,前未婚夫,好象也不对,管他前什么,他展白这么热切地看她,怎么也是太不把他这个前什么放在眼里了吧。
      这对男盗女什么的狗男女!

      阿莺瞧见他眼中的不屑之色,暗暗来气,突然叫了声:“表哥”。
      她这么柔情款款地叫他,先是让他莫名诧异,后又让他受宠若惊,他嗯了一声,先平调,再升调,这一声音应得真是百转千回。
      “你昨天不是说,家里有事,过了重阳就回去吗”?
      瞎掰,这是嫌他碍眼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笑笑说:“表妹不是说过也要一起走”?
      想赶走他,然后她与展白称心如意,双宿双飞?那也得他给她这个机会。

      “我何时说过我要走的,展大哥与展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回报,怎可一走了之”?
      “怎么回报,想以身相许”?他冷笑一声,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阿莺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一回眸,看见展白期待的目光,突然觉得委屈不已,扔下筷子,掩面回房。
      展宁一踢兄长的腿,展白醒悟过来,起身追了过去。

      他勉强对展宁一笑道:“表妹从小被大人娇惯坏了,倒让你们见笑了,我去看看她哈,别出什么事才好”。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她住的房间走,展宁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他吃了闭门羹,展白打开门对他抱歉地笑:“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阿莺她不想见你”,一幅忠犬架势,真是条好狗腿子!
      拿架子了?不见就不见,哭死她他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不,半眼也不看。她爱和那个长鼻子的呆在一起就呆在一起吧。
      展白鼻子长,不知嗅觉怎么样?能不能有幸闻到她的鸟粪味?
      他想起那个夏日,他被柳间落下的鸟粪砸个正着的情形,不由好笑起来,这种机会,好象也不是人人可以有的。这么想着,他居然哼着小调沾沾自喜起来。

      再看到她是在晚饭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展白不停地给她夹菜,两人言语温存,关系好象前进了一大步。
      第二日,展白从街上归来,买回两支珠钗,一支送给妹妹,一支忸忸怩怩地送给送给阿莺。阿莺本来想推辞的,转头看见陈潇雨不屑的目光,便大大方方接了过来还甜甜地向展白道了声谢。

      这丫头眼界就这么小,一支钗子就能收买,他咳嗽一声道:“表妹,姨母不是让你不要随便接受外人的东西吗”?
      “可是我觉得展大哥不是外人呀”,她回了他一个好天真的笑容。
      他抚了一下额,怒道:“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
      展宁笑了笑道:“陈公子,阿莺做我嫂子难道不好吗”
      他谦逊道:“表妹远顽劣,难伺君子”。
      “我哪算什么君子,陈公子过奖了”,这厢展白又接了口。
      一对三,他这算什么,舌战一雄加两雌?有这么欺负人的吗?眼见得阿莺与展宁把钗子插在发间,兴高采烈地互相打量,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眼珠一转,有了计较,抛开刚才的话题,一本正经地说道:“展兄,听说你新接了一单生意,此行带上我开开眼界,怎么样”?
      他心里有个小九九,阿莺伤上加病,元气未复,不宜长途奔波,而他跟着展白护镖,却可以与展宁千里同行,美人在侧,路上卿卿我我,独留那只小鸟在家冷冷清清,而展白也在路上形单影只,岂不妙哉?想到那样的情形,他都想笑出声来。

      展白觑了他一眼道:“陈公子从小娇养,身形单薄,哪里受得风霜之苦?还是莫要玩笑了”。
      他冷笑道:“这倒不劳展兄挂心了,再说,高手讲究不战而屈人这兵,蛮力不行,最重要的是这里……”,他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边一指,笑得自信而风流。
      眼见展白气鼓鼓的,一幅不服气的模样,他抿唇一笑,右手疾伸,拨下展宁头上的发钗,中指一弹,那钗子直直插在窗棂上,这一下又快又准,展宁不由得鼓掌喝彩。
      他又笑笑道:“展兄,咱们打个赌,美人头上钗,你保我偷,明晨一局定输赢,可否”?
      他露了一手功夫,激得展白好胜心起,傲然道:“一言为定,阿宁,今夜我来护你,你不用插手,权当自己是普通闺阁女子罢”。

      陈潇雨反剪双手,又笑道:“无妨,展姑娘不必拘泥,就由我一人对付你们兄妹二人”。
      这下不仅展白,就连展宁也觉得他目中无人,过于狂傲。
      他不由自主地瞅瞅那只小黄鸟,一瞅之下不由得灰心,枉他摆出个自以为最玉树临风的姿态来,那知她压根就没瞟自己一眼,只饶有兴趣地盯着展家兄妹。

      用过晚饭后,便是他们赌局的开始,展家兄妹暗自戒备,而陈潇雨,没事人一般,赏了会月,还酸文假醋地吟了几句诗,用来表示他的神定气闲。
      这一场赌局,阿莺虽然觉得有趣,但她却是个局外人,回到房里,她暗暗猜测陈潇雨会用何种手段,胡想了一会,倦意来了,便懒得再替他操心,自行解衣上床睡觉。
      正朦胧间,听得窗户吱呀一声,她睁开眼睛,只见一条人影从窗户跃了进来,她吃了一惊,倏然坐起,举起拳头向对方打去。

      那人右掌疾伸,擒了她的手腕,她心里着急,张口欲呼,那人却先行一步掩了她的嘴,然后低声道:“别叫,是我”。
      却是陈潇雨的声音,他不去盗展宁的钗子,跑到自己房间里来干什么?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他意欲何为?
      两人脸挨得极近,淡淡月华下,他修长的眉毛上扬,无声地笑,那笑容十分得意,也十分灿烂,是那样的鲜明生动,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多跳了一拍,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
      他贴近她的脸庞,她觉得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开始发烫,下意识地掩了双睫,象寻芳的蝴蝶悄悄合拢翅膀。
      那知他只是凑近她的耳朵边,低声说道:“你心上人上当了”!
      她霎时睁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心上人是谁。想到展白,神智逐渐开始回笼,略一思索,突然明白了他说得上当了是何种含义。

      他当时先把展宁的发钗拨下,然后才与展白打赌,要取美人头上钗。那时头上有钗的,只她一人,所以,刚开始,他的目标便是她头上的钗子。展氏兄妹多与豪爽之辈相处,哪里象他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就连她自己,一开始也没悟到他话中的曲折。
      怪不得他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
      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可恶笑容,她真想一掌拍死他。他兀自不觉,继续显摆:“瞧哥哥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个屁!她推开他些,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伸右手去拨自己头上的发钗,如果她此时把头上的发钗毁掉,明天他交不出东西,也算是他输了吧。她心念微动,陈潇雨也已想到,又一把擒住她的右手,她换左手,他如法炮制。她急了,伸脚去踢,这下他没躲开,腿上挨了一下。两人推推搡搡,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这只鸟太能闹腾了,长此以往,他还不得折寿十年?他得速战速决才好。
      他擒了她的双手,用右手握紧,反剪在她背后,左手腾出空来,把她的发钗从头上拨了下来,插在自己发髻中。

      他一个大男人,别了一只海棠花式的钗子,说不出的滑稽,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赶紧绷了脸。
      本就是极秀气的眉目,这一瞬的笑容真如暗夜里昙花乍开。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她的一嗔一笑,不由得一呆,她趁势摆脱他的钳制,还未松口气,腰间一紧,被他禁锢在怀中。
      她不屈,使劲挣扎。
      这只死鸟力气真大,陈潇雨抱着她,两只手都觉得发酸,饶是如此,软玉温香在怀有些感觉还是无论如何忽略不了。他吸了口气,鼻中好象全是她淡淡的发香。那香味让他脑子发晕,他把头埋在她发间,模糊地叫了声:“心肝”。

      这一声如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浇灭了她所有的意乱情迷,她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她还想起他那一笔笔风流账。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家伙……
      她气得浑发抖,冷冷地道:“放开”。
      他依言松手,她大踏步走向床榻,一把扯了被子捂了脸,闷声道:“滚,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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