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与农民工

　　吕盼弟打了电话问要不要来接她出院，被吕子涵拒绝了，她说张伟已经在帮忙跑出院手续了。吕盼弟这才想起张伟不一直在二妹身边的吗，她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虽然不是孩子的爹，也能这么护着二妹，二妹也是有福的人啊。
　　张伟原本想开车送吕子涵回去，又因为一直心绪不宁而不想开车，他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心绪不好的，总之觉得特别不安，好像隐约要发生什么事一样，张伟就打电话叫专车。
　　车停下的时候，张伟和吕子涵都没注意外面的情景，以为是遇到红绿灯，暂时停下来而已。
　　谁知专车竟直接停到**茶社。
　　张伟看到茶社目光一暗，立即就问那个司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吕子涵心情好到暴棚，她问：“这是哪儿啊？”
　　得知这里是白九爷的窝子，她还觉得没什么，她就没把白九爷当成危险人物，她以为医院靠近白九的窝子，张伟路过的时候让停靠一下，吕子涵以为来茶社是张伟事先安排的。
　　白九爷站在茶社大门处，几年不见，白九的脸上一如几年前一样，没有岁月留下的印记。
　　白九笑着做了一个揖迎抱手礼：“吕姑娘，请吧。”
　　里面没有餐桌，也没有摆好饭菜，整个大厅被收拾得挺干净，大厅里主位一席排开，已经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张伟的姑姑黄仙姑，另外三人年纪都挺大的，头发都白了，一看就属爷爷辈儿的。
　　吕子涵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却觉得这阵势摆得很奇怪，她和张伟站的位置前放了两张薄团，椅子茶几什么的家具一样也没有。
　　白九爷走到那四人中间唯一一把空着的太师椅上，回头时，已经换上冷漠严历的神情。
　　“犯妇张吕氏，你可知罪？”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儿先说话，他声音洪亮。
　　吕子涵：“……”
　　吕子涵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想了半天才发现是在喊她。
　　老头儿：“你可知罪？”
　　她就昏了：“什么什么罪知不知道的，你谁啊？”
　　老头儿自待身份，倒不在说话，白九爷严肃的表情缓慢的说话了。
　　“张吕氏，你是张伟的妻子，凡吾族妻女，行为准则皆依族法行事。据五氏刑律，禁止淫佚，妻有外夫，男女浩诚，夫为寄之，杀之无罪。属十恶，不赦之。”
　　吕子涵：“……”
　　吕子涵非常清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这个意思。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小声问张伟。
　　张伟：“……”
　　“他们是族长，各掌一族。”张伟寒着脸，目光紧觉的盯着堂上五人。
　　“小涵，这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全，你本非我族人。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你虽生了别人的孩子，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再重的刑法，咱们共同分担。”
　　吕子涵听懂了：“等等，你们张口闭口我是你的妻子，咱俩啥时候领的结婚证？我怎么不知道啊。”
　　白九爷说：“张吕氏，你说的那种民政局领的结婚证我们不认可，我们只认可族谱里登记的。39个月前，张伟递交婚书，族长们对他娶一位外族普通女子有些微词。但是张伟向我们保证，你们夫妻恩爱，定当以繁荣我族为已任。”
　　吕子涵：“……”
　　张伟回击道：“五氏杂书的十诫，其中第五诫就是‘不可**’。未婚**者视为**，杀之无罪。我和小涵婚配之前已有夫妻之实，你是否也要将我一起杀了。”
　　白九爷被这话呛得，顿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吕子涵听着这件事还挺严重的，现在婚前性行为也是常事儿，怎么就往通奸的路上走了呢。
　　“等等，结婚什么的，应该是双方的对吧，你情我愿的事儿对吧。我什么时候同意做你老婆？我怎么不知道啊。”
　　张伟低着头，也不敢看她一眼，脸都涨红了。
　　黄仙姑赶紧的说：“吕子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跟我们贫，说实话吧。”
　　吕子涵两眼一抹黑：“我说什么啊？你们说的很多我都听不懂，你们让我说什么啊？”
　　黄仙姑:“当然是说你那相好的是谁，你生的孩子是谁的？”
　　吕子涵：“我不知道啊，真不知道，你让我说谁啊？是，张伟离开两年多了，你们说我是他老婆红杏出墙是吧？你们这么神通广大，就没派个人盯着我？我这两年跟吹气球似的，不停的长胖，现在谁不喜欢瘦美女啊，我有市场吗？男朋友都没有的人，你让我上哪给你找个相好的出来啊。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黄仙姑见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做声了。
　　老头儿道：“五氏杂书有记，无夫奸杖八十，有夫奸杖九十。禁止****，男女都应洁诚。若丈夫在外**，可施宫.刑。念在张伟数十年流离失所，教化甚晚，且罪有可赦，众以为如何。”
　　另外四人均点头表示赞同。
　　白九爷厉声问道：“张伟，你可服？”
　　张伟跪在面前的薄团上，辨道：“小涵刚生了孩子，身子很虚弱，我是她丈夫，理应代她受过。”
　　五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点头，算是应了。
　　吕子涵就看到刚才那个替他们开车的司机走过来，那个年轻司机手里拿着一根两米长，五厘米宽的大荆条。
　　我靠，家法都请出来了。
　　老头儿半眯着眼晴，吊着嗓子说了一句：“去衣受刑。”
　　张伟就自己把衣服脱了，露出结实宽厚的肌肉。
　　吕子涵刚想说话，突见荆条落下，空中划过一条流线的黑‘啪’的一声巨响，落在张伟的背上。
　　仗笞是一种古老的酷刑，从古至今，直至大清律法，依然有仗笞，鞭笞，仗脊等行刑记录。
　　许牧从新加坡旅游回来就说过，至今新加坡还有鞭刑酒驾的严厉处罚。吕盼弟曾经去网上找过这类的视频，据吕盼弟讲，她看到第四鞭的时候，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只能闭上眼晴听声音。这个视频吕子涵没见过，她还嘲笑过盼弟，说她胆子太小了什么的。
　　今天亲眼目睹，吕子涵只觉得空空如野的胃里翻滚着酸液，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感觉。
　　每一鞭，年轻司机都抡圆了膀子，全身跟随荆条运动使劲全力抽下去。张伟的皮肤黑，一般的发红什么的基本看不出来，此刻布满了血红，皮肉随着荆条的落下，糊成一片。
　　吕子涵自许从小胆儿肥，看了不到十鞭，就不敢往下看了，她闭上眼晴，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根本停不下来。
　　张伟没有一声嚎叫，却能听到他低沉的闷哼声。
　　这是一场心灵与皮肉交迫的痛苦较量，张伟身体受苦，他双目盯着她。
　　张伟看到她眼角不停的泪水，唇角竟抿起一丝笑意，好似在享受这个过程。
　　吕子涵身体发抖，心里巨痛，到后来竟泣不成声，哭得唏里哗啦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年轻司机终于停下，他恭敬朝族长做揖道：“杖九十已施完毕。”
　　黄仙姑赶紧挥手：“带他们下去，容后再议。”
　　吕子涵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哭得这么厉害过，小时候她闯了货，吕大壮打她，她也没哭过。现在她是真心疼，心疼得除了哭，好像就不会别的了。
　　张伟是被两人架着带走的，她和张伟被软禁在二楼一个房间。他被抽昏了，还趴在床上，她拿过药膏居然不敢擦。但是不擦不行啊，不擦怎么能好，她还是抖得厉害的挤出药往张伟背让抹去。
　　张伟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抹上药膏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是动弹不得。
　　“小涵，小涵……”他的声音沙哑，他看到一双红肿得像桃子似的眼晴：“你别哭，你刚生了孩子身子不好……”
　　吕子涵自己不觉得在现身子有什么不好，只是很担心他。
　　张伟抓过她的手，裂开嘴笑得挺惨的。
　　“小涵，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离开这两年，你没交男朋友，也没爱上别人。”
　　吕子涵用手背乱糊了一把眼泪：“除了你，谁敢要我啊。以前人家背地里叫我女汉子也就摆了，现在人家还光明正大叫我肥婆，我长这么胖，一点都不漂亮了。虽然我也去相过几次亲，那些怂男，见了我面儿饭都没吃完就跑了。有一个男的居然说他家里还炖着汤，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火了，菜都没点就跑了。”
　　其实她也不想自黑，谁也想往自己脸上帖金嘛。可张伟刚替她乘了九十仗鞭笞，虽然她觉得这个是欲加之罪，鞭笞神马的更是野蛮，却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张伟，自己就被抽了。
　　张伟笑得咪起眼晴：“小涵，我觉得你胖点好看，我喜欢胖的。”
　　吕子涵一撅嘴巴：“放屁，你们男的谁不喜欢瘦美女啊，现在都流行瘦为美。”
　　张伟的眼神从她胸前扫过，特意拿眼睛在那壮观的地方勾了一下。
　　“胖点好，胖点才有料。”
　　吕子涵的圆圆脸蛋瞬间就红了。
　　“你个死变态。”
　　俩人窝在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真没交过男朋友？”
　　“真没有。”
　　“哪孩子怎么来的？”
　　“我哪知道啊。”
　　“你不知道怎么生了孩子。”
　　“嘿，我说了不知道，你不信啊。”
　　“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
　　“小涵……”
　　“干嘛。”
　　“既然你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就让我当孩子的爹吧。”
　　“你脑袋抽傻了！？”
　　“我没傻，我认真的。”
　　“认真个屁，我的孩子我一人养活，为啥非要找个孩他爹啊。”
　　“……”
　　饭食有人按时送来，营养搭配也挺好的，吕子涵夹菜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她的手指变细了。然后她才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好像她的腿也变得很细了。
　　这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吕子涵跑到洗手间，赶急脱了衣服对着镜子看，背上的横肉也不见了，屁股也没有肥膘了，除了肚皮上的肉比较松以外，当然了，孩子生了，肚子的肉就松了。别的地方好像又变瘦了。
　　张伟等得不耐烦就想推门进来，吕子涵一边穿衣服一边隔着问门张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除了肚子还有肥肉，别的地方都瘦回去了，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点。
　　张伟等她穿了衣裳出来，赶紧抱着她说，之前张胖很可能是孕期水肿，现在生了孩子，水肿自然就消失了。
　　吕子涵：“……”
　　俩人刚吃完饭，就听有人来敲门，说让他俩出去，五大长老要见他们。
　　再到大厅的时候，吕子涵淡定了很多。
　　只见五大长老对面放着两张椅子，一张坐着刘辉的父亲大BOSS，另一张空着，刘辉就站在大BOSS身边，正看着吕子涵和张伟过来。
　　这又能是个什么情况？
　　大BOSS看到吕子涵和张伟过来，又转眼看一眼小儿子，大喝一声。
　　“小畜生还不跪下。”
　　刘辉吓坏了，虽然他知道情况不妙，但没想到父亲这么生气，他生平最敬最怕的人就是父亲大人。他吓得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其实他跪得非常糊涂，为什么爹爹要骂他小畜生啊？为什么爹爹要罚他跪下啊？
　　堂上的氏族长老之一，那个银发老头子怒声问。
　　“刘辉，你与张吕氏私通，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话说？”
　　刘辉：“……”
　　张伟脸色泛青，眼球泛着红血丝。
　　白九拍着案桌问：“这两年来，张吕氏一直跟在你身边，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么？”
　　刘辉：“……”
　　然后老头儿又怒目转头：“犯妇张吕氏，还不跪下。”
　　吕子涵：“……”
　　刘辉这才知道，原来张吕氏就是吕子涵啊。
　　张伟扶着吕子涵坐到刘先生旁边那把椅子上：“小涵刚生了孩子，坐着就好了。”
　　白九额头挂着几丝黑线，这熊孩子，有你这么护媳妇的？
　　刘辉惊问：“吕子涵，你生了孩子？什么时候的事？”这两天他挺忙的，都没注意昨天吕子涵没来上班的事情。
　　刘BOSS很久没这么生气了，他猛然出手一掌扫过去，当场把刘辉扇到地上趴着。
　　“小畜生，你还不交待。”
　　刘辉快哭了：“爹，我交待什么啊？”
　　刘BOSS怒道：“你上次跟我说，你不想跟张桐桐交往，想让吕子涵做你的女朋友，我虽然没完全同意，却是默认了，我想着你俩怎么也要磨合几年，这才多久？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句话无疑是个炸弹。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吕子涵脸上，你不是说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么？现在被抓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子涵：“……”
　　难道刘辉曾经迷.奸过她？不过她怎么不记得这事了？
　　吕子涵朝趴在地上的刘辉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弱弱的问了一句：“这孩子真是你的？”
　　刘辉：“……”
　　吕子涵回忆了一会，她想起来了：“上次去新疆发电站，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下午六点才起床，在这期间都睡得很沉，莫不是你做了什么？”
　　这也是她唯一能想起来有可疑的地方。
　　刘辉要是到这时候还没分析出现在的局面对他十分不利，那就是傻到家了。
　　刘辉在父亲和众长老怒视下赶紧判解:“我……我能把你做什么？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上你，我喜欢上你是后来被杀手追，咱们从美国到香港再回京的路上。再说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这么饥不则食，你这么肥，至少要瘦下来，我才能跟你约泡。”
　　吕子涵：“……”
　　沉了两分钟，在场无一人说话，安静得掉一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到。
　　白九沉缓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张吕氏，我记得**年*月*日接到过张伟的电话，那次做活张伟该跟我去一趟云南，可是他却没有去，他说因为你小产了，身边离不了人需要照顾，才请假的。”
　　吕子涵看了张伟一眼，具体日期她还真忘了，没想到白九记得这么清楚，不过现在说这个话题有什么意义呢？
　　一提起这个话题，就跟扯开张伟心里的伤口似的，开始掐着疼。
　　黄仙姑疑惑道：“怎么？张伟，你的妻子小产过，什么原因？”
　　张伟咬着牙齿，身体也忍不住开始打颤，他虽然皮厚肉粗，却架不住昨天才乘了九十仗家法。此刻又提伤心事，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斜，就坐到刘辉身边那个薄团上。
　　刘辉看明白了，合着张伟和吕子涵是夫妻，有没有搞错，这保密功夫也做得太好了吧。害他自作多情了这么久，还好自己没有对吕子涵有更深入的接触，他原本计划这阵子借US的资金打一个成功的翻身仗再向吕子涵表明心意的，所谓的表明心意就是带吕子涵回自己住的房子，谈人生，谈理解，再谈奥巴马。还好，他心里暗叹，要是他的计划提前进行，现在可是惨了。
　　张伟低头微声道：“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好……”
　　黄仙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张伟也是她的侄儿，既然张伟认错了，多说无异。
　　白九想了一下又说：“张伟，你的妻子小产，可有去医院确诊过。”
　　张伟想了想，抬头看着白九的眼晴摇头：“小涵是在家里滑胎的，我……我拿着……流出来的……”他实在说不下去了，罗嗦几声：“我拿给医生看了，医生说流出来的很完整。”
　　白九听了微点头，表示知道这个了，然后又问：“那你的妻子没有去医院检查吗？”
　　张伟一怔：“没有。”
　　白九：“为什么没有？”
　　张伟复低下头说：“医生看了说不用去医院了，让在家好好调养身体即可。”
　　白九：“那调养好之事有去医院复查吗？”
　　张伟一怔：“这……这个……”
　　当然是没有啦，之后小涵跟他闹翻了嘛，他就跟白九出国去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