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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数辆装甲车在扬起的烟尘中行驶，典型的阿富汗景象出现在屏幕上。
托尼猛地弹跳了起来。
托尼：不行不行，重新开始！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电影非常听话地倒带：《钢铁侠》再次出现，仍然是那几辆装甲车在黄沙中前进——
托尼：我不同意！你问我过本人意见吗！
看到托尼这副半崩溃的表情，众人都意识到有好戏看。
山姆（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了怎么了！
克林特（幸灾乐祸）：我知道，接下来他就要惨遭翻车被人绑架了。
娜塔莎（白眼）：你不是说要给我们看钢铁侠的诞生？在山洞里诞生的钢铁侠，不是挺传奇的吗？
托尼（崩溃）：不——
托尼（气急败坏）：你们这个电影怎么回事！重来！我要重拍！我宣布我要投资重拍！
很显然，托尼本以为会看到自己光荣而天才的人生，左拥右抱、风度翩翩、繁花似锦，总之是适合拿出来让在场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然后嘛……
轻描淡写地带过阿富汗翻车被俘的过程，也省略掉期间的狼狈困苦，直接切到他开着钢铁战甲飞上天，大杀四方。最终“I'm iron man”，完毕！
多么出色的剧本啊！
可是这部电影……看上去开场就准备放他翻车的大招。
托尼的脸色极为难看。
但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昨天是他强烈表示要看《钢铁侠》，还得意洋洋和众人吹嘘了一个晚上的。
山姆已经笑出了rap。
托尼（恶狠狠）：你就等着瞧吧！我不信你的个人电影抓不住痛脚！
还不知道自己没有个人电影的山姆正襟危坐起来。
因为托尼一番抗议，观影的气氛变得轻松和乐。经过娜塔莎的科普，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托尼翻车。
只有旺达紧紧抓着衣角，和气氛格格不入。
她也睁大眼睛——她是如此厌恶斯塔克以及相关的一切标识，也清楚最后必然是胜利的结局但她仍然要看——
有一部分的她在蠢蠢欲动，索要着关于斯塔克的“真相”。
要看到斯塔克倒霉了，旺达想。但这足以赎清军火贩子身上的罪孽吗？战争，斯塔克只会带来战争与死亡。
她诅咒斯塔克下地狱。如果不行，那就由她自己来复仇。旺达用最坚硬的神情武装自己。
她看向了阿富汗的黄沙漠漠。
画面转到一辆装甲车内部，骚包的西服托尼举着酒杯出场。他和一车士兵谈笑风生，尽显富豪风范。
山姆（眼睛有点直）：哇哦，哇哦。
娜塔莎（好笑）：你是在怀念军旅时光，还是在羡慕有钱人的生活？
山姆：我两者兼是，不行吗？
托尼看到熟悉的画面后反而不再嚷着“败坏形象”了。
那三个士兵年轻的脸又鲜活地出现在屏幕上，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是如何为保护他而死。
也许在当时生命最危机的关头，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甚至来不及悼念、缅怀。但电影唤醒了一切，提醒着他曾经的自负、傲慢。
托尼面对曾经吹嘘睡满十二个封面女郎的自己，再没有心思理会观影众们半真半假的羡慕起哄，以及史蒂夫一枝独秀的“美国队长觉得你做的不对”表情。
他看到那个年轻的士兵满脸兴奋地凑过来要和他合影，几年前的自己还在嘴里嘟囔着“我爱和平，和平了要我干什么呢，是吧”。
毫无疑问，他听见了旺达那姑娘满怀恨意不屑的嗤声，受害者嘲讽着军火商的虚伪自私——但他没有应答，只是对自己说：要来了。
下一秒，爆炸袭击了车辆。那个前一秒还兴奋地索要合影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冲下了汽车。托尼睁大眼睛铭记他面庞的细节。
激战。烟火中弹药乱飞，托尼狼狈地下车逃跑。
托尼已经有些进入情绪。他以为自己会遭到山姆或克林特的几句嘲笑，但两人无一例外都显得不太舒服，而没有嘴炮的意愿。
——对超英或预备超英们而言，尽管现在的托尼已成为钢铁侠，但几年前还是个平民的他正遭遇危险。而平民遇险的场景绝不会使他们愉快。
旺达审视地端详着逃生中的斯塔克。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亿万富翁也不能使自己更加体面。托尼躲到岩石后，试图用手机发送求救信号，但炸弹落到了他的身边。
他侧过头，发现上面写着“斯塔克”的标识。
旺达忽然发出尖利、凄楚的笑声。她笑得如此响亮渗人，使电影暂停在那讽刺的一幕。也没有任何人尝试打断这个女孩的发泄。
她为前一刻见斯塔克遭遇战祸时，竟升起怜悯之心的那个自己感到好笑。
红女巫的能力几乎失控，被空间限制住。没人因此受伤，但汉堡和可乐都被砸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流淌，弄脏了托尼的西装裤。
旺达：你看清了吗，斯塔克？这算什么？恶有恶报？
托尼无言以对。
其实他有很多话可以为自己说，但到了嘴边，又终是无言。气氛变得很安静。还是队长开了口。
史蒂夫：旺达，无论怎样，没人该得到这样的对待。托尼并非恶人。
旺达：是啊，我还见过更可怕的。想分享吗？
旺达：他赚了那么多年的军火钱，里面浸着的血都供他享乐挥霍！
托尼（忽然开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次事后不久我就关停了武器部门。或许这会让你……
旺达：是啊，我知道。
旺达：对。你关停了它。但这正是证明你有能力制止它——却坐视了许多年。你并不是董事会的傀儡。斯塔克，我说的不对吗？
这个指责并不公平，但对托尼来说足够沉重了。
他的肩膀半垮下去，脸色也黯淡得可怕。托尼并非能坐视牺牲的人，尤其他的确知道，假如他早关停上一天说不定就能减少几个家庭的破碎。然后再早一天——还能早一天——
对往事的谴责因此难有尽头。
娜塔莎（柔声）：旺达，这种事无法争论出结果。先让我们看完，好吗？
旺达对安慰过她的黑寡妇怀有好感。在娜塔莎的轻言细语之下，年轻的女孩总算扭过头去，算是默认。
电影得以继续播放。
托尼受伤、血从胸口流出来。他昏迷后再醒来，被一群劫匪用枪指着，有劫匪对着摄像机用当地语言说话。
史蒂夫：这是在索贿还是示威？
娜塔莎刚想尝试着翻译，冬兵已经用低沉的英语复述了一遍内容，快捷且准确。娜塔莎吃惊之余，明白换一个人可得不到冬兵的回答。
史蒂夫（诧异但仍露出微笑）：谢谢你，winter。
冬兵在面罩下抿了抿嘴唇，洛基看出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而史蒂夫只是用那种温暖的眼神看着杀手。
托尼（打起精神）：多谢，我总算知道那时候他们在鬼扯些什么了。
他在自己的低落情绪之中又想起了冬兵是巴恩斯中士，忍不住再次看向对方，并感受到命运之荒谬。
而史蒂夫则在思考一个问题。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战争首要谴责的应当是野心家，而不是制造武器的人。他曾亲眼见过霍华德在战争期间给予美军的帮助，也了解对方的贡献。
托尼不是那种在和平年代为了多卖武器挑起战争的人，毫无疑问。但斯塔克工业却的确是……给旺达带来不幸的那么多种力量中的一股。
是那么多的力量、野心、欲望聚合在一起，带来了灾祸和不幸。
斯塔克工业的确在利益链条上，但不是他们制造了战争。
旺达对托尼的指责是偏激的，但这也不是简单能推卸为“不是我卖武器，总有别人卖武器”的事情——因为那毕竟是托尼自主做出的选择，曾经。
如娜塔莎所言，这是很难争论出结果的事情。
世界并非黑白分明，做出判断尤为不易。比七十年前更甚。史蒂夫在醒来后得到了神盾局的橄榄枝，但他仍然对这个佩吉建立的组织缺乏真正的信任感。
美国队长坚持做的只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在托尼这件已经过去、但仍持续对现在造成伤害的事情上，托尼·斯塔克因为自己的道德感，在面临旺达强烈的指责时无法抬头。
“钢铁侠”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是在修复曾经被破坏的世界，是正确的事情。但托尼清楚这无法补偿旺达所受的伤害，他所做的事能让世界变好，却永远不能让时光倒流。他弥补的仅仅是自己的心，一部分。
作为超级英雄的史蒂夫有着强烈的道德感，而钢铁侠亦然。因此他们往往苛责自身的错误，而宁愿承受外界公平不公平的指责。
所以他们都清楚旺达这个小姑娘恨错了对象，但他们缄口不言。这是超级英雄习惯承受的伤害——他们为世界付出并非期望回报——
泽莫：我儿子很喜欢钢铁侠。
泽莫：只要你不跑去造新的武器轰炸了索科维亚，他还会一直喜欢下去。
托尼：索科维亚？
泽莫：我的家。
托尼：谢谢……真的，我不会的，我保证。
泽莫：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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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战争机器罗迪在钢铁侠系列曾换人扮演，电影自动修正为同一版本。其余同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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