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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故
“榆姐儿,麻烦你到外边打些水来。”房门开了,锦鲤递出那大铜盆子,微笑着说到。
自从那天苗青篁冲丫头们发过脾气后,再也没有人敢找这位新少奶奶的麻烦了,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她,得罪了少爷。
这锦鲤却是个一等一待下人好的,想是从小长在贫寒人家里,人情世故见得多了,又同情和自己一样身世的人,所以待丫头们像自己的姐妹一般。虽然其他丫头们依然瞧不起她,但是房中常使唤的丫头榆姐儿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个少奶奶。
或者说,她是已经认识了完全的少奶奶。
那个原本很没有大家风范,做事嘻嘻哈哈,却心思细腻,性格坚强的少奶奶。
相比较原先的楚家小姐,榆姐儿却觉得现在的锦鲤更加适合少爷。毕竟,以少爷温和的性格,需要一个贤内助在背后永远支持他。
总之,这两个思想都很脱线的人一件如故,只是苦了苗青篁,虽说身体好了起来,耳朵却一直在被荼毒着。
榆姐儿接了盆,笑嘻嘻地打来一盆子雪水,并一盆子热水,说到:“少奶奶,少爷每天早起都要凉水洗脸,您又受不了这个,回头又该嫌手冰了,忘了不成?”说罢,便跟着锦鲤一同进了房里。
伺候完二人漱口洗脸,锦鲤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青篁,明天是我三朝回门的日子,你看……”说到一半,便眼神里满是恳求地望着他。
照榆祥镇的规矩,新娘子三朝回门是要有夫君陪伴的,若没有,就表示新娘在夫家过得不好,或是夫家瞧不起娘家,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不过苗青篁怕的倒不是这些规矩,而是锦鲤恳求的眼神。
才三天而已,怎么就习惯了她没心没肺的笑,反而接受不了正常娘子看着夫君的眼神?
完了完了,他一定又病了。
苗青篁正赤着脚踩在床边的脚踏上,深度地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到:“那要想个什么法,让老爷太太许我出门才好。”
榆姐儿在旁边听了,不由得撇嘴笑道:“那怕是不可能的,少爷病才好了一点,单是老爷那里就说不过去,更不要提少奶奶了。上次非要出门看戏,回来就受了凉,得了这次大病,老爷把跟着的小厮们骂了个遍,差点上板子,这回再要出门怕是没那么简单,恐怕要让少奶奶一个人回门了。”
一番话说得二人都低下头,没了主意。泼了洗脸水回来的榆姐儿一看这光景,连忙笑道:“倒也说不准,这两天夫人的病好些了,整天吃斋念佛保佑少爷,小子们都说她老人家心宽了,不像先前那么计较,去请个安罢,准了也是可能的。”
说得两人心里又活份起来,赶忙更衣准备,正忙着,那锦鲤偏又想起一事来,回头对整理床铺的榆姐儿说到:“榆姐儿,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少奶奶了,论年纪我比你大不了几个月,听你这么一叫,好像大出几个辈份一样,以后改了吧,叫名儿就好了。”
旁边更衣的苗青篁一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到:“那可不行,家有家规,是什么身份就该叫什么,乱了可像什么样子!”连连说锦鲤胡闹。
锦鲤鼻子哼了一声,说到:“我是不懂礼节的?好歹原先家里也是读书人家,懂些规矩,在旁人面前混叫自然不成个体统,只是关起门来,只我们三个人时,就不要那么多拘束了,叫声姐姐也就罢了。”
看吧,我只在屋里没有礼节,你不会反对吧?锦鲤眯着眼睛飘向苗青篁。
行行行,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青篁手一摊,表现自己的无奈。
到了房间,听丫鬟们说夫人去了禅房,二人又赶忙出来。走得越近,锦鲤心里便多一分紧张。这水锦鲤原本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只是她爹好赌,赌得上瘾便什么都不顾了,锦鲤的娘一看这样,便狠心将女儿扔给她爹,自己走了。这水家老秀才那天正好输了钱,想要翻本,又正巧碰上奚管家四处给少爷找媳妇,还兼着那几大车的聘礼,一时性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把自己女儿送了来。
锦鲤知道,这深宅大院中,人的眼睛都是金子做的,势利得很,前几天亏了有青篁,否则自己恐怕还要受丫头们的气。那苗老爷子倒还好,这苗夫人还不知怎么样呢,这些天听说她病了,也没去请安说话,不会为这个怪罪下来吧?锦鲤越想越不安,离禅房只有几步了,她却突然挺了下来,两只手狠狠揪着衣服边,觉得脸上发烧,热得要命,生怕自己待会哪句话说错了,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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