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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灵堂
苍白的灵堂，只有空落落几个人，燃烧得并不旺的炭盆中，纸钱的灰烬被风吹散，落在灵堂正中的薄木棺材上，点点火星在青砖地上跳跃，划出数道亮线。原本应该悲哀的仪式，现在气氛却异常紧张，甚至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
“你说什么？她夫家一个人都没来？”苗青篁气愤地低吼，爆发的怒气让他浑身发颤，猛地咳嗽起来。
“是的。”锦鲤担忧地看着苗青篁的病态，认为那会令他更加愤怒的消息还是不说为好。
难道自己要说，楚婉云这一系列的悲剧，都是我们两人造成的？在她死后，连她的夫君都不来送别，也是我们的过错？原本就身体孱弱，又对婉云充满愧疚的青篁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好言好语劝他回了房中歇息，她神色如常地招了榆姐儿和婉云留下的丫头雨儿到身边。
“雨儿，你想为云姐姐报仇吗？”她语调平稳，似乎说的只是一般的家常话一样。
“想。”雨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六岁进楚家，跟小姐一同长大，感情自然深厚。婉云的天性软弱和张家的冷言冷语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恨那个毁灭了婉云，毁灭了像她姐姐一样的婉云的地方。
“锦鲤姐姐，我恨不得动手杀了他们！”榆姐儿面色沉重，她到现在也忘不了婉云的尸首被抬回时的悲惨。张家人残忍的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个无耻的女人，死了正好，要不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说不准她就是个妖精，专门来害人的。”张家人尖酸刻薄的话还在锦鲤耳边回响，那时连一向冷静的锦鲤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这两个丫头更是差点挥拳相向。
幽幽叹一口气，锦鲤看着灵堂中的棺材，思绪又飘忽至十天前二人的对话。
“锦鲤，银子你先拿着，就算青篁的病暂且不论，你们三人的生活也需要用钱。”楚婉云瘦削的手中托着一包银子，塞到锦鲤怀里。
“出事了？”楚婉云明显的瘦弱和憔悴清楚说明了她的生活状况。
“没有，只是以后，我不能常来了。”婉云酸涩地笑笑。现在张家已经知道自己那前帮助苗青篁的事情了。当初出嫁时，楚家和苗家打擂的事情，轰动了不少地方，张家肯定也有所耳闻。现在自己和苗青篁的关系，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大逆不道吧？张家二老看起来面目慈祥，实际上却是心狠果断之人，难以想象现在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红杏出墙”的儿媳妇。懦弱的夫君本身对她就毫无情意，又怎会为自己着想？
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别的倒还好，只是这主仆三人今后该怎么办？苗青篁一身是病，水锦鲤虽然坚强有智谋，却毕竟没有谋生的手段，丫头榆姐儿就更不用说了。若是少了自己的帮忙，难以想象他们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拿这些钱先给青篁治病吧，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一定不要放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锦鲤关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她心中一阵悲哀，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光景。
锦鲤怔怔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丝绢包裹，轻轻打开一瞧，两行热泪顿时滑落眼眶。
那袋中，恐怕是她的所有。几百两银票和婉云平常戴的所有首饰，甚至还有她的名贵嫁妆——羊脂玉环。在清冷的月光中，泛着温柔细腻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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