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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诡诈
冬天的平县很萧条,树枝上悄悄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让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好抵御寒风。
一行五人裹着厚厚的棉袄,钻进一家茶馆,扑面而来的热情使人一哆嗦。
掌柜和小二懒洋洋地围在火炉旁,身子被高高的柜台挡住。若不是客人高声吆喝他们都不知客人上门。
“小二,小二,来壶热茶!”
“来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扯下肩膀上的毛巾麻溜地擦拭桌椅上的灰尘,又赶紧将煨好的热水泡一壶茶端上来。
“各位爷请用茶!”
小二笑脸迎客,但其中一位客人却说话打其脸。
“你们这怎么做生意的?客人来了都不知道。”
客人语气凶煞,小二赔笑解释:“抱歉,抱歉,是小的疏忽了,主要是冬天咱们平县没什么客人,所以才偷了懒。”
那客人欲再说却被旁边的伙伴制止,口里还说‘我们来办正事的,切莫节外生枝’,随即将小二打发去准备酒菜。
小二云里雾里只得作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几位客人吃饱喝足后要了三间上房住下,一住就是五日,这期间进进出出的,不知搞什么名堂。
一日清晨,小二悄悄向掌柜嘀咕:“他们行为怪异,不会是贼人吧!掌柜的,我们要不报官?”
“报你个头啊!”掌柜狠狠拍小二脑袋,差点忍不住爆粗口。
“你说他们是贼人,证据呢?没有证据乱报官,你是想官府和客人都来找我们麻烦?赶紧干活去,客人一会儿该起了。”
小二揉揉被掌柜踢得生疼的小腿,一瘸一拐的溜往厨房。
第六日清晨,小二提着热水逐一敲门,皆无动静,再三斟酌之下推门而入,入目是空荡荡的房间,鬼影都没有一个。
小二放下桶欲跑下楼告知掌柜,却被桌上的一锭银子吸引了目光,他上前掂量了银子的分量,面露笑容,如获珍宝。
他心想客人走就走了,反正银子够付房费。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床铺上有红色液体流出来!
“死人了,死人了。”
他大喊大叫冲出客栈,奔向县衙。
他掀开被子一双斗大的双眼盯着他,一路上这个画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衙门捕快跟小二到达案发地点,经过再三确认死者身份,捕头大感不妙,轻声在县令耳边低语:“大人,此人是苏州下辖永宁县的捕快,属下从前见过。”
“啊……”县令章大人震惊不已,感觉到事情不简单,随即命人将尸体抬走,下令封锁消息,他赶回县衙发文禀告宁州知州。
平县属宁州管辖,他不能越级上报。
宁州知州名康泰,苏州人士,年四十五,先帝五十年探花郎,为官二十载,兢兢业业,受百姓爱戴。
康大人收到平县加急文书后立即下令,命平县县令调查死者死亡原因。
俗话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平县境内柳江堤坝垮塌,大水冲垮了许多百姓房屋,鸡鸭等被大水冲走,虽无人死亡,但百姓损失惨重。
冬天寒冷,百姓家园被毁,若无避难之所,恐激起民变,康大人连夜由宁州赶往平县主持大局。
堤坝垮塌,柳江水位降低,若有大货船过江恐发生触礁危险,形势不可谓不紧迫。
思及此,康大人下令封江,待堤坝修复后再解除封锁,然而,来不及了。
“大人,现在封江来不及了,前几日已有大批货船办了手续,现已在江上了。”章县令垂首顿足。
闻言,康大人吃惊不已,连连叹气,懊恼地摇头,沉声道:“封江,能阻止多少悲剧都好。”
“是,卑职立刻去办!”章县令亲自带人去办。
此时的柳江险象环生,原本浩浩荡荡的十艘大船触礁漏水,被困柳江。
“幸好大将军料事如神,在每艘大船上备了竹筏,虽然竹筏很寒酸,但也比死在江上强。”
众人说笑间分批从竹筏逃生,埋伏在江岸上,伺机而动。
空荡荡的大船漂在江上,刹那间,万支火箭从天而降,落在船上,瞬间燃爆,火光染红了一片天。
他们躲在岸边冷眼旁观,直到船被烧成灰烬敌人现身,这才如网一般扑上去,将敌人一网打尽。
他们都是跟随蓝正忠多年的得力手下,在蓝正忠的运筹帷幄中,这次行动是特意抛出的诱饵。
古语有云:不破不立,救命粮草被烧,消息很快传到宁州驻守将士耳中,一时间怨声载道,个个都恨不得对纵火之人剥皮抽筋。
蓝正忠正是利用这冲天怨气,摸清敌人的底细,并找到之前被盗的粮草藏匿地点。
“蠢货,谁叫你们放火的?啊,谁叫你们自作主张?”
五个黑衣人跪成一排,个个脸上都有巴掌印。
一个中年男子怒火中烧地走来走去,事情超出预料范围之内,这种感觉特别不爽。
“主子,不是属下等放的火!”
跪在中间的男子鼓足勇气说出事实,然而,被他主子认为居心叵测企图脱罪。
“混账,还敢狡辩!”他怒不可遏,高高扬起的手落在中间男子脸上,男子脸颊顿时肿得高高的。
就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他并未狡辩,只是说出实情!”
门被推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走了进来,步伐不慌不忙。
为首的黑衣男人刚要呵斥时,看见男孩手中熟悉的龙饰玉佩顿时将话吞回,匍匐在地。
“属下叩见主子!”
“吴天,你太让我失望了,一次简单的行动居然还能搞砸,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说,我该如何奖赏你?”
没错,他就是吴天,掌控漕运码头一应货物运输,是大予六皇子得力助手。
吴天屏气凝神,不敢反驳,六皇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一旦失手惩罚之重,可要人生不如死。
“趁事情未万全败露,我有一件事吩咐你,若办得妥帖就算将功抵过,否则,死不足惜。”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吴天被吓得哆嗦,但这是唯一活着的途径,他必须把握。
“主子放心,属下当拼尽全力。”
六皇子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回头时,眸中荡漾着一丝狡黠。
“任务虽然失败,但我们的人不能暴露,你速去与各方联系,让他们收好尾巴,不可被人查出来。”
六皇子如此说,吴天没有半分怀疑,反而佩服他深思熟虑。
然而,吴天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主子,只怕不能保全所有人,这次的事须得有人担责。”
吴天的担心并不多余,既然有人纵火扰乱他们的计划,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
让大船沉没柳江的计划吴天心知肚明,但不知内情的六皇子佯装胸有成竹,表现出对吴天的十足信任。
“你认为谁可以担责?”六皇子问。
“平县县令,事情出在平县,他怎能逃脱干系!”吴天勾起嘴角,一抹冷笑荡漾在唇边,简单一句话决定别人的生死。
“如此你便将他处理干净,记住,务必把其他人摘干净。”,命令已下,六皇子不在逗留。
他前脚刚走,吴天后脚跟了出来,一路急匆匆地往吴家大院去,脱去六皇子衣服的徐泽一路尾随。
什么六皇子,都是假的,徐泽戴着人皮面具,手持大予六皇子玉佩,吴天对其深信不疑,包括上次吴天喝醉,潜入吴天房间的也是徐泽。
这一次都是一个局,针对大予潜伏在江南一带奸细的局。
徐泽从吴天口中得知这些年宁州失窃的粮草并未运出宁州,因此徐泽又多了一个任务,找出粮草藏匿地点。
既然着急要把平县县令章大人推出来当靶子,吴天还去吴家干什么?
莫非看似不起眼的吴家另有乾坤?
还不等徐泽一探究竟,平县百姓聚众到县衙闹事,起因是县令章大人处理柳江堤坝垮塌不利,引得家园被淹的百姓不满。
这还不算,章大人闭门不出,次日清晨被发现在家中自刎谢罪,消息一出,百姓骇然。
与此同时,大予国奸细纷纷善后,敌动我动,蓝正忠、徐泽等人忙趁乱搜集证据,只得将监视吴家的任务交给蓝清舞。
初次担当大任,蓝清舞不敢马虎,为了更好的监视吴家,她扮成烧火丫鬟混在府中伺机而动。
这一日,她正忙着生火烧水,一个打扮华丽的丫鬟走了进来,发现只有蓝清舞一人,丫鬟扬声道:“你,帮我把熬好的人生汤端到二夫人房中。”
蓝清舞没有拒绝这个机会,脆生生地应声,从丫鬟手中接过盅汤,福了福身才走。
她早已对吴府的地图烂熟于心,很轻松地找到二夫人的院子。
这二夫人乃吴老爷爱妾,下人们都称其为二夫人。
她进了院子被大丫鬟挡在房门外,问她姓名及为何来送汤,她一一回了,没被怀疑。
丫鬟让她端着汤在门外等,她听屋内静悄悄的,过了许久才传出一男一女说话声。
丫鬟见状,叫她离开。
“汤给我,你走吧!”
蓝清舞不甘放弃机会,灵机一动,道:“姐姐,您看这汤都凉了,不如奴婢到小厨房热一热吧!以免二夫人喝着不喜欢连累姐姐被骂。”
“也好,小厨房在那耳房后,你快去吧!”
丫鬟为蓝清舞指引方向,让她独自去热汤,并不忘催促她快些。
蓝清舞小跑至耳房后,将人生汤搁在小厨房里,锁了门,从窗户出去,绕到二夫人屋后偷听里面的谈话。
时间紧迫,但她仍偷听到重要信息,为了不被怀疑,她赶紧回到厨房烧火热汤,盘算着再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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