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要做好人

作者:谷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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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初遇



      蓝家别院距离京城不过三十里路,是个如山水诗画般钟灵毓秀之地,许多世家贵胄别院鳞次栉比,这一片可谓寸土寸金。
      蓝家的别院不算大,依山而建,清水河一支流至别院内流淌而过,蓝府便顺势建了池塘,将水引入,夏日荷花盛开时,乘一叶扁舟深处寻荷,怡心怡情。
      蓝府人口简单,事务不算繁忙,吴氏不忍女儿失望,便放下家事携女儿别院避暑,老夫人坐镇家中,蓝将军亦向昭仁帝告假获准,随妻女一同前往。
      车轱辘一圈一圈向前滚,马车内传来稚嫩的声音。
      “爹爹,陛下能准您七天假?您可真厉害!”
      语气雀跃,一听便是出自清舞之口。
      蓝将军爽朗的笑声刚落,又传来稚嫩且温柔的声音,想来便是以温婉著称的清颜小姐了。
      “妹妹有所不知,如今天下太平,爹爹并无要紧事,上朝不过是点个寅卯,不过是七天假而已,陛下体贴下臣,岂会不准?”
      “哦,姐姐懂得真多,厉害!”清舞向清颜竖起大拇指,倒叫清颜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像晚霞一般。
      见她们相亲相爱,蓝将军夫妇备好欣慰。
      知晓主子要来,别院管事早早安排妥当,上下打扫干净,又挑了伶俐丫鬟伺候,虽然主子会带贴身丫鬟过来不一定看得上别院的粗笨丫头,但总要让主子看到他的忠心。
      一切安顿妥当后,吴氏觉得疲乏小憩一会儿,姐妹俩在来的路上睡过了,此刻倍感新鲜,缠着蓝将军出去玩。
      管事寻来一条船,蓝将军亲自撑船,三人往荷叶深处去。清舞脱了鞋袜,小脚丫荡在水里,偶尔看到水底的鱼儿,她咋乎半天。
      清颜则规矩地坐在船头,手持荷叶遮阳,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美不胜收,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从前只在书本上的场景如今这么真实,难怪世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乃情怀也!
      “爹爹,晚上好想吃鱼!”,碧水清澈,鱼儿游得欢,清舞按捺不住想满足口腹之欲。
      “没问题!”蓝将军说着,船穿过茂盛荷花停在池中央,他从船尾拿出渔具、鱼饵,准备大显身手。
      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钓鱼高手。
      也不知是这儿的鱼儿太笨还是他技能高超,一会儿功夫就收获满满一筐,当然,大鱼留着,小鱼被放回水中。
      当晚,鱼汤鲜美,一家人肚子撑得圆滚滚的,饭后姐妹俩在院子里消食,不耽误蓝将军和吴氏你侬我侬,盼着他们早日生下小弟弟。
      姐妹俩踏着月光,在院中吹着凉风,微微仰头,闭上眼,深吸气,能感觉风中夹着荷花香。
      清舞提议到池塘边走走,清颜虽稳重,也不过是五岁孩子,玩心甚浓,白日见识了池塘美景,此刻不由自主心生向往。
      于是姐妹俩悄悄来到池塘边,清舞脱了鞋袜,以地为床,天为盖,枕着手臂躺下看月亮、星星。
      白天清颜顾及形象,晚上没人看见,她索性学着妹妹释意一回。
      “姐姐,这里这样安静,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真想就这样一辈子。”
      清颜侧过身怔怔地望着她,今夜的她如此陌生,仿佛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在清颜心中,她无忧无虑,机灵活泼,脸上随时挂着笑。怎地有如此伤感时刻?
      清颜不懂,便这般安慰道:“一个人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由心决定,纵然有身不由己,但终归在于自己的心。”
      闻言,清舞嗤笑一声,道:“姐姐怎么懂这些?”
      “无意间听娘说的。”清颜说,姐妹俩相视噗呲一笑,不再说话。
      然而,如此美景偏偏有人破坏。
      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一重物砸入水中,原本清澈的水染了一片红色。
      姐妹俩战战兢兢爬起来上前一看,乍一看,一张人脸浮上来,吓得她们大声喊叫,转身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等等!”跑到半路,清舞忽然定住,清颜猛然回头问:“怎么了?”
      她声音颤抖,脸色飒白,当清舞要拽着她往回走时,她心中惧怕很不情愿。
      “姐姐,那人好像还是个孩子,咱们不救他他活不了。”
      清舞劝着,清颜心有不安便同意了,两人壮着胆子回到原处,清舞不知在何处寻来一根树枝在水中搅动,但不见人影。
      清颜惊问:“不会沉到水底了吧?”
      清舞摇头道:“不会,这池塘边缘不深,况且有那么多荷花生长,人不可能沉下去一点踪迹也没有。”
      清舞一脸严肃认真,清颜一颗心也提到嗓子上,眼珠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离她们不远处。
      “妹妹,在那儿!”
      她们跑过去,一起费力将那人拖上岸,男孩大约六七岁,身材瘦长,身上都是伤口,现已昏迷不醒。
      “姐,你去把爹爹叫来,我在这儿守着。”
      “嗯,妹妹小心!”
      清颜脚步声渐远,清舞叫他受伤了也紧紧抓住一块玉佩不放,她好奇,想扳开他的手,却无法撼动分毫,只好作罢!
      不一会儿,蓝正忠和吴氏赶来,顾不得骂清舞鲁莽,蓝正忠简单为男孩检查伤势,而后二话不说将其抱起,疾步飞奔而去。
      男孩衣着不俗,独自受伤从天而降定有隐情。别院并无大夫,且连夜出门寻大夫难免张扬,好在蓝正忠懂得包扎用药,一番费心后终于包扎清洗完毕。
      吴氏亲自熬药不假人手,喂予男孩服下。
      “今晚我守着他,夫人带着孩子去休息吧!”
      “老爷,他……”吴氏眉头紧锁,欲言又止,蓝正忠明白她担忧什么,无非害怕男孩仇家寻上门。
      但是蓝正忠自有打算,低声道:“放心吧,为夫自有分寸。”
      “嗯!”吴氏低眉答话,一左一右牵着孩子回房安寝。
      “娘,那人身份不同寻常吗?为何爹爹如此紧张他?”
      “或许吧!你们先去睡,娘熬点粥给你们爹爹送去,熬一晚上也不容易。”
      “嗯,娘弄完早点休息!”
      目送两人进屋,吴氏轻叹一口气,老爷不许院中下人知晓此事,熬药时也以自己调养身体为由,不露风声。
      希望此救人之举不会给蓝家带来祸事!
      吴氏熬了粥端进屋时,蓝正忠正用毛巾蘸水敷在男孩额头上。
      “老爷,发热了吗?”吴氏连忙搁下粥,上前去摸了摸男孩额头,滚烫得使她猛然缩回手。
      “这么烫?怕是要烧坏脑子的。”
      蓝正忠满面愁容,思索片刻,他突然跑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酒。
      吴氏不知他要如何,只得立在一旁听他吩咐。
      两人将男孩衣服褪下,动作轻柔,并未扯到伤口。他将酒倒在手心往男孩身上、额头上抹,以此方式降温。
      折腾至后半夜高热终于退下来,夫妻俩累得不行,便将就着在软榻上挤一晚。
      次日,一束光洒在床上,空无一人,被子翻得乱七八糟。
      蓝正忠醒来被吓得一身冷汗,胡乱披着外衣冲出门去寻找,慌乱中,两个孩子背影映入眼帘,他才松了口气。
      清舞与男孩坐在院中台阶上,清舞不知在说什么满脸笑容,男孩却如木头一般,面无表情。
      清舞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有回应,索性闭了嘴,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家别院很安全,你不用担心仇家寻来。”
      许是“仇家”二字刺激了男孩,他眸中燃起熊熊烈火,死死咬着下唇,都漫出鲜红血迹。
      清舞大惊失色,伸出小胖手轻轻拍他脸颊,“喂,你别干傻事,你还小呢,要干什么以后有大把时间。”。
      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慢慢平复心绪,松开唇,脑袋垂下,敛去眸中仇恨。
      清舞拍拍他的肩膀,似鼓励他振作起来。
      “好好养伤才是王道,其他的先不要想。”
      男孩点点头,没想到太用力扯了身上伤口,痛得他直皱眉。
      男孩名徐泽,江南人士,此处出门游历遭遇歹徒抢劫,他身受重伤与仆人失散一路逃亡至蓝家别院才得救。
      徐泽在别院养伤三日,虽没有痊愈,但已活蹦乱跳,常常被清舞逼着下河捉鱼、爬树掏鸟。
      徐泽站在树底下,脖子都仰酸了,心里纳了闷,听说蓝府两位小姐乃双胞胎性格大相径庭。
      他从未见过大小姐,可见其不像二小姐每日撒野,有时光着脚丫在路上走,此时更是爬在树上掏鸟窝。不过她虽然有时野蛮难缠,但却不失率真可爱。
      “徐泽,我要下来了,你注意着别让我摔了。”
      清舞清脆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赶紧把被子铺在树下,以免她不慎落下。他一边弄,一边摇头失笑,也不知她脑袋瓜里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叫人啼笑皆非。
      五日后,徐泽的仆人寻来,徐泽要走了。
      清舞依依不舍地拽着他衣袖,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日相处,徐泽也舍不得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他从小欢乐太少,这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傻小舞,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别难过。”,几日来他初次露出笑容。
      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让人如沐春风。清舞怔怔发呆时,他已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徐泽,别忘了我。”
      她喊着追了好远,直到马车渐渐变小消失,她才失魂落魄的回来,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顶着一双桃子眼被嘲笑她尚未萌芽的情窦胎死腹中。
      有些人,本以为是过客,却不知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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