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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怅惆星河成陌路
人间有甚凭栏处
水镜。
千古流水,万载光阴,终化虚影。
云天河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块水镜,紫英,他的朋友,“如果没有你我怕也下不了这蜀山,这辈子我欠你一条命。”
须臾幻境,景由心生。
这一生纵然漫长无期,但我们能决定的事,还是很少很少。
那是一个甚是静谧的山谷,桃花盛开,落英吹雪,一时妃红俪白,烂漫如锦。
这是青鸾峰不曾有过的景色,满眼盛放的桃花,无风自落。
随着这些飘落的桃花,云天河渐渐看清,有一个人倚坐在桃花树下,纷繁的落花沾在他满是血污的外衣上,显得那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散落的银丝贴在面颊上,只有那双高华清远的眸子还可以辨认。
“紫英!”天河唤了一声。却见紫英仿佛望见他一般强忍伤痛吃力的说道“迦叶尊者!多谢!”
云天河显然不是紫英口中的尊者,循声望去,一个白衣老者端坐在对面的石几后面。
“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走!”老者笑着站起身来。
紫英望着他,良久没有作声,忽然却又笑道“天人五衰我已过半,重入轮回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怕佛祖也救不了我怎么跟你走。”
“哈哈哈,如果此时要你轮回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迦叶慈祥的望着他笑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此时若是再想便是奢求,对于过去总总,除了不忘记还能做什么呢!”紫英缓缓的说道“如果可以,帮我照顾那个女孩,过了周岁她将有一场劫难,紫英在此谢过了。”说着支撑着身体想要起身。
“不要乱动!”老者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给紫英服下“你从何处得知她有劫难?”
“刚刚我用这些桃花给她占卜过,周岁过后她的父亲便会因卷入宫廷的争斗而不能善终,而她小小年纪就要颠沛流离,将来堕入风尘,这一世又是多灾多舛。”
迦叶看了看紫英,伸手接住一片桃花“红颜何幸,能得知己之赏。其实命运一说并非无法改变,天人五衰也并非无法可解。”
“请大师明示。”
“《法句譬喻经》里讲帝释在临命终时,知道自己即将堕入世间,受胎成为一个做陶人家里蓄养的驴子。就在他身体逐渐出现五衰现象,忧心忡忡之时,幸好他及时想起佛陀是三界之中唯一能济人苦厄的救主,所以赶紧到佛陀处求法。当他正专心一意虔敬皈依佛法之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瞬间已到了做陶人家的驴腹里;还好这头驴子不知为何突然挣脱绳索四处乱窜,弄坏了主人完成的陶制作品,主人一怒之下痛打了驴子一顿,并伤及腹内的幼胎,帝释因此逃过一劫。你可知其中解脱之道?”
“只是世事无常罢了!”紫英淡淡的说道。
“既然世事无常,那么命运也是无常,既然无常又怎能注定不变,你用短短百年光阴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也确实难得,但要真正飞升列入仙班还要磨练,我要你重新承受人生八苦,积百年功德,止杀戮,谋向善也是这个意思,这次我就要你亲自去度化那个你念念不忘的女孩,让她脱离命运轮回的折磨,但是我只给你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要回来跟我修炼,你明白吗?”
“我要怎么做?”紫英的眼中充满了期盼。
“借尸还魂!”迦叶用手捋了捋他梳理整齐的胡须。
“借誰的尸,还谁的魂?”紫英有些不解。
“你刚才不是说过那女孩子会有一劫,你可知其中端倪!“
“愿闻其详!“
“下界有国曰藁,国主有一独子年方六岁,今日误食孔雀胆而亡,孔雀胆乃宫廷密用,况那女娃娃的父亲是太医院司药,只有他可以拿得到,糊涂官断案一切不言而喻。”
“宫廷里的明争暗斗谁人不知,这明显是个阴谋,凌太医很有可能是做了替罪羔羊。”
“阴谋一说虽是猜测,不过因此事牵连这次凌太医不但要处死而且他的全家都会被流放,那时候凌纱的命运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她会在牢狱之中长大,市井中生存,看遍人事浮华悲喜,而后不得不屈从于命运猥琐的活着,最终30岁的时候死于非命。想想确实令人痛心,要想凌纱摆脱命运之苦只有一个办法!”
“在凌太医被处死之前让那太子复活?”
“所以我要你借尸还魂!那孩子虽然只有六岁但你的智慧、你的法力、你的一切都不会改变。这不是轮回但对你而言却是个机会!是你累积功德的机会,也是你了却你的心事,履行你的承诺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只有二十年。”
“我知道了!”紫英扶着桃树站起身来,刚刚服下的那颗丹药要他的身体觉得轻盈许多,“事不宜迟,我去了!”说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在淡淡的晨曦中,渐渐融在这桃花的绯红中,只留唇边一缕淡到遗忘的笑容,恍如一场水色的梦幻,“菱纱我只要你一生平安。”
当爱沉淀着穿越,化作一份亘古不变的牵挂,不去计较什么结果,也没有什么奢望时,这样的爱、这样的人他们的美丽是绝对远远胜于尘埃中的世俗之花的。
“他喜欢菱纱,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云天河皱了皱眉头。
“因为那丫头喜欢的是你啊,傻小子,喜欢你的人还真多,不过说不定这个菱纱比那个梦璃还让你头痛!哈哈哈!”烛龙笑道。
“两个女孩子,要我怎么办!”天河不知所措,抓了抓头!
“为爱如此,倾尽所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从这点看你不如他啊。”烛龙感叹道。“迦叶尊者好眼力。”
“菱纱会喜欢他吗?”云天河讪讪道“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我怎么听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哈哈哈,傻小子,下了山,自然就都能见了,命里注定的相逢、注定的相爱,你是逃不掉的!”
“那好,我这就下山!”
“忘了告诉你,刚刚我睡得那觉人间早就过了十五年。”
“江海相忘十五年,羡君松柏蔚苍颜。四朝耆旧冰霜后,两郡风流水石间。”
爱情粹然得好比一颗沙粒调进眼底,惘然刺痛,又无迹可寻,菱纱就是这样的一颗沙粒,百年飞逝的一颗沙粒,只是当时的痛还在,人已渺。
“菱纱,如果我再见到她会是怎样情景。”他思忖着“紫英,我是否该成全你一次呢!”
云天河御剑而行,忽觉饥肠辘辘,于是收剑步行,“这是什么地方?”他从未来过如此繁华热闹的地方,只见得花红柳绿,车水马龙,一派繁荣。
“这是哪里?”他信步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看得到秦楼楚馆浮华张扬,嗅得到朱门酒肉的奢侈铺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京城!”
前面见是一酒楼,他摸了摸肚子“委屈你好久了”于是大踏步地进去,并在酒楼正中拾掇了张桌子。
“ 小二,我要两屉包子,一头烤乳猪,再加一坛烧酒。“
酒菜不一会就上齐了,云天河狼吞虎咽,没多久便把一桌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客官,您这顿饭一共三钱银子。”
“银子?”云天河一怔,他哪里有什么银子,“以前跟紫英一起出来的时候都是他付账。这下惨了。”他不由暗道不妙“小二哥,我出来得急,这银子嘛,忘了带在身上。”
“这位客官,没有银子莫非要吃霸王餐不成!老王又一个要吃霸王餐的!”话音刚过过来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没钱用东西抵账也行!等有了钱就可以过来赎!”
“东西!”云天河有些抓狂,他想来想去,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无非便是那把形影相随的望舒宝剑了,如果压在这儿,等赚到了钱再赎回来也未尝不可,他思前想后了片刻“这个可以嘛!”
这是一把通体湛蓝的宝剑,在日光下熠熠闪光。
“好漂亮的剑。”说着伸过来一只小姑娘的纤纤玉手。
就在那女子的手指刚刚触到剑柄的瞬间,云天河突然大喝“不许乱动!”接着顺手收剑,那小姑娘身体不稳来个趔趄,跟云天河撞了个满怀,手指撞在望舒剑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小气鬼,把我的手都弄破了!”小姑娘张着眼睛怒视着云天河。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最多不过二八光景,她的眼睛明净如山间的溪流,一袭红衣就像绣帕上绣的那团烈火。
“菱纱,你伤得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去看大夫!”云天河不知所措,连忙把剑扔在桌上,一下子抓住姑娘的手指放在口里。
“你怎么知道本姑娘的大名,喂!干嘛抓住本姑娘的手不放!”一个巴掌打了过来,云天河没有躲。他侧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把宝剑。忽听一声龙吟,那望舒剑径自来了一道亮闪。
“人命关天,快跟我走!”说着云天河一手抓起望舒,一把拉上女孩,飞也似的奔出酒楼。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的人早就没了踪影,云天河停下来喘着粗气“你没事吧!”
“被你拉着跑了这么远,都快累死了。”小姑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叫真的还叫菱纱?”云天河诧异的问道。
“叫凌纱不可以嘛!”小姑娘有些不高兴。
“我的妻子也叫菱纱,而且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云天河喃喃道。
“你的妻子?”
“这个以后再慢慢说,你知道城里最好的铁匠在哪里?”
“为什么要找铁匠?”
“因为我要熔了这把剑。”熟悉的相遇,熟悉的面庞但他不要熟悉的结局“不然你会死的”他缓缓地突出这几个字。
“我为什么会死?上面啐了毒?”
“快告诉我最好的铁匠在哪里?”云天河焦急的目光里恨不得喷出火来,宿命,这是宿命吗?
“干嘛那么急,受伤的是我哎!我知道城西十里有个焚剑山庄,那里有个很厉害的铸剑师,他还会再天上飞呢!”
“莫非是紫英?”云天河一愣他知道绝对不会是紫英的“快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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