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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创
开远是最先清醒的人,他看看正东,低声说:“等会谈,不要吵醒孩子?”
正东瞪着眼,望着他,没好气的说:“啊,你真是会做戏啊,真难为你了!”
开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看我笑了,我忙推开门,让开远把梓右送到卧室去。
我在正东杀气腾腾的眼神下,只好噤若寒蝉,努力的向他挤出一抹笑,乖乖坐在沙发上,看他一直站在那儿,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了,睁着一双妒眼儿死盯着开远。
正东看着开远走出来,立即迎了上去,目露凶光,恶煞似的说:“怪不得女人都爱你,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真是无人以及。”
我终于不想相信,新人和旧人可以把手言欢的戏码。
开远视而不见,只轻轻落坐在我的旁边,眼中有一抹倔强。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来是那么冷淡:“无人能及,真是盛赞啊,难得有人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开远微微转头,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呵呵,可是,老婆,听说这么多人爱我,你不要吃醋噢?”
不对,他的表情不对,他的眼神不对,他的话也不对,我狐疑得望着开远,不知道他要唱那一出大戏,因为他存心挑衅。
我红着脸承受了他的吻,也不忘记瞪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惹怒正东,树立敌人呢?
开远搂着我,坏兮兮的问:“有许多女人爱我,可我只要你做我老婆,你有没有感觉很荣幸啊?”
正东崩溃了,他悲愤的大吼:“林开远,你欺人太甚!”
开远纵声大笑,像是听见了最荒唐无稽的笑话。他紧紧的搂着我的肩,在我耳边邪恶的吹着气说:“我和我老婆谈情说爱,也算欺负你吗?”
正东脸色变了,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口不译言:“你的老婆,也不过是我不要了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望着他神态淡然,一个人越是愤怒,越能看出他的风度,这些难堪的话,对我早已无足轻重,因为我的心里早就是满满的爱。我舔舔唇,把视线逃向窗外,却看见大大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一张开远沧桑的容颜。
是的,是沧桑,他老了。
我转头看开远,淡淡的星光照着他的脸更显得英俊。上天对有些人真的是眷顾,他的眸子却还是同样锐利,就好像出匣的剑,出鞘的刀。可是等他看到我时,这双冷酷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温暖之意。他只看了我一眼,目光就转向秦正东:“噢,是吗,你确定,你真的拥有过她吗?她不过是因为安全感、因为想找个依靠,才将就你罢了,你还认了真,哼!”
开远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经意似的说:“其实她早就后悔了!”
我不解的望着开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这么伤害正东的自尊心,伸手推开他:“好了,不要闹了!”
正东霍然回头,凶猛的盯着我的脸,阴沉的说:“这些话,是你告诉他的,是吗?”
正东颤抖的说: “你后悔了,后悔嫁给我了,是吗?”
我在开远的怀中拼命的挣扎,坐正以后,努力的解释:“好了,正东,找回你的理智,如果你想,我们就好好的谈一谈!”
正东完全失去控制,暴跳如雷:“谈什么,谈你为了得到这个男人,以污辱我,做为手段吗?”
我看着他衰败的脸色,唇边扯出一抹冷然又悲哀的笑容,淡淡的说:“好了,正东,我没有那么说过,我真的……”
开远打断我的话:“噢,是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老婆对我这么用心良苦啊!”
开远把眼光调回面前,正正经经的问:“西西,你告诉他,如果没有误会,你会不会嫁给他!”
我脸掩住,开远故意给我布一个陷阱,我不知该怎么跟正东说清楚,而且,我现在还有能力说得清楚吗?我用眼神警告开远。
我气愤得跺跺脚,双手叉腰,摆出母夜叉的模样,提高的声音,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表情里,存在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好了,不要再误导他了,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正东走近我,他的脚步声比风还轻,他说话的声音比风更冷:“葛西西,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咽喉好像被热开水烫到似的,结结巴巴的说:“正东,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正东凝视着我,良久良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很好!”
他的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孤零,那么寂寞,我还是有些心伤,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爱过的男人,现在虽然不再有爱,但是我还是希望他可以过的好。他的眼里,有最深刻的悔意,我看着他,有些错过的人,只能在悔恨之中过完他的下半生,他是不幸的,可是也有一些人,错过了,却可以蒙上天的垂怜,还有拥有一些机会,这些人是幸运的,我看着正东,为了他的不幸而感伤。
我和开远相视一笑,他已经读懂了我的意思,我们是幸运的人,应该更宽容。
开远的眸底层飘起了水花,酝酿着汹涌的暗潮:“说真的,我还一直想感谢你,感谢你在她寂寞的时侯陪她,代替我照顾她!”
正东的眼中闪过一丝狂怒的光芒:“你这个小人,用下流的方法骗得我的老婆,现在又想千方百计的哄我的儿子,让我的儿子叫你爸爸,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永远这样嚣张下去吗?”
开远笑得好像很愉快,可是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他的怒气:“小人,我再小人,我也没有卑鄙的利用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我是小人,你也没有资格来评价我,如果我选择了婚姻,就不会再背叛;如果我背叛,就会放手,再不会纠缠;如果我纠缠,也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而不会拿一个孩子做武器,你说,我和你谁更卑鄙?”
我看着开远,明了了他的刻薄,原来是梓右,让他失去了洒脱与风度,那一瞬间,我就理解了他,他把自己当成了梓右的父亲,想严密的保护他。
正东呆愣数秒钟,才气急败坏的大喊:“噢,你的口才倒真的是很好,让我真的很佩服啊!”
开远义正辞严、盛气凌人得说:“除非你保证,再不让孩子参与到咱们大人的事,否则,我就不会让你再见到他?”
正东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温柔,可是听在耳里,却仿佛比针还尖税:“你凭什么?”
开远忽然笑了,他转身脸来,灯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一脸的笑:“哼,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西西拿到的是赡养权!”
正东凄然的说:“正好,这正是我要说的,我要起诉,拿回赡养权,你休想让我的儿子叫你爸爸!”
我紧张的说:“正东,请冷静,听我说,梓右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早就习惯了我,你不用意气用事,刚才开远,只是和你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你好好的听我说!”
开远冷笑一声:“开玩笑,那句,我怎么不知道!”
我咬咬牙:“开远,不要让事情发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我不想上法庭,打官司。”
开远看着我坚定的眼,终止妥协,不再说话。
我有些勉强的笑: “正东,我们离婚,对梓右来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为人父母,我们已经是失职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出的地步,那么,让他以后,可以快乐成长,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
正东:“无法挽出,为什么无法挽出,都是你变心了,如果你不变心,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哈哈,重新开始,我一直清晰的记得,不安于室的你在事业有所成就的时侯,背离我们的誓言,天天流连于花丛中,如痴如醉.......百花各有各的娇,都让你忘记了回家的路,我只能痴痴的盼着你,心中只有灰色而已,由深爱变成断忘情;由熟悉到陌生;由夫妻变陌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仰起脸:“明知道回忆总像是喝一杯苦苦的酒,我又何必还去喝,正东,这是你的性格,你的性格就是你没有办法对婚姻忠诚,我们在灵魂里,是完全不同的人,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正东脸色黑青:“对,我不明白,你不是也是遇到了他,才明白吗?”
我想了想,才说:“正东,我的爱没有灰色地带,不是完整的爱,就是全部的放弃,我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不专情的男人,也没有办法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我做不到,我是一个对爱太认真的人。”
我望着开远:“而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执著的人,而你,正东,你没有我,也能很好的生活,那二年,你天天在外面醉生梦死,你敢说你不乐在其中吗?”
正东沉默了,还好,他不会连自己都想骗。
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不说出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也有权利拒绝不想继续的话题,可是我还是得耐心的说:“正东,如果你因为我没有爱过你而气愤、或者不平衡,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无论我的人生到那一步,我都不会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这是不道德的事,我不会去做,开远只是气你把梓右当成我们感情的道具,因此,他才和你开玩笑的!”
正东扬了扬眉,扯出一抹笑:“你爱过我!”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让风吹进来,我闭上眼,精神有点恍惚:“是的,我爱过你,我也曾经为了你夜不归宿,在午夜梦回之时,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苍穹,一颗颗的数星星,一直数到我爱你的爱灰了,冷了,到对你不再有期待,正东,虽然,我现在结婚了,但是我自问,我对得起你!”
正东的脸色白里透青,青得可怕:“那他呢,你为什么那么轻易放弃我,而却一直给他机会!”
我愣住,把头探到窗外,是不是每一个灯火处,都有这样一个关于爱或者不爱,大同小异的故事,可是我只觉得好笑又好气,我回身面对他苦笑,说:“正东,是,我对他付出的感情比你多,因为他比你更懂得爱,更值得我爱,他可以为了我付出生命,你问问你,你可以不可以!”
正东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西西,我也可以!”
我目光如刀锋般地望着他,事实不是胜于雄辩吗,我的口气已经是十分的不耐烦:“好了,正东,你连寂寞都耐不住,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
我叹了口气:“有一种人,是离他近了,离痛苦就很近了,还有一种人,是离他近了,离幸福近了。”
我看着开远,禁不住笑了:“我是聪明人,因此,我选择后者。”
是的,我从不认为,一个男人可以迷途知返,我只相信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除非他自己在百花丛中玩到够了、厌了,他才会回头,可是,我没有必要耗光自己的华年,等着你,正东,虽然我原谅你,但是我还是有记忆;就算我忘记了那些记忆,我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些被伤害的感觉;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也试探过你的爱,也纠缠过你的人,也挽留过你的心,可你说完对不起之后,要的是分手。
正东眉宇之间竟带着一抹淡淡的凄凉,他深深的望着我:“不是气话!”
我低下头,不想与他有更多的交流,不再爱了的人,真的是连敷衍都感觉疲惫:“无论是不是真的,我只要我爱的人对我全力付出,我不爱的人,就算对我付出,因为我无力回报,只能成为我生命中的负累!”
正东眼中有了悲伤,嘴角却浮出冷笑:“你是说,你不屑一顾,是吗?”
这段感情早就应该放手了,早就不应该浪费生命去寻找奇迹,我叹了口气:“正东,晚了,晚了,我已经结了婚,我经营不好第一次婚姻,不想被二次婚姻也失败,你到底懂不懂!”
正东凝视我,几秒之后,终于咧开嘴笑的很开心:“好,你这样伤我的心,我绝对不能让你好过!”
我抬头望着他,正东,你真让我失望,我一直以来,你再不好,毕竟是我全心全意爱过的人,总是有可取之处,请你不要让我生出遇人不淑的感叹,我忍下气:“正东,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谁对谁错,早就不再重要了,我现在只是想请求你,做一个合格的孩子的父母,不要因为对我不满,而报复到梓右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不能承受这些重量。”
正东眼神一黯,咧着嘴笑:“啊哈,瞧瞧,你们说的都多少的伟大,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小人!”
我一脸呆愣,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的敌意,难道他背叛家庭的时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我认真的看着他:“正东,你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你只要说的出来,我就会努力做到。”
我望着开远:“把这个房子还给正东吧,他现在做生意,需要资金来运转!”
开远点点头。
我直直的注视着正东,泄了气,是的,我投降了,无论我多想用锋茫、犀利的言语痛骂他一顿,但是我都不能,心里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种想大声呐喊的声音,一种渴望、踹他二脚的渴望,可是我有顾虑,我不能和他闹僵,可是我只有告诉自己笑,并且卑微的说:“正东,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只求你不要伤害孩子,我不是为了自己才要梓右的,我是为了能让他快乐的成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叫开远爸爸,我和开远,都会很好的照顾他!”
正东的脸上已蒙上一层薄冰:“哼,求我,还不够,你不是疼他吗,我就要带着他受苦,再给他找一个会虐待他的后妈,让你日日夜夜担心,没有好日子过!”
房内的气温仿佛一刹那间下降,我强自镇定,我知道正东这么说,至少有70%是气话,我去打开空调。
开远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了,他忍无可忍,他到了极限,他站起来挑眉:“秦正东,你是不是男人,那是你的儿子,你拿他来威胁谁啊!”
正东冷冷地说:“不用你来装君子!”
开远放缓了语调,他的平静,只是暴风骤雨前的前奏:“我告诉你,无论是西西,还是梓右,他们都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们,那怕是一点点,都不行!”
我看着正东,忽然涌起一阵失落感,这么多年,我把青春给了谁?我喃喃自语,目光终于转到正东的脸上:“你决定了!”
正东偏了偏头,说:“是!”
我失望的看着他,喉咙干干的,声带紧紧的,梓右,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弱点,于是他抓住了,我不想看他得意的表情,只好别过脸低声说:“好,你给我滚!”
正东下了结论:“葛西西,你记住,我没有办法幸福,也一样不能让你好过,就是在地狱,你也得陪着我!”
开远要冲过去,我抓住他的手,摇摇头。我坦然迎视泰正东:“你以为你是谁,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
正东用近乎地痞流氓式的口气向开远撂下狠话:“我们走着瞧!”
开远完全不把正东的威胁着在眼里,他毫不畏惧的迎视着正东气红的眼眸:“好啊,我一直等着你!”
我对他绽开很无辜也很美丽的微笑,走到玄关,打开门,我骄傲的抬起头,甜甜的说:“秦先生,请!”
世事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人生中本来就会充满了各种各样自私的人,生活中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争夺的事,如果我无法避免,也不代表我一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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