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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前04
对于无意间得罪了新邻居这件事情,豆御林表现得很淡定。
本来于他而言,宋拂晓也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忽然间惊扰一池春水。还指望留下点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人家气性那么大,甩甩袖子就离家出走了。
是的,之所以知道这点,就是隔壁又恢复了那种空宅鬼屋的寂静。无论白天黑夜,向那边看过去,绿植生气依旧,四周却了无人息。
到底在不在家?在的话,起码有一点响动是吗?
该不会被人杀了,丢在屋子里,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迎来一具腐败的女尸?
天马行空的念头让他自己都一阵胆寒。
不过,这个血腥的可能很快就被否定掉。因为两周后的某个下午,他走上台刚刚鞠躬行礼,就看到了前排侧边的宋姐姐。
民国小姐,贵气做派。
宋拂晓其实最近一直有来,仍然是坐在二楼包厢。今天到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居然人满为患。个个都是VIP,她的会员卡看起来就没有太多特权了。
也是,豆芽菜的场子,向来座无虚席。
只是,台上那个人是谁啊?
她不自觉地就眯眼打量。
今天两个人穿的都是浅紫色的长衫,大块头魁梧,豆芽菜瘦削。不过最显眼的仍旧是他的头发,居然又和衣服同色。
浅浅的银紫色,在橘色灯光的照射下,蓬蓬地招摇着。他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水磨白,虽然突兀但是也并不难看。
这个人又在作什么妖?
“大家下午好。”他的开场千篇一律,“我是择艺社的演员,我叫豆御林。旁边的这位,是我的搭档,吴玉格。”
她翻开纸张,写下日期。
“豆芽菜,我怎么听说你最近恋爱了?”大块头的第一句话就掀起热潮。
豆御林盯着台下看,她果然抬头,意外的四目相对。他心道一句,看吧,司马昭之心。轻咳一声,故意做作道:“是啊,我打小讨女孩儿喜欢。”
台下发出一阵喝倒彩的嘘声,宋拂晓晃晃笔尖,在周围的笑意中,也弯了弯嘴角,继续低头写字。
欲擒故纵啊,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感觉。
*
其实豆御林最近压力特别大。台上的愉悦和生活并不相关,更多的时候不过在掩饰情绪,假装自己很有趣。
莫里哀说,看戏的人只管它感动不感动自己,而不问对错。
他觉得这话应该改一改,做喜剧的人只管它能不能逗乐观众,而不问自己。
为了新作品,他已经和大块头一起熬了几个大夜,让新晋奶爸的大块头叫苦不迭。
穿过长窄的巷子,又是在深夜,只有月色相伴。衣兜里摸出钥匙开门,他先靠着听了听——还是没声音。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不睡觉?
但是,推门,入内,不经意地转头——
夭寿,他的新邻居在作什么!
翻出手机看一眼,凌晨一点半。而宋拂晓就那样直直地站在花台一侧,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我X……”尾音被他自己给吞了下去,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
随手关上门,那边却毫无反应。他的视线里只有她的一头披散长发,衬着脆生生的脊背,简直就是鬼魅。吞了吞口水,他很大声地咳一下:“喂!”
摇摇晃晃,她的动作迟缓,微微侧过来半张脸,遮在阴影里,说不出的诡异。
豆御林生平什么都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怕鬼。
“宋姐姐。”摸着墙沿找到开关,院子里终于亮起来,给了些底气,“您半夜修炼绝世武功呢?这在吸取日月精华?”
讽刺意味十足,他听到她呵了一声。
这人出场总是不按套路,让人捉摸不透,她不动,他就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烦!”她挥手过来打了他一下。
声音含糊,难得娇憨,稍稍嗅一嗅,满鼻腔充满了酒气。他哇了一声:“kao,你这是喝了多少?”
醉意朦胧,神志不清,自然没有回应。
她今天是碧色盘领的中袖装,手腕上一个色泽通透的玉镯,一下下敲着墙沿,他听得都心疼。蔫蔫的哈欠,她吸吸鼻子,头一直仰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豆御林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黑黢黢的一片。
“嘘——”宋拂晓忽然食指抵唇,对着他比划。
他说:“我没说话。”
“吵死了!”她又不高兴了,声音大了好多。
莫名而来的一阵阴风,他抖了下,颤颤道:“别装神弄鬼,这哪有人。”
看起来怪吓人的。
白日里生机勃勃的花房,漏了风之后枝叶沙沙作响,弥漫着细雾。更不用说在这样四下无人的环境里,有一个穿着民国装的人,发出似有似无的笑。
他晃晃她:“宋小姐、宋姐姐、罗兰姐……”
酒醉后的宋拂晓毫无攻击性,压低的声音和他耳语:“悄悄告诉你,我在等日出。”
“……”豆御林觉得这个人神经,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干笑一下,“你继续,我就不陪着,先睡了。”
宋拂晓恩了一声:“不要你陪|睡。”
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他噎了一下,当真抛下她就走。
原先困顿的神思,因为她这强制性的恐怖渲染,消失殆尽。豆御林洗过澡倒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入睡。
卧室正对着院子,但是厚重的窗帘隔绝两方天地,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会真的要等到天亮吧?还是说最后就在花台那睡着了?这种天气昼夜温差大,冻死了怎么办?
难以入眠,翻身起来带着无奈,他稍稍开了半边门,看一眼花台。
人不在了。
虚惊一场,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院子里的灯还亮着,他踢踏着步子刚刚迈过台阶,就惊叫出声:“我X!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的!”
那棵夹竹桃树下,此时站着的可不就是宋拂晓。
夜半惊魂,魂飞魄散。
“你就是来给我不痛快的是吗?”难以克制惊慌,豆御林只有靠着喋喋不休才能保持气场,“老子今年犯太岁,还犯你手上了。拍电影呢?《午夜凶零》还是《欠女幽魂》……”
她说话没有大舌头,但是很缓很慢,就像是被按了0.5倍速的播放器,同他的1.5倍速形成鲜明对比。
她说:“我唱歌给你听。”
“别,我求你。”还唱歌,他今晚还要不要睡了。
可是那个女鬼已经一步三晃地向自己游过来,脚步细碎凌乱,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豆御林胸口一疼,他觉得她是故意的。
“豆芽菜。”
他不答应。
“豆芽。”
他还是假装没听到。
宋拂晓就直起身,两指曲起来重重地敲一下他的额头:“说话。”
他是出声了,是被那一下给疼到。大爷的,这姐姐半夜耍酒疯,为什么遭罪的是他?
没有任何征兆,宋拂晓又伸手摸过他的脸,然后冰冷的掌心覆住他的脸颊。
这个姿势,原谅他无法冷静。豆御林说:“你别借酒装疯,占我便宜。”
而她只是手捧住他的头,双眼含光地看着他。慢慢摸过他的头发,呵呵笑。笑得他脊背生寒。
宋拂晓说:“哇,你的头发又变颜色了。”
“……好看吧?”
她唔了一声:“豆芽菜,你会早谢吧?”
原谅他没听清,再来一遍,她说他什么?早什么?
男性尊严受到了极大伤害,豆御林气得脸色都变了,字句咬牙切齿:“早、泄?”这个时候为示清白,是不是应该睡了她?
多吃亏,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可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似乎更为重要。
然而,下一秒解除危机。宋拂晓抚着他的头发,一味叹息:“这么频繁烫染,七七小姐说,你不到三十岁应该就早早谢顶了。”
这个意思。
笑不出来的,因为对他而言,也是耻辱。强行拨开她的手:“不劳你费心。”
明明也就几面之缘,细算起来连熟人都算不上。他不明白她这时有时无的亲近感从何而来,但是每每都是打得人措手不及。就像现在。
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困了。”
And then——
额头撞到了他的肩,宋拂晓整个人倒到了他的怀里。
可不可以给人一点心理缓冲……扶着毫无支撑的人,豆御林惊慌地伸手拍她脸:“宋、宋什么来着,宋姐姐?”这是睡了还是晕了,难以判断,颤巍地探探鼻息,细微但是平缓。
说来就来的打击,他接受不了。
“你是碰瓷的吧?”
她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是什么。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这对豆御林,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毒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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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登陆越来越难了 越来越难了
今天好痛心啊,又看到被盗文,都没有入v,何德何能,本本被盗。
我是典型的脾气大心眼小,因此再次重申:谢绝一切形式的扒榜及转载,无论盈利与否,请尊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