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药

　　“江舒曼和赵经纶，怎么样？”桑翠华看到面前人的神情明显有些松动，赶紧再接再厉，“江舒曼可一直以来都是玉女形象，赵经纶又刚刚洗白，圈里标榜的恩爱夫妻，他们的料不比我们家冰涵的有意思多了，考虑考虑？”

　　“棠棠，你再这么抱下去，估计机场广播就会喊我名字了。”
　　林棠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听到他的话也无动于衷。
　　看到她这个粘人的样子，洛川的心都快软到化了。“宝贝儿，再过一个礼拜你就放假了，第一时间就去找我，好不好？”
　　林棠在他怀里猛点头。
　　短短十几个小时，洛川已经在家和剧组之间跑了一个来回。只稍作休整，下午就又开工了。
　　整个团队分成A,B,C三个组，僧人成年后和少年时代的戏份同时拍，还有一组是现代的考古工作者部分。
　　休息的时候，洛川除了和林棠发信息或者视频，就是喜欢和B组饰演他小时候的那个小孩聊天。
　　就在河边，一个大光头和一个小光头，肩并肩坐在一起。
　　那小孩不过十来岁，性子上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冷冷的，不怎么搭理他。洛川也不在意，想起什么就说两句，也不管谈话能不能进行得下去。
　　有时候，给那小孩聊烦了，聊诧异了，也会忍不住问他，“叔叔，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怎么不去跟其他的叔叔玩。”
　　洛川捡起岸边的石子打水漂，“因为你很简单，和你相处很轻松。”打的角度很好，一个漂亮的五连击。
　　“大人们就不简单吗？”小孩学着他的样子也捡起一个石子，却只在水里弹了一下就沉下去了。
　　“也有一些简单的，也有很多复杂的。”洛川捡起一个石子放在他手里，“要捡这种扁平的，角度低一点，才好弹起来。”
　　小孩照着他的话试了一下，这一回果然弹了三下才消失，给他乐得手舞足蹈的，一点儿都不像刚才冷冰冰的样子。
　　洛川看着他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乐了。“我媳妇儿和你一样，也是一点儿小事就乐得不行。等她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小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的表现太不符合一贯的设定，又恢复了先前的高冷，“嘁，我还不一定喜欢她呢。”
　　“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洛川轻笑，“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这种毫无意义也毫无心机的聊天对他来说很舒服。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独处，也可能会迎来一些不速之客。比如这会儿，赵经纶也溜达到了河边。
　　虽然没有竞争到男主角的角色，但是赵经纶还是进了组，饰演一个戏份还不算太轻的考古人员。
　　因为并没有对手戏，这是两个人进组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没再找桑翠华帮忙，也让私家侦探撤了。对你未婚妻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戏已经开拍，再搞那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何况桑翠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能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该关心的人和事情上。”洛川站起身，离开了。

　　农历新春，剧组虽然仍没停工，不过过年的气氛确实是越来越浓了。酒店的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春联和福字，时不时地就能听到鞭炮声。
　　今年的除夕夜，洛川又得是一个人过了。林棠还没嫁给他，理应回家陪父母，最早也要过了初三才能来找他。
　　不过没关系，反正每年的新年，他也都是一个人过，不会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任何不习惯。
　　剧组正在餐馆包了场子聚餐。他没去，从来都不喜欢那么热闹的场合，懒得和一群他不在意的人谈笑风生，宁愿一个人在酒店房间看电视。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算得上是个孤僻的人。
　　春节晚会的节目一年没有一年精彩，但他还是照样看着。他不喜欢改变，想要坚持的事情，就可以保证一辈子都做到。
　　窗外的烟花灿烂，明明灭灭闪着他的眼。他起身去窗前想要把窗帘拉上。
　　然后就看到了她在楼下。
　　正好抬头也看到他，蹦跳着把手机放回口袋，用力地向他挥着手。
　　一瞬间他就笑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今天一整天，他的脸上都写着郁闷两个字。
　　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直奔着她的方向，用厚厚的外套把她裹在怀里，“怎么又穿这么少……冷不冷，嗯？”
　　眼看就要亲上她，林棠把脑袋从他胸前探出来，呼出的白气喷在两个人之间热热的，“洛川……别……爸妈……在呢……”
　　洛川身子一僵。
　　越过她头顶，果然看到林棠的爸妈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还好，除了叔叔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局面还维持在安定可控的状态。
　　他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放开她，只握着她的手，“叔叔阿姨过年好，外面冷，先进去吧。”
　　洛川在酒店的餐厅临时开了包房，订了一桌像模像样的年夜饭。知道叔叔好酒，特意开了一瓶五星茅台，又给阿姨开了一瓶上好年份的红酒。
　　四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同桌而坐，只是经过刚才在大门口的小尴尬，气氛有些怪异。
　　在洛川敬了几杯酒，又讲了几个笑话之后，很快，饭桌上又是有说有笑了。
　　这顿饭，林棠的主要工作就是阻止爸妈和洛川喝多了。她看的出来，洛川今晚很高兴，喝起酒来根本没克制。
　　不过他酒品很好，如果不仔细盯着，根本看不出他走路已经开始微微打晃儿。他甚至还一个人把喝醉了的爸爸搀回了房间。
　　林棠和爸妈订了一间家庭套房。已经半夜两点多，看到爸妈都已经熟睡，她悄悄摸出了房间。
　　“棠棠好像出门了，你也不跟着看看。”
　　“醒啦？”林棠妈翻了个身，“看看又怎么样，女儿长大了，你还能一直守着。由他们去吧……”

　　“洛川？”林棠趴在床边轻声唤他。
　　他没反应。看来是睡着了。刚在饭桌上偷偷把房卡塞给她，害的她一晚上像偷情似的提心吊胆的。结果他居然睡着了。她不就是来得晚了点儿嘛。
　　脱了鞋贴在他身边躺下来。身边的人突然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
　　“你居然装睡！”林棠小声抗议。
　　“没有，我真睡了。”洛川帮林棠把头发拨到耳后，“我不但睡了，我还醉了。”
　　他似乎真的醉了，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没有焦点。并没有宿醉后的难闻气味，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让林棠不由自主地靠近。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温度有些低。可洛川却有些急躁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把她贴身抱在怀里，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棠棠，新年快乐。”洛川竭尽所能地抱着她，胳膊包住她的背，长腿缠绕着她的腿，就这么把她毫无缝隙地粘在自己身上。
　　他觉得很安心。“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新年。”
　　他抱得她有些痛，可她任他抱着。
　　她摸摸他的脸，又开始心疼起来，“以后每年，我都会陪着你的。老公……”
　　洛川一声低喘，还是朝着她嘴唇吻了上去。

　　床头的微信提示音吵醒了柳橙。昨天，她和万钧也一块儿到了剧组，来看看洛川，也顺便到这儿度个假。
　　来之前她简单订了计划，打算在C市连带着周边转转。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睡过了头。万钧已经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哪儿去了。
　　柳橙把手机摸过来。诶，不是她的，这是万钧的手机。这个粗心大意的人，竟然会犯这种错误。
　　发信人是赵经纶。柳橙拧拧眉毛，划开来看了。
　　“我们见个面吧。想来想去只能找你帮忙了。有人手里有关于我当年的一些不好的资料，也和洛川有些关系。你应该不会不管的。”

　　也许是当年做娱记的基因还在，也可能是等万钧等得不耐烦，总之，柳橙去赴这个约了。
　　赵经纶根本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这是万钧的小女朋友，之前当过娱记，他有所耳闻。他对娱记没有半点儿好感，也不想跟她多费唇舌，想要转身离开。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柳橙说得很真诚，“安安分分做一个演员不好吗，为什么偏要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呢？不累吗？”
　　赵经纶笑得很讽刺，“这个圈子本来就没那么单纯。就说你身边的万钧吧，他单纯吗？他从没有和其他人逢场作戏，虚与委蛇，权衡利弊吗？也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正遵循着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潜规则，亲吻着另一个女人也说不定。”
　　柳橙的脑子“嗡”的一下。她突然想到了她第一次想要表白的那天，在机场，万钧正在亲吻一个女人。
　　之后她问过万钧，他说那是他的过去，早已经过去了的过去，那只是个礼貌的告别。她相信万钧，到现在也是，一直都相信。
　　可这个瞬间，她还是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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