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药

　　洛川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城市，如果需要停留一天以上，就一定要租一辆车，这样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直接将车开去中环码头，买了最近一班去南丫岛的船票。因为已经过了中午，船上人不算太多。
　　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榕树湾。两个人都换了度假的行头，林棠还戴了一顶大沿的遮阳草帽。洛川仍旧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不过口罩换成了墨镜，和林棠脸上的那一副是情侣款。背上还背了个双肩包，里面放着两个人简单的行李。
　　“你这样打扮真显小，就像个大学生，一点也看不出三十岁大叔的样子。”林棠拉着洛川的手，面对着他倒着走，摇晃着他的胳膊，爱情的滋润让她整个人容光焕发。
　　“棠棠，你不要嫌弃我年纪大……”手臂微微使力，就把人拽进了怀里，箍住她的纤腰，坏笑着说，“而且，经过昨晚，你知道的，我应该，不算老吧。”
　　林棠捶他胸口，转过头不去看他，对着天空笑了。
　　南丫岛很小，岛上没有机动车，随心所欲，想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林棠流连于街边的小店，没多一会儿手上就多了一杯奶茶和两根冰棍儿。洛川闲庭信步地跟在她后面，拿出手机不断地给她拍照。
　　林棠小跑着回到他身边。她跑过来的时候，梳在一侧的辫子会跟着上下跳跃，洛川就一直盯着看，觉得她怎么看都可爱。
　　“喏，给你。”林棠把撕开包装纸的冰棍儿递给他，“根据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你好像不太喜欢喝奶茶咖啡之类的东西，所以我就没给你买。冰棍儿应该可以吃吧？”边说着边喝了一口奶茶，“虽然说它真的挺好喝的。”
　　洛川从善如流，直接就着她的吸管也喝了一口，还舔了舔嘴唇，赞许地点点头，“嗯，是挺好喝的。”
　　“你这个人……”林棠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又跑开了。
　　洛川笑得明媚，眼角的鱼尾纹这个时候绝对足有三十岁。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路过一家豆花店。店面不大，开在露天的棚子里，几组简陋的桌椅，当中只有一个老伯，正从桶子里给顾客盛豆腐花。
　　就像是古装剧里赶路的绿林好汉沿途歇脚的茶水铺子。
　　“我听说过这儿，”林棠拉着洛川走近，指着棚子上面的招牌，“阿婆豆花，很有名的，据说阿婆的铺子已经经营了几十年了，一直是用传统手艺做的，味道很不错。”
　　找了位子坐下，洛川买了一碗凉的一碗热的端过来，把热的那碗放在林棠面前。
　　林棠舀了一勺，甜甜滑滑的，很爽口，“可惜我还是习惯吃咸的。”向四周看了看，“诶，明明是阿婆豆花，为什么只有一个阿公呢？”
　　“这个我知道，刚刚我也问了阿公同样的问题。”洛川掰过她的下巴，“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林棠没动，不能老是上他的套。
　　洛川笑了笑，还是娓娓道来，“阿婆昨晚和阿公打赌，说如果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那么阿婆就放假一天，阿公一个人出摊。”
　　“阿公就这么答应了？”
　　“对啊，谁让阿公宠着阿婆呢。”
　　“阿婆真幸福。”
　　“你呢，你不幸福吗？”
　　林棠羞赧地咬咬勺子，“嗯，我也幸福。”
　　洛川满意地摸摸林棠的脑袋瓜，“乖。”三两口把碗里的豆花吃干净，擦了擦嘴角，“嗯……棠棠，抱歉，刚刚这个，是我瞎编的，没想到你居然信了。不过你说你幸福，我很开心。”
　　果然，全都是套路。
　　吃过豆花，两个人继续朝着洪圣爷海滩走，洛川今晚在那附近订了度假屋。
　　“洛川，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每天都是坐公交上学放学的。”林棠挽着洛川的手臂，“每天放学的时候，我都能遇到一个老奶奶，一个人，和我一站上车，和我一站下车，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洛川耐心地听着。
　　“有一天，我就问她，奶奶，您每天都坐这趟车，是去做什么啊？奶奶就给我讲，说她老伴儿还在世的时候，总喜欢坐这趟车出去遛弯，她从来都没有跟着去过。现在剩下她自己了，就想着来感受一下，就好像老伴儿陪在她身边一样。”
　　林棠说得动情，引得洛川心疼极了。揽了她在怀里，亲吻她的头发，“棠棠，等咱们老了，一定还是在一起的，这是我的承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也请你不要留我一个。”
　　洛川抱得紧，林棠费力地从他胸口把头抬起来，仰着小脸笑着看他，“洛川，其实，后面的都是我瞎编的，那个老奶奶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她每天晚上坐公交车，是去我家附近的操场跳广场舞的。”林棠抱住他的腰，“不过，刚刚你的承诺，我很喜欢。”
　　洛川点点她的鼻子，“棠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记仇的人。”

　　度假屋距离海滩很近。在酒店吃完晚饭，洛川和林棠在海滩上散步。
　　快要入冬，天黑的很早，晚上气温有些低。海滩上没什么人，只在远处有一伙中年人围在一块儿烧烤，像是结伴的驴友。
　　于是，两个人几乎承包了整片海滩。洛川摘了墨镜，也没再戴帽子。
　　他朝店家借了把吉他，拉着林棠在沙滩的一个角落坐下。
　　他什么都没有说，在林棠惊讶的表情里，轻轻拨弄琴弦。
　　一切都那么突然。海浪声渐渐远去，此时此刻，林棠只听得到洛川的声音。

　　When your legs don\'t work like they used to before
　　And I can\'t sweep you off of your feet
　　Will your mouth still remember the taste of my love
　　Will your eyes still smile from your cheeks
　　And darling I will be loving you \'til we\'re seventy
　　And baby my heart could still fall as hard at twenty-three
　　……
　　Take me into your loving arms
　　Kiss me under the light of a thousand stars
　　Place your head on my beating heart
　　I\'m thinking out loud
　　Maybe we found love right where we are
　　我会一直深爱着你，直到我们都七老八十
　　拥我入你爱的怀抱，在繁星的见证下，亲吻我……

　　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洛川把吉他放在地上，拉着林棠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用最俗套的姿势，单膝跪在她面前。
　　“棠棠，其实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因为我觉得说什么都不够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洛川的声音有些激动，呼吸也并不那么均匀，“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说一句‘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其实在他开始唱歌的时候，林棠就已经鼻酸，现在，她已经泣不成声。
　　洛川这一次没有第一时间擦干她的泪水。他在等她的答案。
　　林棠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拼命地点头，颤抖着，向他伸出左手。中指上，还戴着那枚棠梨木的戒指。
　　洛川仍旧跪在地上，把那枚六角形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两个人都在抖，过了好久才终于套上。
　　顺便把那枚棠梨木的戒指摘下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链子串起来，站起身，戴在她脖子上。
　　落在她颈后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按向自己，吻上她的唇，也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个吻，像海浪一样汹涌地一波接着一波，又像浪花拍打在沙滩上的那下一般温柔。

　　刚开了荤的男人是不知餍足的，即便冷静如洛川也是一样。以前，他确实是个有些寡淡的人，可现在，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天赐给相爱的两个人最好的礼物。
　　今晚的月色实在太过性感，窗外海浪的节奏让人随着沉沦。
　　“棠棠，还疼吗？”
　　林棠不说话，努力抑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嘤咛。
　　洛川吻上她，强迫她张开嘴，“乖，不要忍着，让我知道你的感觉……棠棠，抱着我，吻我……”

　　第二天早上，林棠醒来的时候，洛川已经穿好衣服，靠在床头看着她，神情认真。
　　“早上好。”林棠揉揉眼睛，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洛川双手托着她腋窝把人坐起来，“别睡了，小野猫，又快中午了。”
　　一听到“小野猫”三个字，林棠羞得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睡意也去了大半。昨晚，在洛川的蛊惑下放飞自我，结果就是，在他坚韧的背肌上，抓出了一道一道的红痕。
　　“跟你说正经事，”洛川把被子拉开，“刚才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说你户口迁到学校去了。”
　　林棠不明所以，“是啊，上大学的时候就迁过去了。怎么了？”
　　“棠棠，结婚是需要户口的。”
　　“结婚？这么急啊……”
　　洛川拿起她的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小姐，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你忘了吗？”
　　“可我还是个学生啊……”
　　洛川扶额，苦笑，“棠棠，你这么说，真让我觉得我昨晚做的事情是在犯罪……回去就把户口借出来，知道吗？无证驾驶的感觉，真的没那么好的。”
　　林棠乖乖地点点头，抱着他的脖子猛亲了一口。

　　万钧无奈地拨通了洛川的电话，“起床了吗两位？有没有兴趣上一下微博，川儿，答应我，看了之后别发火，我一定尽快处理。不过，你最近一年上热搜的频率，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这个工作室老板很失败你知不知道。”他这会儿正浏览着关于这事的新闻，“更搞笑的是，这次的新闻图，我竟然也有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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