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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受陷
看着他满盛怒气的脸，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如斯吼声，依然让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阿简，和容儿……死了？
她张了张口，却只是无力的喊出：“我没有！”
“还说没有！”花盛亭丢下一物，当啷落地，赫然是昨日她掉落的匕首，只是那泛着冷光的刀身上，却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真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她慌了神，泪水不停地留下，期望在花盛亭的眼中看到一丝信任，但是她看到的却只有无止境的哀伤和绝望。
这个曾经对她说要保护她的男子，此刻却将剑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声声地责问着她为什么要杀了阿简和容儿？
她跌撞着后退：“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她们？我和她们无怨无仇！”
“青狐！”花盛亭震怒：“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认为我是青狐？”她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你认为阿简发现我是青狐，所以我杀人灭口？那容儿呢？她看见我杀阿简，我就连她一起杀了？”
花盛亭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逼近几步，脚从蛋糕上踩过，将那金黄的蛋糕碾得粉碎：“你知道阿简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她问我小姐为什么要杀她，她问我你为什么要杀她！”颤抖的剑尖虽不再向前，但他的决绝的眼神却足矣让她的心撕裂！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慕容乙跌坐在地上，她带着最后一点希望抬起头：“盛亭，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他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痛苦地垂下剑：“雪鸦堂查不出你丝毫背景，什么父丧母亡，什么叔婶欺压，谎言一个接一个，阿简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奉命探查你是不是青狐，你竟然要痛下杀手！”
她惊愕地抬起头：“你在调查我，阿简也是在监视我？”既然一开始就怀疑她，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
花盛亭却将她的反应理解成了承认，心中的痛楚顷刻崩裂成了千年大雪：“你终于承认了，青狐。”
“若不是你可疑，我又何必带你回来，若不是你可疑，我又怎会将计就计？我只是没想到会搭进阿简和容儿的生命！”
“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慕容乙盯着地上已沾满尘灰的蛋糕，苦笑着，任泪水流的满襟都是。
原来什么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是小说里骗人的情节，她果然是太天真了，竟会把刹那当作永恒。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错觉，一切的一切，只因她跌错了世界。
正如设下陷阱的猎人，为了捕狼而来，却也不介意带着一只误落陷阱的兔子回家。
剑尖就指在她的面前，握剑的人却离她越来越远。
心如石沉。
早在她中了梦魇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可笑她还以为他千里奔波，只是为了挽回她的性命。
但是，她不是那些烂俗剧情的女主角，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剑下，还幽怨地望着男主角说我不怪你。她不属于这个江湖，这个世界，即便是死，即便是天下的人都误解她，她也绝不能带着不属于她的罪名离开！
她抬起头，眼中的痛苦已换做了决绝和坚毅：“今天早晨起来，我一直和小六在一起，我根本就没有时间下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骗我，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花盛亭的剑狠狠地挥下，将一旁的桌子生生地削下一角来：“娘房里的丫环寒儿亲眼看见你杀了容儿，然后逃走的！”
她有分身术吗？究竟是谁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害她！小凤凰啊小凤凰，为什么陆小凤你不早几十年出生，好帮她洗脱冤情！
“五童！五童！”伴着清咤声，门外掠进一摸红影。一物打上花盛亭的剑，将长剑荡开。一个旋身，落地的竟然是唐云雅。
“云雅，你怎么回来了？三娘和大嫂呢？”花盛亭神色惨然。
唐云雅夺过他的剑丢与地上，“若不是我们提前回来，慕容乙只怕已经是剑下亡魂了。海棠夫人和顾姐姐现在在毓水厅。五童，此事疑点甚多，调查清楚再给慕容乙定罪也不迟，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花盛亭喟然长叹：“云雅，我，我还能再相信她吗？”
慕容乙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站起身咬牙冷笑道：“不用了，五少爷的信任，小乙已经承受不起了！从我第一天踏入这个世界开始，我就承受了你们所有人的猜疑，我还有什么力气去承受你们的相信？”
花盛亭一怔，为她脱口而出的那刻意拉开距离的称谓狠狠地心痛，慕容乙却不等他说什么，对唐云雅道：“云儿，我想去看看阿简和容儿……”话未说完，只觉得悲从中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唐云雅一时不忍执起她的手道：“小乙，如果你不是凶手，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的。”
转过弯，慕容乙一眼就看见蹲在毓水厅门口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捧着蛋糕，一动不动。
“小六……”她走到花随湛的身边，看着往日那张嬉笑的小脸此刻的苍白，一阵心疼。花随湛抬起头，微红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她，安静地，不像她认识的花小六。
“我……”他开了口，稚嫩的声音此刻却有些沙哑：“相信不是你……”清澈的眼眸望到了她的心里。
“谢谢！”慕容乙忍住泪水，望了一眼身后的花盛亭，抬脚走进了毓水厅。
毓水厅正中的地上躺着两个人，均用白布盖住，一个身形长些，一个则身形略短。慕容乙心知便是阿简与容儿的尸体，身子一颤，又落下泪来。
默默地走过去，伸出手，却又不忍揭开，她依然无法相信，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唐云雅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轻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慕容乙抹去泪痕，点了点头。站起身，方发现除了花闲庭和花迭放，还有林琊和叶盈雪，花家的人都在了。
还真的是三堂会审呢，她苦笑了一下，傲然地抬起头。
“慢着！”一个雄浑有力声音突然从厅外传来，慕容乙回头，看见门口迈进一人，竟然是川越年！
“川大人！”花如令走到厅中，对川越年拱手：“没想到惊动了川大人……”
“花大侠！”川越年望了慕容乙一眼：“这件事不如老弟我代劳，交给六扇门解决吧！”
“这……”
“川大人！”花绵城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江湖的事，不如让江湖人自己解决吧，小侄不才，能为一方盟主，想来应该不用劳烦您的大驾。”
川越年却也不强求，哈哈一笑道：“好，那不介意我看看你们是如何解决的吧？”
“这个自然！请坐！”花绵城的笑容丝毫不变，回身对唐云雅道：“云雅，你可以问了。”
川越年打量唐云雅：“你就是人称女中狄公，破案无数的唐云雅？”
唐云雅道：“江湖人夸大，川大人有何指教否？”
川越年道：“不敢，唐八小姐请自便！”
唐云雅点头，对一旁站着的一个小丫鬟道：“寒儿，你把你所见的描述一下。”
寒儿道：“是，今日我路过清芷园外，看见容儿一个人向内跑，我想起二夫人今晨吩咐过让我和少夫人的丫环要个少夫人房里的物件，我就想叫住容儿，隔着围墙我听到容儿叫了声小乙姐姐，然后……就是一声尖叫，我吓了一跳，正想进去看看，就看见慕容姑娘从园子里跑了出来。我觉得奇怪，就跑进园子，然后，就看见，看见……”寒儿的脸色大变，骇得几乎要哭出来：“就看见阿简和容儿躺在地上，身上，地上都是血……”
唐云雅道：“你可知道当时的具体时间？”
寒儿想了想：“好像是巳时三刻，不对，好像是四刻……”
“我们听到寒儿尖叫声时，是巳时四刻。”花绵城接道：“我和五童赶过去时，容儿已没了气息。苏简也只有一丝的气息了。”
“苏简弥留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小姐要杀我！”花盛亭紧紧地握着拳，强忍着悲愤。慕容乙忍不住抬头望他，见他如此盯着自己，心中又是狠狠一痛，别开脸来。
唐云雅道：“方才，我已经看过尸体，苏简伤在脖子却不是很深，看伤口应是从背后环住脖子划致。而容儿则是正面刺中胸口，从伤口的深浅和体质来看，苏简能撑到绵城和盛亭来，也在情理之中。”
“小乙，这匕首是盛亭送给你的，你一向随身携带，为何却会沦为凶器？”
“匕首，是我不小心掉了的！”慕容乙道。
“何时掉的，又掉在何处？”唐云雅声声追问。
慕容乙登时心乱如麻，只得照实说：“昨晚上我看见别院的屋顶上跃过一个人，落在府里，我跑过去看，但是，却被人打昏了，送回了落霞阁。匕首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尹拂袖道：“这样的谎言，也太牵强了吧！”
慕容乙急道：“我知道匕首的事你们肯定不信，但是今天早上起来后，我和小六一直呆在厨房里，没有离开过。”
“小六，”唐云雅望向她的身后，慕容乙回过头，花随湛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门，立在柱子旁。“今天早上，你一直在厨房里，和慕容乙在一起，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吗？”
花随湛点点头，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望了慕容乙一眼，低下了头。
“小六，有话就实说出来，不可以隐瞒！”陆海棠看得真切，一声喝下，花随湛的身子颤了一颤，方抬起头道：“我离开过，去解手。”
唐云雅蹙眉道：“离开了多久？”
花随湛道：“约摸一刻。”
“一刻的时间，从厨房到清芷园，杀了简容二人，再返回，若是一个轻功高手，或许能够办到，但慕容乙不会丝毫武功，恐怕是玄之又玄啊！”
花绵城道：“若说全然不可能也未必，从厨房到清芷园有一条捷径，若从那里过，来回二字足矣！”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慕容乙到底有没有离开过厨房咯！”
川越年忽道：“那寒儿看见的慕容乙又作何解释呢？”
唐云雅格格一笑：“川大人，一个人要想易容成另一个人，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花如令道：“云雅你是说，寒儿看见的那个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有人易容的！”
花盛亭身子一震。
“云雅只是想到了人称千面银狐的雪狐而已。只是一切都没有证据，我们也还不能排除小乙的嫌疑。”唐云雅回想众人的话，寻求破绽，但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六，能再详细的说一遍你和小乙在一起的情景吗？”唐云雅把突破口放在了小六的身上。
于是花随湛便从早起与慕容乙进厨房开始，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二人之间的对话也一一说出。唐云雅和厅内所有人一样，眉越锁越紧。
“等等！”她突然打断花随湛的叙述：“刚才的那句话，小六把刚才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花随湛愣了一下，随即道：“她一边往炉里塞稻草，一边说用稻草比柴更容易控制火势。”
唐云雅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乙果然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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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本集虐死自己了，我是后妈我是后妈~~~~
注：古代关于时间的说法：一天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分为八刻，一刻等于三字，就是说，一字等于现在的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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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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