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

　　一 转轮

　　急促的马蹄声在鲜有人烟的城西响起。
　　“萧主子，我们刚过了十里坡，很快就可到城门了。”驾马的马夫恭谨地扭头向车厢内的主人禀报。
　　车内的人掀开车帘，点足跃身而上，停在车顶，墨蓝色锦衣却并未因为跳跃的动作摆动一丝，可见此人内功修为不浅。他负手眺望前方，额侧的一撮灰褐色碎发随主人下侧俯望的动作向前略倾，只见在荒凉的行道上，两沫人影匆匆迎面而来。那是一个粉色华衣少女和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少年。萧煜习惯性地以欣赏的目光审视粉衣女子，瘦尖小巧的面庞，阳光射进大而明亮的眼睛，如日月星辰般闪烁迷人，嗯，长得不错。不过……呵，她应该不是一个贤淑的女子，她竟然把裙摆……
　　他们行色匆匆，并未发现擦身而过的马车顶部那审视的目光。一阵微风吹来，那被女子撩起的衣裙随风飘掠，犹若一朵红粉娇花。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顺风后扬的乌黑卷发，那是这个国家鲜少可见的。
　　望着已远去的少女与她身后亦步亦随的男孩，萧煜眯眼露出深思的表情，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女子头上插的是“凤联金钗”，它不是一般大户人家能拥有的，只有皇宫贵族官家才有可能得到……
　　锦衣男子下意识地抚摩身侧的配剑，“血啸”你应该很久没浴血了吧，你是否有点迫不及待想噬血呢。配剑似乎想要回应主人，被主人抚握的剑柄颤动了几下。萧煜再次点足一跃，车帘瞬间掀合，萧煜已舒适地坐回车内。
　　“不用进城了。”车内传出命令。
　　“萧主子，是要到那里吗？”车夫因主人忽然改变主意而颇感疑惑，小心地揣测着主人的心意。车内一片沉默……
　　“驾！”马夫用马鞭猛策马匹，向左一扯马头，原本沿东而行的马车，远离已可相望的城门，往另条路走去，扬起滚滚烟尘……

　　京城以北数十里，是一片极其荒僻的乱岗，荒山野岭之中，丝毫没有任何人烟出没的痕迹，出没山间的，除了野兽猛禽，大约只剩下孤魂野鬼了罢？
　　然而，御风神教的总教，便设在其中，在强大的结界包围之下，哪怕是略通术法的人，站在结界面前，也是丝毫无法察觉结界的存在。

　　一袭黑衣驻足于结界之前，原本透明得仿佛不存在的界壁在他的触摸之下微微显露出淡淡光熠，鸢尾果真是从这里破壁而入的，看来是伤得不轻，一个大祭司竟然要破壁闯入自己手下设下的结界，连这么点灵力都控制不住了，还在界壁上留下了血迹，夜殇果真不愧是当年教中第一杀手，就算我是现在的修罗门门主，对付起他，怕是也占不到丝毫便宜罢？黑色面具之下，刹微微抬起了头，眼前界壁之中，杂草从中伏着一个人，已然失了知觉，如同被随手扔置，隐没在荒僻的林中。
　　男子直径走入了结界，界壁在刹身边似是不存在，缓缓为他让出了一条路。立于那倒下的女子身前，刹漠漠地望着她，高傲的鸢尾大祭司，居然也有一天如此不堪地倒在这种地方。刹俯下身子，将鸢尾身子放平，满身的血污竟将祭服染得如此惊艳，若不是在鸢尾惨白得面色映衬下，她现在的样子，确有一分与往日素衣不同的感觉，应该叫做，艳美罢？用血衬托出的艳丽，令人惊心。
　　刹微顿，正欲动手将鸢尾的穴道尽数封住，却隐隐感到被什么力量拉住，回头一看，自己手上竟被一股微弱的蓝光环住，鸢尾的术法，难道她还有意识？刹愣了一下，转眼望向鸢尾，她并没睁眼，气息细如游丝，伤口的血液几乎凝结在她嬴弱的心脏里，是绝对不可能醒过来。那么，这是她本能的防范了？脱离了意识的防范。刹皱了皱眉，微微用力，便挣脱了手上的蓝光，真不知道，这应该佩服她的术法造诣呢，还是可怜她只剩下如此无力的反抗了呢？
　　刹回手片刻封住了鸢尾所有的穴道，便重新起身，微微抬头望向山岭，不算茂密的林中走出两个祭司的身影，是来查看闯界者的罢？既然如此，也就省得他考虑如何带鸢尾回教，交由他们两个便是了。刹低头望了一眼地上毫无生气的人，转身消失在了山冈之中。

　　“刚才似乎是有什么人从这里闯进了结界。”走在前面的一个小祭师疑惑地望着仍然完好地界壁，用手小心触摸着界壁，仔细检查着是否有被破坏的地方：“可是这里明明好着的啊？”
　　站在他身后的灰衣祭司负手望着他，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观察起周围的界壁，虽闯入结界却不破坏结界的人，只有是教内之人，只是为何教中之人还需闯界入教呢？
　　远处，显现的界壁上似乎凝结着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灰衣祭司走上前去细看，果真不是属于界壁的东西，而是，血。
　　“人是从这里进来的。”灰衣祭司蹲下身，淡淡招呼着还在专心检查界壁的小祭师，一面察看着地上杂乱的枯枝落叶，有人踩过的痕迹，而且，这个人受了伤，前面的一路，断断续续延绵了一地暗红色的血迹。
　　灰衣祭司抬头望向血迹漫延的方向，数十米开外，一袭白衣倒在丛生杂草之中，严格得说，是一袭红纹白衣。灰衣祭司惊了一下，白色祭司服，冥芒宫中的祭司依照等级着衣，黑色是最低，像他的灰色是第三等级，而白色暗纹，则是大祭司。
　　小祭师闻讯而来，将那白衣祭司小心扶起。祭服胸口上破损的口子已被凝固的血液粘连上，满身的血污映着祭服中苍白得可怕的脸。灰衣祭司脱口惊呼，
　　“鸢尾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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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而出，洛琳片刻没敢耽搁，带着小皇子直径向僻远的荒郊跑去。
　　官兵……皇宫……也不知道鸢尾她怎么样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发生得那么突然，我说宫变就真的宫变了，我说大侠来救我鸢尾就出现真的把我救出了皇宫。一切发生得简直像一部电影，杀手，祭司，还有身边这个小皇子，一封诏书，一堆官兵，不知道前方该如何走下去的凶险道路，我简直像一个被支配的玩偶，任由头顶上的双手控制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无从知晓将来会发生什么，甚至是现在，我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可不可以停一停，这是什么破路啊！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在赶了约一个时辰的路后，小皇子轩辕翰停了下来，一脸不愿再走下去的表情。
　　本来就已经被这一切弄得晕头转向的洛琳，听到这个皇家贵公子的抱怨，顿时来了火气：“臭小子，吵什么吵啊，逃出来就已经算你命大了。你现在不走，后面的官兵追上来，我可救不了你！你不走，我走。”
　　说完，洛琳拎起裙摆转身就走，留下轩辕翰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这，这是什么公主？怎么那么恐怖？以前在宫中只听说她的怪异行为，今天是真正见识到了，真的是，野蛮。轩辕翰顿时心里发毛，自己跟这么一个怪异的公主在一起，面对着她随时可能做出的惊人举动，自己却只能依赖于她，这将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真是不可预知。
　　轩辕翰就这么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却发现洛琳已经走远，不论将来如何，现在是只能乖乖得跟着她了，不然说不定她真会把自己就着么丢在这个荒郊，那就惨了。轩辕翰低头一路小跑跟上，重新跟回洛琳身边。
　　“怎么？还是要跟着我吧？”洛琳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皇子。
　　轩辕翰极不情愿应答着：“雅桑玛姐姐，我跟着你就是了。”
　　“雅桑玛姐姐？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洛琳看到他那副勉强别扭的神情，不禁好笑，心里的一点不悦也已退下，降低了声音：“还有，我不叫雅桑玛，我叫洛琳，叫我姐姐就好了。”
　　“恩？洛琳？”
　　“算啦，别研究这个了，”洛琳抓起轩辕翰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刚才我火大了，对你凶了一点，不好意思啊......”
　　小皇子吃惊地抬头望着前面的盛装公主，这是道歉？她居然会道歉，她可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呢......

　　洛琳与小皇子两人又走了半里路，发现路旁有一间小茅屋，门前的竹竿上晾着几件衣服。洛琳看了看自己和轩辕翰那一身绫罗绸缎，然后静悄悄地走了过去。
　　“你要干……”小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雅桑玛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小声一点，要不引出屋里的人就麻烦了！”雅桑玛轻声对轩辕翰说完后，放开他，走到竹竿前，随手把一件暗红色的女子衣服和一件蓝色的男子衣服拿了下来。她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轩辕翰拉住了她：“你怎么能偷人家的衣服呢？”
　　就在他们拉扯衣服之时，茅屋的门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位妇人。妇人看了看竹竿，又看了看雅桑玛手里的衣服，抄起扫帚，“偷衣服啊！来人啊，有贼啊！偷衣贼啊！”一边喊一边向他们袭来。
　　“快走！”雅桑玛急忙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拉着轩辕翰的手跑了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棵树桩下瘫软下来，而那妇人早已不见踪影。
　　“都……都是你，你……”边喘着气，边抱怨，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发出一两个字音。
　　“我……我还不是为了我们，你，你认为，我们穿着这么华丽的衣服，能逃得过官兵的追捕吗？”雅桑玛艰难地咽了口气，解释道。
　　说着，雅桑玛把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拿起手中暗红色的布衣穿上，并且把头上的三支金簪摘下来，藏在怀中。接着把蓝色的衣服递给了轩辕翰，“穿上它吧！”
　　轩辕翰乖乖地把长而大的衣服套上，却迟迟没有系上腰带。
　　“你又怎么啦？”雅桑玛不耐烦地问。
　　“我，我不会系腰带。”轩辕翰小声的说。
　　“唉，堂堂一国皇子，竟然连腰带都不会系。”说着，雅桑玛蹲了下来，帮轩辕翰把衣服上的腰带系好，又仔细地把过长的双袖卷了起来。其实这孩子挺可怜的，原本该在宫中享受着百般疼爱的奢侈生活，但一场宫变迫使只有十来岁的他逃亡郊外，流离失所。恐怕他的父母在这场宫变中早已凶多吉少了吧。由此，她也不由得想起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爸、妈，你们还好吗？他们一定很担心她吧。雅桑玛的眼眶不觉红了起来，她真的很想他们……
　　就在洛琳沉浸于思绪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小皇子的肚子里传出……
　　“你饿了吧。走，咱们去找吃的。” 洛琳看着他，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语气不觉柔和了许多。她牵起轩辕翰的手，向四周望去。
　　这是，什么地方？简直是一片荒芜！真是要归功于那个能跑的阿姨，那个速度，我真怀疑这19世纪欧洲人口中的东亚病夫是怎么得来的，她简直就是运动健将！追了我们一路，把我们逼得逃到这么荒僻的地方（当然，我承认偷衣服是不正确的行为，是违法行为，要受法律制裁的……但我们这也是迫于无奈啊，请求上帝的宽恕……阿门。好像不对，是请求佛祖的宽恕，阿弥陀佛。），眼看这天色就要黑下来了，我可是连生火都不会啊，高一唯一一次学校组织的学农活动，我们去野炊，生火的任务也是给男生包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学着点，唉……后悔莫及。
　　洛琳无奈地又重新扫视了几遍这难得的自然景观，这在现在，简直是世外桃源，商机无限！可是现在，这真成世外了，绝境了！耳边还要萦绕着这个皇家贵公子的低声絮叨，真要抓狂了！
　　“小家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絮叨了，跟念经似的，再吵我可真受不了了。”
　　小皇子满脸疑惑地抬头望着洛琳，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说话啊？”
　　“没有说话？”
　　“是啊。”
　　“嘘……你听，”洛琳几分不安地蹲下，手上轻轻捂住了轩辕翰的嘴巴，“听到什么了吗？真的有人在说话！”
　　轩辕翰闭上眼睛，认真地听了一会，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是，在后面的山上！”
　　洛琳顺着小皇子的手指方向望去，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包，林木还算葱翠，只是似乎没有路，是一个完全未开发的荒山。
　　“我们上去吗？”小皇子轻声道。在这么个人影都见不到半个的地方，突然有人说话，确实够吓人的。可是，如果说话的真的是人，说不定还有脱离这个僻野的机会，要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中过夜，估计放在现在是怕碰到人--那些不法之徒，而在这里要担心的是那些不轨之兽，我们吃不上晚餐也就算了，我们要被当晚餐吃了，可就真郁闷了，跑来古代最后是被野兽吃得尸骨无存，这算什么结局啊？
　　“我们走，”洛琳当机立断，拉上小皇子得手朝山上走去，“总比傻呆在这里强。”小皇子抬头看了看洛琳，这个姐姐，可是他第一次见过这么“豪爽”的公主了吧？
　　大约也就走了那么二三十十步路，那些时有时无的话语便愈发清晰起来，像是一男一女缓缓的对话。洛琳蹑手蹑脚地前行着，小心着不弄出声响，轩辕翰却是一脸轻松，步伐轻快得很，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洛琳不满地侧视着他，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不发出什么声音，自己却要像作贼似的偷偷摸摸：“小子你练过轻功啊，走路居然没声儿？”
　　“轻功？是啊，是练过，学艺不精而已。”轩辕翰倒是不在乎地答道，对于他们古代人，学轻功不是什么大事吧？洛琳却忽然有点羡慕，轻功，有机会得找这小家伙讨教讨教，学轻功，很帅啊！
　　走在前面的轩辕翰忽然顿住了步子，拉着洛琳低声道：“有人了，姐姐。”
　　洛琳跟着他迅速蹲下了身子，不到五米远的林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有四五十岁，一齐跪在一座不高的简陋石头墓碑前，好像是在祭拜着什么，应该是什么死去的亲人吧？洛琳眯着眼睛，努力认着石碑上刻着的字迹，
　　“宇文？”
　　“姐姐，是宁义啦！你识不识字的啊……”
　　洛琳立刻回头瞪了一眼小皇子：“我近视，不可以啊？真是的，你来我们这你保准也成我这样！”
　　“嘘……姐姐你小声点。”
　　洛琳闭了嘴巴，依旧是满脸不忿地望着他，居然要给一个小家伙管着，很不爽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来上坟，一会应该会从这里下山，我们要在山下等着，待会再装着碰到他们跟他们求助，应该我们就有救了吧？
　　“姐姐，什么是近视啊？”
　　洛琳小心拉起了轩辕翰，轻步往山下退去：“跟我下山，待会再跟你慢慢解释。”

　　两个老人祭拜完毕，天色已暗,林木开始与四周的薄暮融为一体，模糊了视线。山林旷野间，仿佛蒙上了一层轻幽薄纱，愈发宁静，少了白天浓烈的色彩，四野少了那一分荒僻的景象，却像是渐渐酣然入睡的幼婴，恬静安和，并无夜晚带来的那份令人不安恐惧。
　　两个老人果然顺路从山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坐在山下不远处的一株树下，互相倚靠着。走近才发现两人是睡着了，老妇人走上前轻摇几下身穿暗红色布衣的女娃儿。
　　“孩子，醒一醒，快醒一醒。”
　　“呜，老妈，别吵我。”洛琳睡眼朦胧地挥打着扰人的手。咦？不对，老妈的手什么时候这么粗糙的？好奇之下，她睁开了双眼，“啊！”
　　“你们没事吧？”一旁的老伯也担忧地问了一句。老人虽以上了年纪，但是身资矫健，神采奕奕，壮年之态犹在。
　　糟了，刚才坐在这里等这两位老人下山，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呃，我们……”洛琳心里一边想着怎样开口让老人帮忙，一边推醒犹在梦中的轩辕翰。
　　没办法了，只有这样做了。
　　“老奶奶，我和我的家人因为家乡发洪水，本来是要到京城投靠亲戚的。但是途中遇上山贼，我和我弟跟家人失散了。我们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您可否发发善心，给我们点东西吃啊？”洛琳暗暗地大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眼泪，泪眼婆娑地哀求着。
　　一旁的轩辕翰睁着刚睡醒的眼睛，一时还搞不清身旁的这位思维怪异的公主究竟在演哪一台戏，愣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她。
　　老妇人见到可怜楚楚的洛琳姐弟，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可怜的孩子，跟我们来吧。我们家就在不远处，家里也只有我和老头子，我们正要赶回去吃饭呢。”
　　虽然我们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虽然老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回家的……但是不理啦，我和这小子都快饿晕了，这里方圆十里无人烟，况且这两位老人看起来不像是卖女孩的小火柴吧……
　　侧目对上老伯打量的眼光，洛琳露出甜甜地笑容，“谢谢你们。你们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进到屋里，两位老人本来让洛琳他们先休息一下的。但他们过意不去，就帮着老妇人洗菜……
　　经过一翻周折，他们终于可以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饭后，老婆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洛琳顿了一顿，回答：“我叫洛琳，我弟叫洛寒。”
　　“我不是叫，啊！”轩辕翰想要澄清他的真实名字，“轩辕”是在这国家里是至高无上的姓氏，能有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是一种荣耀。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洛琳放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洛琳转过身子，瞪着大大的眼睛，苦口婆心地说：“弟弟，姐姐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名字是爹娘取的，你不承认是不孝的行为哦。”
　　而轩辕翰却分明看出，那双大眼睛说的是，你要是敢说出“轩辕翰”三个字，我就把你丢出去！他吓愣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孩子，你们的爹娘生死未卜，无处可去，我和老头子又无儿无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暂且留在这里，直到找到你的亲人为止吧。”
　　“真的？你们真的可以让我们住在这里？我和小弟真的感激不尽。”虽然洛琳因为对这对老夫妇有所隐瞒而心有愧疚之感，但在这人生地不熟而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后，老妇人捧着一套衣服进到简陋的房间中，“洛琳，你要的衣服我帮你拿来了。不过这些衣服很久没人穿了，所以有些陈旧。”
　　“老奶奶，谢谢你。”洛琳换上老妇人拿来的一身男装，把乌黑的卷发藏入帽中。铜镜中反映出一名清秀的男子，脸上的微笑显示出对自身的打扮非常满意。
　　洛琳走出房间，走向在院中帮忙翻晒菜干的轩辕翰。洛琳拍了拍他，说：“洛寒，你要乖乖地呆在这里，姐姐我出去一下哦！”
　　就在洛琳转向庭院的门口时，轩辕翰扯住了她的衣角。洛琳疑惑地看向他，从他的双眼中，她看到了恐惧与不安，“不要走……”
　　洛琳握住他的手，“你放心，在还没找到要找的人之前，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轩辕翰被那双温热的手有力地握住，从手心传来的温度中，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会遵守许下的承诺，他放开了她的衣角……
　　一旁的老奶奶走到洛琳身边，把一个小布袋塞进洛琳手中，“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小寒的。你一个女子进城去，可要万事小心啊。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吧。天黑，路斜，会很危险的。”
　　“嗯，我会的。”老妇人的友善令洛琳更加愧疚，她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叫“嫣什么”的才行，时间久了，官兵搜到城外，到那时候不仅她和轩辕翰会小命不保，甚至还会连累那对老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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