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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
第二日，我提前结束工作，看看由康熙送给我，当年在河边掉落，后来为为胤禩保管，交还给我的怀表，才下午三点，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日入，胤禩也快回到了吧！我行到门口等他。今日阳光明媚，照得人暖融融的，我站立门口晒了几分钟阳光，胤禩就回来了。
“琉儿。”胤禩拥抱我一下，牵起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也握住胤禩的手，边走边道，“八八，我们逛哪里？”
“听雨轩在那条街就逛那条街，免得待会还要赶路。”
“那就是大栅栏了。”我了然，低自喃，“但愿今天不会太多人，我可不喜欢人挤人。”
胤禩摇摇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购置年货的人还不算多。”
啊！我那么小声八八也听得清，向神情略显严肃的胤禩露出一抹笑，“前门一直都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即使是晚上也非常热闹，特别是附近的八大胡同。”突然有了疑惑，“表哥选在大栅栏聚会，却不在八大胡同，反而到听雨轩，真是奇怪！”
“听雨轩不是依你的构想开的吗？你不喜欢？”胤禩比我还疑惑，转而微笑道，“难道你想到八大胡同？”
尽管胤禩的笑没什么不同，我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忙道，“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好奇表哥是怎么想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老九不就是为了顺你的意吗？”胤禩一副你很无聊的表情。
是我多虑了，我呵呵笑笑，“我们逛街吧！”我依照习惯，漫无目的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唯有进书斋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翻翻有什么感兴趣的书，扫几眼那些挂展示在墙上的画。我以前比较喜欢一个人逛街就是因为很少有同我兴趣相似的朋友，我不好意思要别人来迁就我，也不愿老是去迁就别人，只好自己一个人。胤禩也陪同我翻看那些新出的杂记，轻声道，“你想要买什么书就买，然后清老板改日派人送到府上。”
我选了十来本书，胤禩也选了几本，付清款后，嘱咐老板尽快派人送到府里，又继续逛街，经过前门大栅栏路南，看到一间药铺门旁挤满了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多老幼病残或瘦弱无力兼衣着破烂，一看就知道都是穷困不堪之人。我虽然并不怎么喜欢热闹，可也会好奇，停在一旁察看，看到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人手捧着盛满热粥的碗，才明白这是有人在办粥厂施粥，抬头细看那药铺的牌匾，不怎么确定地问站在我身旁的胤禩，“八八，那上面三个字是不是同仁堂？”
胤禩淡然地扫视一眼，“是同仁堂。”面对我时，脸上又恢复温柔的微笑，“怎么？琉儿不认识字了？”
我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真的是同仁堂？”在现代我虽然没到过同仁堂，也没买过同仁堂出的药，可没少见同仁堂的广告，突然间在这里看到了三百多年后还存在的商号，感觉还真是微妙。我还在感慨，胤禩奇怪道，“同仁堂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同仁堂的老板医术高明，又乐善好施，推广养生和济世，不负同仁堂这个名字，八嫂有什么疑问吗？”忽然响起胤祥的声音，我回头看去，胤祥表情严肃微皱眉，眼神满是赞同地站立在我身后看着正在施粥的同仁堂大门，身旁是同样注视人群常年神情冷冷的胤禛。
我暗呼倒霉，怎么会那么巧碰上这两人，京城还真是小啊！“十三也来逛大街啊？”直接无视雍正。
“八哥。”胤祥向胤禩打过招呼，后者淡淡地微笑，也不忘做全礼貌，“老十三今日休息？”又向胤禛点头，“四哥。”
胤祥向我们点头道，“我和四哥约好今日出来逛街。”不解地看看同仁堂的牌匾，“八嫂好像对同仁堂的名字有意见？”
我直接摇头，“没有，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惊讶而已。
胤祥一脸感触地看着领粥的人群，“同仁堂老板真是仁慈善心，不仅于会考之年，免费赠送考生‘平安药’，平时夏天也施放消暑的药物，如今冬季也不忘办粥厂施粥。乐老板因此深受百姓爱戴，八嫂不认为很值得敬佩吗？”
我默然不语，胤祥又道，“在京城还有那样穷顿的百姓！衣不遮体，吃不饱腹，八嫂不认为他们很可怜吗？”
我看着表情若有所思的胤祥，“你想说什么？”
胤祥脸色微红，“咳咳！八嫂家的生意好像做得很大？”
“却没见我们有什么善举。”我替他说完未说出口的话，这个十三也蛮直白的吗！我不以为然，“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慈善家。不关心我的生意事务，反而老是想着拿钱去施舍，有多大的意义？”
胤祥一愣，低语，“八嫂不像是无情的人。”
我淡淡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我做好自己的生意，给更多人工作的机会，才是从根本上给他们生存机会。除非出现灾荒，否则我的钱都是要拿来扩张生意规模的。”
“说得好听，还不是无动于衷地冷眼看他人困苦。”胤禛大为不屑。
我反唇相讥，“我是冷眼旁观，那请问四贝勒又做什么了？”
“唯有天下的百姓都耕作，方可真正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像八福晋那样舍本取末，不仅不能使百姓安稳，反而会祸患不已。”胤禛十分肯定道。
我冷哼一声，“谁说我舍本了？我是认为两样都重要。”冷眼一横，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胤禩扯扯我的手，“同仁堂的老板出来了。”
一中年男子从药铺方向朝我们走来，慈眉善目的面容不减眼眸的精明之色，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物，单看一眼我就能下此结论，转念一想，这不是明摆着吗？能够将药铺传承几百年不倒，不够聪明怎么做得到？
“乐凤鸣拜见四贝勒、八贝勒、十三阿哥。四贝勒吉祥，八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同仁堂老板乐凤鸣一一向三人躬身问安。面对我有几分不确定，“这位该怎么称呼？”
我拉起和胤禩牵着的双手，笑吟吟道，“乐老板看到这样还不明白？”亏我还以为他很聪明呢！
乐凤鸣一愣，迟疑道，“八福晋？”
“答对了。”我粲然一笑，“乐老板的生意很好啊！名声也很好。”除了门口旁等待领粥的人群，不时还看到进出药铺的人。
乐凤鸣又是一愣，“八福晋过誉了。”一时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胤祥赞许地看着乐凤鸣，“乐老板医术高明，以城待客那是出了名的。”
乐凤鸣谦顺地低头道，“乐某只是不忘努力。”
我笑笑地看着同仁堂三个大字，“乐老板可否透露一下做生意的秘诀，为何如此多人光顾你？”乐凤鸣愣怔地犹豫思虑，我又笑嘻嘻道，“乐老板怕我把你的秘诀学去了，对你的药铺不利。我记得我家主营的是药材的批发，可不是制药看病。”
乐凤鸣渐渐习惯我的态度，微笑道，“福晋有兴趣，乐某说说也无妨，其实很简单，乐某在所著《同仁堂药目》一书序言里也提到了，以‘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训条作为制药的原则。尊崇‘可以养生,可以济世者,惟医药为最’,把行医卖药作为一种济世养生、效力于社会的事业来做。以"养生"、"济世"为已任，恪守诚实敬业的品德，对求医购药的八方来客，一律以诚相待，始终坚持童叟无欺，一视同仁。”
“哦！”我耐着心听完他的话，“就是保证质量和诚信待人吗！说起来简单，要做到，并且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可不简单。”
“福晋说的对。”乐凤鸣点头赞同。
胤禩改牵手为轻揽我的腰，好笑地低头凑近我，低声道，“我们要一直站在这讨论这些问题吗？你忘了我们今天逛街是为什么了？”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摇摇头，“可不是我提起的，是十三先问的。”
胤禩以空着的书敲敲我的脑袋，无奈地叹口气，转头面向那三人，“我们还要继续逛街，就不陪几位聊了。”
胤祥看看胤禛又看看我，颇有点遗憾的样子道，“那八哥请便。”
乐凤鸣拱手，“八贝勒、八福晋走好。”
我朝两人挥挥手，“我逛我的了。”
我们继续逛街，走到明尚旗下的绸缎庄前，胤禩边拉我进去边道，“琉儿很久没添购新衣服了吧？趁有空就裁制几套。”
我仔细想了想，在苏州只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好像真的蛮久没买新衣服了，回来都是穿以前的衣服，这段日子忙起来也没空想到要做新衣服。掌柜的看到我和胤禩，连忙从柜台后赶出来迎接，恭敬行礼，“八贝勒吉祥！八福晋吉祥！”看我的眼里多了几分惶恐。
我含笑地看着胖胖的余掌柜，每次看到他那张圆圆的脸，都觉得很有喜感，“余掌柜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检查地的，是单纯地来当客人地，怎么样？余掌柜做不做我们的生意？”
余掌柜反而更为紧张，可怜的人，想是上次被我训斥怕了，犹带谦卑，“八贝勒和八福晋要购置衣物，大可派人通知我们到府上去，何须亲自来到店里？”
“不用那么麻烦，我出来逛街，然后顺便来买衣服。”我已经够懒了，可不想更懒。
余掌柜还没能恢复生意人的精明，讷讷道，“当然是听少东家的。”忽然间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店里的伙计高声喊，“快点给八贝勒和八福晋上茶。” 一小伙子应声跑入内室，动作之快，让我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余掌柜又朝我恭谨地低头一躬身，“少东家请。”走到一排绸缎前，“这些都是店里最高级的金陵绸缎，福晋看看喜欢什么颜色好花纹，挑选好后再请裁缝依照福晋喜欢的款式裁制。”又指指另一边，“那些是我们已完成服饰的样板，福晋可参详一下。”
余掌柜虽然神态自然不少，可还是保持着警戒，我不知该好笑还是好气，我又不会故意为难你，何须如此顾忌？以手抚过绸缎，对胤禩微笑道，“八八说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呢？”
胤禩宠爱地摸摸我的头，“琉儿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嘻嘻！八八的甜言蜜语我爱听，狡黠地一笑，“那就每种颜色都做一套，怎么样？”
胤禩还未答话，余掌柜已忙接口道，“福晋每种颜色都要吗？那不同花纹的也要吗？”
“我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了？”看看将近一百多种颜色和花纹不尽相同的绸缎，“我要不了那么多衣服。”我不由得好笑地看回这个还略显紧张的余掌柜，“我上次是对你不怎么客气，可你也不用怕我吧？我只是说布庄里样板衣物的款式太少，店员服务态度也不够友好，只有这些问题，其他的我都挺满意的，改进就好了，你紧张什么？”
余掌柜略为尴尬地喵喵胤禩，试着缓解情绪，“少东家说的是，属下会用心改进。”
我歪头想了想，这个余掌柜是我离开后才聘来的，以前并不认识我，“你怕我？”
余掌柜一愣，有点不知所措，半响方道，“属下敬重少东家。”
我不理会他的答非所问，顾左而言右，笑嘻嘻道，“你都认识我了，我还搞得了暗地查访那套吗？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做得好的地方，我不也有表扬吗？”看看在一旁耐心等待的胤禩，又道，“你不用亲自来招待我们了，我们自己会看的，你忙你的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人。”还是不喜欢购物的时候有不相关的人在旁边看和推介。余掌柜还在犹豫，我接过伙计捧上的热茶，“我不喜欢老是有人跟在身边。”
余掌柜这才放弃了，告退回柜台，还时不时朝我们张望，密切关注着。我纳闷地朝胤禩皱眉，“我很可怕吗？”
胤禩又摸摸我的脑袋，宠爱地微笑，“你可怕，天下就没有不可怕的人了。”
我呵呵地笑笑，“我也觉得我一点也不可怕，流言才可怕，他怕的该是传说种的那位八福晋。”
胤禩笑而不语，白皙纤长的手指抚过一卷粉红色细花碎纹的绸缎，“琉儿觉得这个样式怎么样？”
“不错，只是用来做旗袍不好看。”我希翼地看向胤禩，，“八八……”
“两套正装是不能免的。”胤禩的音调虽没变，却是不容商量。
我邹皱眉头，“反正做了我也不会想穿。”
胤禩认真地注视着我，“入宫和参加宴席的时候要穿的。”看我还是皱着眉头，放柔声音，“琉儿你平时可以不穿旗袍，也可以不去参加那些宴席，可在皇阿玛面前……”
“我知道了。”我闷闷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会找训，可皇阿玛要看我不顺眼，我也没办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康熙对我的宠爱不再，更没了以前的亲昵，更多的是训斥和顶撞，虽然早有预料，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同康熙发生冲突。
胤禩凝视我的眼眸温柔得似含水，“你只要走你自己就好了。”
我耸耸肩，某些妥协还是必要的，将我无法解决的事跑诸脑后，扁扁嘴，“做两套就够了。”想了想，“但愿不会有人以为我穷得只有两套衣服或小气地不舍得买衣服。”
胤禩笑笑，“既然你不喜欢这种款式，那你选你觉得好看的。”
我叹口气，“做旗袍的随便什么布料，符合要求就行了。”我左右看看，“要正式的就粉红色和蓝色得了。”胤禩点点头。我扯出一块鲜红如血，似新娘子才穿的大红色绸缎，往身上比划，“八八你看我穿红色的衣服要得不？”
胤禩微笑道，“显得很活泼，很有精神。”笑意盈盈，“也有些张狂之气。”
红色本来就比较显眼，更何况还是鲜红，我继续比划手中的布料，“嘻嘻！张狂我喜欢。”又往胤禩身上比划，“偶尔张狂一下也无妨，八八要不要也做一套红色的？”
胤禩任由我拿红色的柔滑绸缎往他身上卷，仍是温柔而暖暖地微笑，“你我都一身大红的衣裳，琉儿可是想重温新嫁娘的感觉？”
我笑笑，“是啊！可惜我不会有第二次拜堂，第二次当新娘子的机会。”
胤禩怎会看不出我是在开玩笑，捏捏我的脸颊，“琉儿还想拜第二次堂啊？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嘿嘿直笑，然后想起了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你第二次当新郎。”放下绸缎，“让你裁制红色衣服，可不失暗示你什么，你可别误会。”
“我该误会什么？”胤禩眨眨眼，眼神清纯无辜。
我瞪他一眼，“什么也不该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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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艰难啊！工作不容易。
没工作烦，有工作也一样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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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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