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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梦想
岳青瓷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跟踪的小鬼恶魔化成什么样。
她现在正对着一堆请柬发愁。她甚至忽略了青霉从吃完早饭开始就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傅……”
“嗯？”岳青瓷终于赏了青霉一眼。
“我们……我是说……呃……”
“？”
“我们什么时候也搬去十六区？”青霉涨着脸终于把话说出了口。最开始青霉是不着急的，但是最近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病鬼，一个二个见到他就问他青庐医坊在十六区的地址是什么地方。
他怎么知道啊！也没见师傅要搬家呀。
以前吧没亲没故，到处流浪的时候，青霉就想要是能有个家就好了；死皮赖脸赖上岳青瓷，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救鬼扶伤，只是幻想着要是自己也那么有本事，是不是就有更多的鬼知道自己，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跟着岳青瓷跑进跑出，青霉好像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即使青庐医坊十天半个月不见几个病鬼，可他就希望有一天能跟着师傅成为一区最厉害的鬼医。
现在可不得了了，青庐医坊天天门庭若市，师傅轻轻松松就成为了整个一区最有名的医生，就连他这个没“证”的，都被病鬼们亲切地称为“霉医生”，多么荣耀，多么神圣啊！
一区NO.2的成就轻轻松松就达成了，那要是他能成为整个地府的NO.2就好了！他鬼生之年能在地府做出一番事业就算投胎了也无憾了！
鬼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要是实现了呢？
青霉的话让岳青瓷的心痛得不行。
“青霉，在一区不好吗？”
“呃……”青霉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道送命题，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
“师傅，我觉得吧，您明明是整个地府最厉害的医生，名声迟早都会响彻整个地府的，一区虽好，但是这里的舞台也太小了，师傅您注定会站得更高的。”
“……”
虽然知道青霉的话掺了水分，但是岳青瓷还是不能免俗地高兴了，甚至凭空生出了万丈豪气。她岳青瓷之所以一直坚持当医生，不就是凭借着一股子傲气，觉得自己不比谁差么。只不过这些年地府的医疗不景气，才磨平了岳青瓷的棱角。
想当初，岳青瓷也是一只有梦想的鬼！
“青霉，算一算最近医坊的营业额，看看能在十六区买个多大的厕所！……呃，不是，处所！”
这可把青霉美的，立马就翻出账本，他这些天睡前都要再算一遍才睡得着的。
“师傅，医坊您每周三天手术，每天四十四个病鬼。每周营业额在五千到三万冥币不等。这个月医坊收入四舍五入十万冥币。”
“青庐每天卖药，这个月都呈上升趋势，昨天收入两万冥币，这个月青庐总的收入十七万冥币。最近卖的最好的是‘提神水’，昨天一天就卖出了七十瓶，库存完全不足！对了，师傅咱们药房其他药库存也不足了，照这种势头，就算每周两天去采药，也根本不够。”
一个月青庐医坊挣了二十七万冥币，现在十六区房子最偏僻的都已经炒到了五十万一平米，居然一个月的收入连一平米都买不到，岳青瓷差点捂脸哭了。
岳青瓷的万丈豪情一盆水浇个透心凉。
“青霉，十六区买房你别想了，师傅是个穷人，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师傅咱们可以贷款啊！一等平民贷款利息虽比不上鬼差，但比二等平民低多了！”
鬼生怎么那么难？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房奴，死了还得接着还房贷……
“其实师傅，我早就想说了，您也太心善了，一瓶‘提神水’居然只卖五十冥币，连一碗狼牙土豆都买不到，隔壁豆丁家最便宜的小吃都要三百冥币！您不知道，那些个病鬼，用了一次‘提神水’就好了，转身就把‘提神水’卖给其他人了，您知道多少卖的吗？整整三千冥币！还有人抢！现在咱们青庐蹲着的一半都是药贩子！”
岳青瓷最开始只是想着邻里邻居所以卖的药都不贵。从开店那天起，药就没涨过价，没想到现在居然因为这个给了药贩子可乘之机！
一直以来，青庐医坊的药都是岳青瓷和青霉一起去平等阎王山采的，因为需要的都不多，所以也没有出现库存不足的情况，按照这个势头，岂不是药贩子的腰包鼓了，自己却搞破产了。
是个鬼都知道地府的通货膨胀有多严重，以前反正都是入不敷出，岳青瓷就懒得为了那几百冥币重新定价，现在销售量上去了，的确不能那么草率。
还有就是药材库存的问题，仅靠两只鬼，好像有点难以维持青庐的耗材了，难不成还得招小工？
这么一想，岳青瓷突然觉得很对不住青霉，青霉从拜师以来，就从来没有管岳青瓷要过一分工资。都是岳青瓷管三餐，连住的地方都是青霉自己回家住，还得免费帮岳青瓷打工，这简直比三甲医院的实习医生还惨。
“青霉，这些年师傅真是对不住你了。青庐医坊你一直忙前忙后，我都没给过你工钱。这样吧，你算算营业额，自己拿走一半吧。”
青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吓得惨白惨白的。
“师傅！！你不要我了？！”
“呃……”
“我知道我人笨，嘴碎，吃得还多，最开始还带着坏心思……那么多年，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帮您做药，只能对着标签买卖药，采个药都认不清好坏，离了您看个简单的病都不会，谁都能取代我。
但是！师傅，我是真心希望留在您身边的，端茶倒水，就算是永远给您跑腿也好啊！您可不要因为还不起房贷开除我啊QAQ！”
自嘲不成又来一招——
“我知道您大善，不愿意挣街坊的钱，本来青庐医坊维持就艰难，我还怎么会有要工钱的心思！那是在侮辱我！这么多年，医术我是没学会，但是我也有一颗仁心，见到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会扶的！以前我只是三等平民，游手好闲，现在我都是一等平民了，我跟着您做了多少善事，除了我，谁敢说他能五十年能上升到一等平民！”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终于能有人管着我，关心我吃没吃饭，睡没睡好了，师傅！你可不能不要我！”
岳青瓷：“青霉，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再招个小工采药，毕竟青庐库房不足了嘛。”
青霉懊恼中：“……那，那个师傅，工钱的事……”
“放心吧，我不会再提了，怎么能用钱侮辱你呢？”
“……”
“对了，你把这些请柬统计一下，都是些乔迁开业的，列个表格给我，我算算又该破多大一笔财。药贩子的事情，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琢磨一下药价，是时候涨涨价了。”
青霉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得了脑瘤的病鬼，巴不得赏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让你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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