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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失明
今天早上岳青瓷发现自己又看不见了。
听到师傅的吩咐，徒弟青霉驾轻就熟地在医坊门上贴上“停业一天”的标牌，他已经习惯师傅隔三差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歇业了。医坊关了，青庐还得开，青霉任劳任怨，收拾好东西一大早就去开门卖药。
青霉就是那个偷师的鬼，他本来不叫青霉，从小就独自游荡在冥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也没人告诉他叫什么，不敢偷鸡摸狗，但游手好闲，整天无所事事，觉得自己实在可怜，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阿霉”，直到赖上了岳青瓷，才有了正式的名字“青霉”。
听到青霉鬼步飘远的声音，岳青瓷摸着靠墙的椅子坐了下来，拿起装着草药的箩筐和石杵慢慢磨着。不要问岳青瓷为什么听得到鬼飘走声音，每次丧失一个感官，岳青瓷其它感官都会异常敏感。
是的，岳青瓷每天都会有一个感官功能丧失，昨天是嗅觉，今天是视觉。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这五个感官每天翘班一个，五天内不重复，周末两天恢复加班，一切完好如初，这也让岳青瓷松了一口气，其它都还好，就是视觉的影响太大了，每次看不见了，岳青瓷都不得不挂上歇业牌子，不接诊。
这或许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岳青瓷用药的秘密就和这个“桑榆”有关。
前几天，八卦小报评出了平等阎王区十大未解之谜，岳青瓷用药的秘密排在了第五位。
前四位分别是：崔判官的生死簿到底有多厚、十八层地狱到底归哪个阎王管辖、十殿阎王谁是老大、四殿阎王到底有几个小老婆。
岳青瓷以一个区区平民鬼的身份，居然能和这些大佬相提并论，对于整个平民圈子来说，实在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荣耀。
自从两千多年前岳青瓷到了地府，她就发现自己拥有一个其它鬼都没有的能力。
她能看到地府每一种植物、每一个鬼的属性，没错，就是属性。属性不同于植物本身的颜色，而是这种植物蕴含的能量。这么些年来，岳青瓷用自己的方法总结出了一套属性记录方式。
植物属性可以按照颜色分为十个大属，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每一个属下面都有十多个种，像樱桃红就属于红属。鬼的魂魄属性和植物分属一致，也有十个属。
经过长时间观察，岳青瓷发现，鬼的属性大多不会改变，但每一种植物的属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同一种植物，不同的日子颜色不同，同一天里不同时辰颜色不同，生长的地方不同颜色也不同。
就拿曼陀罗来说吧，今夜夜里凌晨三点阴气最重，曼陀罗就是耀眼的红色属性，明天白天正午十二点，阳气重，曼陀罗就变成白色属性。换一天再来看，可能又不一样了。
至于那用药规律真是再简单不过，什么属性的鬼就给他用什么属性的植物，就这么简单，却让亿万鬼百思不得其解。
捍卫岳青瓷唯一鬼医地位不动摇的，就是她的鬼眼。
而鬼眼的代价就是那个失之的“东隅”——每天失去一种感官。
另一边，在医坊驻守的青霉发现自己今天真是太忙了！
青霉送走了第四十二个预约明天手术的病人后，瘫在躺椅上动都不想动。以前师傅青庐歇业根本遇不到这种情况，他想起了今天早上来开门看到的情况——
“哟，这不是五区的西门大官人家的小跟班嘛～怎么，也来看病呐？”武大娘嘲讽道。
武家和西门家的世仇没有多少鬼不知道，后辈子子孙孙都将这仇贯彻到底，武大娘的小妹嫁到了五区，她去走过几次亲，见过西门家的纨绔子弟，所以对五区大户西门家很是了解。
西门大官人的小跟班只是瞪了武大娘一眼，并没有做太多口舌之争。他对武大娘其实没什么印象，但看这态度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武家的人。
他本就不姓西门，依附于西门家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他已经在地府滞留一百多年了，一直没轮到他投胎，人间的亲人都来地府陪他了，没有人给他烧纸钱，这日子自然过不下去，这不才到西门家当差嘛。今天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老太爷断了的胳膊。
八卦小报前几天发布了九殿平等阎王区十大未解之谜，现在通讯发达，通讯石上的讯息接收很方便，本来抱着消遣的态度随便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岳青瓷的青庐医坊的介绍，岳青瓷几千例手术无一失败的统计，让老太爷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老太爷的左边胳膊生前就断了，是年轻的时候碰高压电线废掉的，所幸保住了性命，但左边胳膊是被截肢了，直到死后都是缺了胳膊下葬的。
到了地府，费尽千辛万苦，胳膊是找着了，但就是和身体魂魄融合不了，胳膊和身体一胎所生，魂为一体，魄却是分离的。
每次老太爷在前面走，他的胳膊就在后面追，差点吓死了好几只鬼，就这么，老太爷成了一代宅男，从此再也不出门。
正因为这个原因，老太爷几百多年来也一直没有投胎，一是舍不得他在地府的产业，二是缺了胳膊生怕投了个畸形胎。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老太爷派府里的小厮到一区请岳青瓷会诊，所以才有他这平等阎王一区之行。
武大娘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不得出，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了青霉的身影。
原住居民谁不知道青霉是岳青瓷的徒弟，为了能学到这门技艺，青霉还主动放弃了投胎的机会，这种决心和毅力也真是没谁了。
“青霉小哥儿，哎哟你来了真是好！我家那口子今早一看见医坊歇业的牌子，就知会我快到你这里来啦，怎么？今儿岳大夫又去采药啦？”
“哎，大娘真早，今儿师傅在家里配药呢，医坊明儿开门。”青霉看看武大娘身后二十多米的队伍，又转身看看青庐的招牌，没错啊，就是这啊，怎的今天人那么多，远远的，他还以为隔壁饭馆又在搞活动呢。
这阵势武大娘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这一会儿她都打听清楚了，看青霉的样子，她就知道青霉在疑惑什么，就和青霉絮叨起来了，这些鬼啊，大多数是从其它几区过来的，他们看到了八卦小报的排名，专门到青庐医坊求医的。
青梅纳闷了，其他区难道都没有鬼医的吗？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来，看他们穿着样子就知道，不是商贾之家，就是当差的，也是，磁悬浮直通车虽然便捷，但也不是谁都有钱坐的。
青霉不敢怠慢，开了门一一给大家登记，开门这两个小时，卖的药没有几瓶，预约明天手术的就有四十二个，还有五六个指明要岳青瓷上门出诊的。嘿嘿，青霉窃笑，果然是外地鬼，当地的谁不知道岳青瓷只坐诊，不出诊，爱治不治，反正都死了，多大的毛病都死不了鬼。
不过明天这四十二个手术，真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做完，以前也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和师傅说一声，想着青霉拿出了通讯石。
通讯石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喂？师傅，预约明天手术的病人有四十二个，看这样子待会儿还会有，师傅您给定个上限呗，以前用不到，现在师傅您是香饽饽了，可不能那么随便了。”
“今天病人怎么那么多？”岳青瓷想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鬼眼不是谁都有，经过八卦小报的宣传，肯定是其它区的病人找上门来了。
“每天四十四个预约名额，多的就让他们明天赶早儿吧。”既然住不了带四的房，那就排带四的号吧。
青霉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和岳青瓷挂了电话，因为他看到又有鬼上门来了，只好继续埋头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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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天灵灵，地灵灵，地府设定若于真实不符，纯属瞎编，千万别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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