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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出差
失约并不是出自陆净本意，实在是因为他昨晚一直加班到第二天，今天还得临时往阳间走一趟。
昨日阳间一天之内出现近千万人死亡，阴律司从各个地方紧急调派鬼差到阳间勾魂，直到现在阳间还滞留四百多万孤魂。十殿一百五十个区鬼□□满，鬼魄数量已经接近地府容纳鬼口的上限。
这种大型死亡事件绝对事出有因，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若是天灾，地府绝对会提前收到消息。这不，今天陆净还得带鬼去阳间一趟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陆净从昨天心里就藏着事儿，一直抓心挠肺的，出差前不去看一眼岳青瓷心里总是悬着。
临到了青庐医坊门口，陆净也顾不得讨厌的彼岸花香，推开虚掩的门。
只见岳青瓷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一条腿翘老高，整个鬼瘫在躺椅上，纤细的手指在通讯石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津津有味，陆净甚至都幻想出这只慵懒的猫咪正勾起尾巴尖尖晃来晃去，勾得心尖痒痒的。
岳青瓷这潇洒清闲的姿态一下子让陆净化身柠檬精。
“咳咳，青瓷。”
听到熟悉的声音，岳青瓷一个翻身，看到陆净皱巴巴的白袍和满脸的疲惫，心里的芥蒂散了大半。
“你来啦？”
“昨天……我刚加班到现在，不是故意失约的。”
“你专门跑来，就是来和我解释这个的吗？”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原因，岳青瓷就忍不住眉开眼笑。
“我……”陆净一时语塞，其实他想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岳青瓷会看不见，而今天显然又能看到了，直觉告诉陆净，此时并不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我待会儿要到阳间出差，你……”嘱咐的话太多，但仔细想来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陆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岳青瓷从未问过陆净是在什么地方上班，但隐隐知道，他至少也得是个鬼差。岳青瓷第一次那么接近鬼差的生活，阳间出差，有种公费旅游的感觉，第一次接触到，还真有些新鲜。
“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三五天，多则月余。”
“你稍等……”岳青瓷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现在陆净算是一个，她没有什么精贵的东西，只有些瓶瓶罐罐的药物。
“没什么好送的，这些药你就带上以防万一吧。”
陆净本想说阳间伤人的东西不伤鬼，更伤不到他，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接下了装满药物的小盒子，小盒子上孤零零地只落着岳青瓷的名字。
陆净摸了摸衣袖里的东西，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青瓷，不用很久，除了十六区外其他一百五十区都要整改成纯住宅区了，你，你有没有意向搬到十六区去？”
类似的话再一次从陆净口中听到，看来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
“我正有这个打算，你当初帮忙争取到的功勋点兑换‘安魂水’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地府最值钱的不是钱，魂魄无小事，用那些个俗物来换取立身之本实在有些暴殄天物，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我……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
“平等阎王爷我是谢不到了，那自然得谢谢你。”
“青瓷，你没必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帮了地府的大忙，往后‘安魂水’的需求只多不少，陆判联系的工程师已经把仪器做好了，可以批量处理彼岸花，你也能轻松一些，可即使这样，‘安魂水’的数量也远远不够。”
“地府果然出事了吗？”
陆净笑了，岳青瓷的敏锐和聪慧非一般鬼可比。“你发现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我只是觉得虽然地府一片民安富足之象，但从陆判几次催货，街上步履匆匆的鬼差，一轮接一轮的征地，还有越来越不平静的晚上……我猜测地府怕是没有那么平静，况且，我是做医生的，看我这穷困潦倒的模样，就知道地府本不需要医生，不需要药物，现在突然需要那么大批量的药，那能不异常吗？”
“我只能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安魂水’达到量产，那就是对地府最大的帮助了。”
“放心吧，我最近也在琢磨怎么能加快效率，还需要做实验验证一下。”
“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今天顺便去了一趟天子殿，把这个给你带来了。”陆净掏出了袖中的文书，这是一份证明书，岳青瓷属于一等鬼民及以上且功德点大于十万，获得“先进创业带头鬼奖章”的证明。
岳青瓷不得不说十分惊喜，陆净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本来她就打算今天去一趟天子殿，没想到陆净直接帮她做完了。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十万功德点，这上面怎么？”
“这是预支给你的报酬，堂堂平等阎王钦定的地府官商，买不起十六区一块地，让其他九殿知道了，那得把我……我家平等阎王给笑死。”
岳青瓷笑得愈发温柔，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那么熨帖的鬼，陆净涉猎广泛，和他说话如沐春风，和他聊什么都觉得很舒服，做事还那么贴心，总是能想在她的前面。这么一支潜力股，不知道有没有家室。
岳青瓷已经不是容易冲动的小毛孩子了，她现在对陆净的确有好感，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怎么想，趁着这感情还没达到更深，确定一下彼此的心意很有必要。
倘若君心似我心，那彼此欢喜，她也不拖拉，看上了就出手。
倘若只是自作多情，那及时收心，为时不晚。
“等回来的时候，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的，我也有话对你说。”福至心灵，本来谁都没说出口的话，这会儿陆净好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一想到对方可能要说的话，陆净心里就既像灌满了蜜，又担心事实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
“对了，还有这个，你帮我先拿着。”陆净手中出现了一块玉牌，青翠欲滴，晶莹剔透，上面只刻着一个净字。
“这是什么？”
“这是冥通银行的玉牌，我打算在十六区也买块地，就挨着你，你到时候帮我一起买了吧。我喜欢靠近山麓的房子。‘安魂水’的未来的收益可观，里面的五成资金算我入股，现在不少鬼都想和你搭上线，我们认识那么久，岳医生可不能轻易拒绝。”
陆净一口气说了不少话，让岳青瓷没有半点空隙可岔话。
岳青瓷只觉得那玉牌有千金重，陆净这么说只是害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其实她没那么脆弱，借钱之事，岳青瓷早就有这个打算，现在他居然以这么暖的理由把钱借了出来，岳青瓷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悄悄看了眼前装作东张西望的男子，那已经通红的耳朵好像暴露了主人的心思，这样的陆净好像更可爱了。
“你就这么把身家性命交给我了，不怕我携款私逃吗？”
“我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还达不到身家性命的地步，你放心花就是了。再说，你的药铺和手术室怎么算都需要两间房，现在十六区限购令已经颁发了，我的那间你就一并开店吧，给我留个住的地方就行。”
“这不行，你都说了十六区限购，你的名额我怎么能乱用，若是你将来有什么需要，那不是耽误事嘛？我帮你买下来可以，但我可不占你便宜。”
岳青瓷心里腹诽，这家伙怎就那么心急，还没什么关系呢，又是给钱又是给房，还要留间卧室，要是真答应了，那不就四舍五入“同居”了！
“……好吧，那你先帮我买下来，规划权归我。”陆净知道岳青瓷轴起来谁也没辙，也就不再说了，反正到时候怎么弄他说的算。
“好了，我该走了，对了，听说你常吃的外面店搬家了，我每天都有三餐供餐份额，我出差了，供餐送到家里也浪费，我让乔小七顺道把我的份额送过来，你尝尝官家的伙食怎么样，我在外劳心劳力工作那么辛苦，可不能让官家贪了这个便宜。外面的外卖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忙不上做饭就吃这个吧。”
“通讯石在阳间信号不太好，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有急事可以去察查司找陆判或者乔一桥。”
看着陆净匆匆离去的背影，岳青瓷一江心水荡起了一圈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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