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崩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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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顺着河流一直走，就会遇到妖精。
　　——题记。

　　*

　　在一濑红莲的记忆里，父亲的胞兄妻子生下来的女孩，那个年长自己两岁的堂姐——一濑楿菱，是个厉害到让人忍不住颤抖的天才。

　　是的，天才。

　　然而对于一开始就出生在了「帝之月」一濑家的孩子而言，这份强大太过于耀眼，耀眼到足以引起「帝之鬼」上层的注意。

　　但是这份注意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是小小年纪的他也是知道的，过分的强大总会引起位居上位者的不满，就好比你扔了一块鲜肉在饿了三四天的野狗面前结局当然是被吞吃下肚一点不剩。

　　所以自那时候开始，她就没有一天是真正的放松下来过的。

　　曾经问过对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被「帝之鬼」贬低为残渣废物的分家一濑家的人明明不出头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美丽温柔的堂姐摸了摸他的头，继承了伯母绝丽的面容只是现在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挽出了一抹笑，似乎有意无意的叹息了一声。

　　“红莲，以后你会懂的。”
　　“什么啊，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诶？难道红莲现在不是小孩子嘛？”
　　“闭嘴啦…。”
　　“真是没礼貌啊。我可是长姐哦？”
　　“……”
　　“…嘛，知道我们可爱的小红莲是在担心我，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

　　被“我们可爱的”这样令人羞赧的形容词给抓走了注意力，以至于没有听清楚对方后半段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那时女孩温柔的笑着望着自己的样子，却让他从心里升起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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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濑楿菱知道自己很聪明，不管是幻术，体术，剑术或者是咒术。

　　她对所有知识吸收的速度都非常的快，甚至不只是知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对自身周围的一切都了解得十分透彻，甚至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于是不出意外的被冠上了「天才」的称号，或许也正如他人所说的，连「天才」这种贫乏的词汇都无法描述她的强大。

　　然后在七岁那年，她被率领着「帝之鬼」的宗家——柊家下达了会面的传令，之后就彻底的沦为了柊家的附属品。

　　就算被“区区一濑家的垃圾居然能为柊家效力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样说道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柊家是绝对的。一直以来都被这么灌输着。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微笑着任由其他人奚落嘲笑，忍受着无法诉说的苦楚回了一濑家。

　　不能反抗。或者说她也不允许自己反抗。
　　反抗了肯定会被杀掉，而且她也正好需要柊家这个招牌来保护自己。

　　楿菱顺着筑起了高及小腿的河边石墙漫无目的往前走，柊家也十分放心的放任一个一濑家的人在自己的领地里打转。

　　“居高位者的自信啊…。”这么小声的嘟哝着。

　　“喂。”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转回头，看到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孩站在几尺外皱着眉冷冰冰的看了过来，眉目间的表情和柊家家主柊天利相似得仿佛如出一辙。

　　“喂，你怎么还不走。
　　一濑家的废物不要这么悠闲的在别人的家里散步。” 看了半晌，这般说道。

　　“……”
　　真不愧是柊家的孩子。
　　她感慨。

　　或许是眼前男孩可爱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威慑力，又或者是当时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于是楿菱笑眯眯的为自己日后艰苦的生活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基石。

　　“柊家的——柊暮人少爷？”
　　“……哼，区区分家的垃圾不要跟我搭话。”

　　“……”

　　或许她该提醒这位小少爷开头的并不是自己，然而转念一想对方很有可能会因此恼羞成怒，于是安安静静的闭上了嘴。

　　她非常干脆的，
　　顺着对方的意思，
　　朝人点了点头后，
　　没有任何犹豫的，
　　转身走掉了。

　　柊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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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喂！一濑楿菱——！”他大喊道。
　　靠在树下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得天塌不惊。

　　“不要给我偷懒啊你这家伙！”
　　“……啊，好啰嗦啊红莲，反正我那么「天才」，稍微偷懒一会应该没有关系吧？”
　　将天才二字加重了读音，念出来的时候带上了略微无奈和讽刺的意味。

　　“……这不是你偷懒的理由吧，而且再不努力就要被我超越了哦？”红莲恶狠狠的盯着她。
　　“哈哈哈…因为红莲比我还要厉害嘛，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不要把这种事说的那么简单啊。”
　　“可是这是事实嘛。”

　　完全搞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瞪着对方一边挥着手里的竹剑。

　　“反正，柊家的那些大人们肯定正在为我的懒惰而沾沾自喜吧——垃圾就应该有垃圾的自觉，不要妄想放肆的踩在大人物的头顶上——这样？”

　　“啊呀，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呢，毕竟我是「天才」嘛，居然被柊家的人嫉妒了——啊啊…突然间就感觉好可怕啊，什么的。”

　　“所以你看，我不训练肯定是正确的选择吧。”

　　毫不在意的样子。
　　难道是已经强到超脱人类的地步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懒散着吗？别开玩笑了。
　　他光是为了变强就已经拼尽全力了，然而对面的那个家伙，枕着手臂打着哈欠舒服到不行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啊？？

　　“太不公平了吧…”红莲小声的嘀咕着。
　　“是哟，我可爱又天真的堂弟哟，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的，所以别啰嗦了，赶紧训练吧亲。”
　　“……这么远都能听到，妖怪老太婆…。”
　　“喂喂我说臭小鬼，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就在三秒钟前！”
　　“哈，什么，自己耳朵不好就不要来怪我啊——”
　　“不要小看了女人的第六感啊混蛋！哼…懒得跟个小孩子吵架，我要睡觉了，别来烦我知道了吗。”
　　“……”只比我大两岁的人真的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吗？

　　啊。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红莲想着。
　　总是懒懒散散的，嬉皮笑脸的表情，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模样。

　　像是开着加大了马力的布加迪威龙蹭着慢悠悠散步的你呼啦跑过，边开车还边回头招手，说着什么“快来追我呀哈哈哈”“太慢了”之类欠扁的话，转眼间就已经跑出连车屁股都看不到范围了。

　　即使途中为了加油而在加油站停下玩手机的时间里也接近不了多少的程度。

　　太遥远了。
　　看上去似乎无论如何努力奔跑都追不上与这个人之间的距离的感觉。

　　“「天才」吗……”
　　他不屑的咋舌看向前方躺在地上似乎已经睡过去的一濑楿菱。

　　在弯曲盘旋的死亡公路上把马力加到最大以每小时400多公里的速度向前疾驰，任谁看到了都会说一句这样的家伙不是傻瓜就是疯子，于是大概是嫌命太长又或者是脑筋太短，大笑着的「天才怪物君」为自己蒙上了眼罩，驾驶着没有刹车的未来向着毁灭一往无前。

　　要说为什么，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

　　楿菱原本没想睡的，可能是草地太软又或者是风太舒服，然后再次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
　　静默的看着远处红得似乎染了血的天际，她的脑袋卡了半晌，直到红莲练完了一天的剑术走到身边才回过来神。

　　“…啊，什么嘛，我居然真的睡着了。”这样说道。
　　“……”红莲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红莲？我跟你说就算是连续睡上一年起来后练习个两三天照样可以达到任何人都触及不到的地步哦？”

　　什么叫做无耻，这大概就是了吧。
　　已经累得连吵都不想跟她吵，男孩扑通一声坐下后使劲的喘了一口，然后慢慢的深呼吸，吐气。

　　“像个老头子一样。”楿菱道。
　　“……”
　　“喂喂你倒是吐槽啊？真没意思，红莲你这个老小孩。”自说自话的环抱着膝盖的人斜了身子靠在树旁看上去惬意得不得了。

　　然后两人就这么沉默无言的，衬着前方河流的雀跃声，看着那轮暖日慢悠悠的，像个心态祥和的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平稳的沉沦在了地平线之下。

　　“该回去了。”
　　红莲站起身子拍了拍裤腿。

　　楿菱抬头望着他。

　　“怎么了…？”
　　“…嘛，只是觉得我们的红莲特别可爱呀。”
　　“……无聊。”

　　她轻轻的笑了笑，温柔的眼角眉梢弯出了软柔的弧度。
　　然后她开口了。

　　“呐…红莲，你知道吗？
　　如果顺着河流一直走，就会遇到妖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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