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歌，那些人

　　以为一切残缺，都能用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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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小小洗完澡，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手机响了。
　　是余汤。
　　两人约好每晚都要通一次电话的，小小来上海的两年间，从未间断。
　　“喂。”
　　“喂。”
　　“吃过了没有？”
　　“嗯，吃过了。你呢？”
　　“早吃过了，刚洗完澡。”
　　“今天怎么样？忙吗？”
　　“还好。你呢？”
　　“嗯，不是很忙。”
　　例行公事地问完，便是一阵沉默。
　　小小一边继续搓着头发，一边想着话题。
　　余汤却突然叫了她一声：“老婆……”
　　“嗯？”小小微微有些诧异，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怪……
　　隔了好一会儿，余汤才低低地说道：“不如……十一长假我陪你回老家吧？”
　　小小一怔，随即失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见丈母娘啦？”
　　那边一阵沉默，小小正想开口询问，听到余汤叹了一声道：“躲又躲不掉的啊，总要向她当面提亲的……”
　　提亲？小小猛地听到这词，心中一种异样的情愫荡开。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的说出结婚。可是家里面，她还不敢开口说他们交往的事呢，妈妈和外婆都蒙在鼓里。一瞬间，惊喜、失落、犹豫，夹杂着莫名的愁绪袭向了小小。
　　“你十一要加班吧？还是算了吧。”过了好久，小小收拾起思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余汤应了声，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小小无意识地来回抚摸着手机，低着头想了一阵，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原因。算了，小小轻轻甩了甩头发。

　　小小的手机定了包长途的套餐，所以一般都是小小往家里打电话的。这天中午，小小却破天荒地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听到那边传来平静的声音，小小才放下心来。
　　“小小啊，你这周六有空吧？你爸爸想去看看你。”妈妈问了几句近况，才终于说到正题。
　　小小心中一沉，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九月的太阳怎么还是这么刺眼！小小紧皱着眉，抬手遮着额头。
　　“怎么？他路上顺道过来是吗？”小小冷冷地回道。
　　“我周末有事情，有个实验要赶。你跟他说没时间吧。”小小匆匆说了几句，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小小立在原地，深吸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又是那种胸闷的感觉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已经记不起来了。那个人又是这样，毫无声息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心中的平静。小小摇了摇头，笑了笑，该来的确实是躲不掉啊。

　　小小晚上还是打了个电话回家。先陪老妈聊了一会天，说了几件学校里的趣事。说笑完，母女俩都知道怎么绕都绕不开那个他的。
　　“他这次回去干什么？”还是小小先提起了话头。
　　“我中午本来想跟你说的，你先听我说完，别生气啊。”
　　小小吸了口气，尽量放松语气：“我没事，你说吧。”
　　“他跟我说有几家的男孩子不错，想介绍给你认识。又怕你有偏见，就先说给我听听。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谈朋友了。我看了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都挺好的，你先跟他们多交往交往，不要急着定下来。”妈妈越说越起劲，却突然意识到小小一直沉默着，便住了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他还是关心你的……”
　　小小觉得右手一阵刺痛，才突然醒觉自己一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小小松开手掌，无奈地笑了笑。
　　“我这星期当真有事，周末肯定没时间。下次再说吧。”小小轻轻甩着酸痛的右手，淡淡地说道。
　　妈妈也没有再强迫，随即两人换了个话题，仿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临挂电话前，小小突然想起什么，“妈妈，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好啊？”
　　那边明显来了兴趣，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先不要急，要多注意观察他，时间久了才能看出人心。”
　　“家世、人品都要好，一定不能找离婚的家庭。”
　　“男孩子一定要有上进心，也不要许多钱，至少要有个稳定的工作，最好是公务员。”
　　小小一边应着，脑中却想起小时候同样的人曾经语重心长地教导过她：“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都是要变坏的！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能信！”
　　小小突然有点想笑，却不知怎的，化成了一声轻叹……

　　“老公，我妈要是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小小看着晋江上爱得死去活来的男猪女猪们，突然向身旁的余汤问道。
　　余汤放下手中的PSP，侧身抱着小小，温柔地说道：“那我们就私奔吧。”
　　小小笑着打掉他的手，“我体育不及格的，奔不动啊。”
　　“那我就这么抱着你。”
　　“我很重的，你抱着我能奔多远？”
　　余汤没有答话，却把头埋在小小肩上，闷闷地蹭着。
　　小小有些无奈，叹气道：“你啊，就是长不大。你将来是要做一家之主的啊。怪不得我妈叫我要找有上进心的男人。”
　　小小说完，看了看余汤，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小小本来是想拿这话激他一下，可是见他这样呆呆的反而没了主意。
　　“那我就辞职，考公务员吧。”余汤坐起身，松开小小，“你妈应该想要个公务员女婿吧。”
　　小小一怔，看着余汤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心中一紧。想轻抚他的脸，手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对不起啊……”小小低下头，有些懊恼。
　　余汤转过脸，轻轻笑了笑，拉过小小的手，包住自己掌中，“傻丫头，是我该说对不起的。”
　　小小抬眼，正对上那满含包容和歉意的双眸。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余汤正了正神色，说道：“我确实打算辞职。”
　　小小很是吃惊，余汤的这份工作做了快三年了，虽然就是个普通程序员，但是也还算稳定。怎么会突然说起要辞职？
　　“上个月我们部门新换了个主管，估计要换掉几个旧人。我不喜欢他的处事方式，跟他起了几次冲突。我想还是辞职算了。”
　　小小皱皱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余汤看到小小的样子，笑着安慰她道：“别担心啦，我没事的。正好呢，趁这个机会考公务员，考上了你妈大概就能稍微看得上我一点了吧。”
　　小小也笑了下，只是马上收起笑容，想了想道：“这可是大事，你要考虑清楚啊。公务员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更何况有很多因素无关实力，是靠背景啊。你，你们家……”小小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
　　余汤却笑了：“没事啦，我就不相信所有公务员都是靠关系的。只要有一个人不是，我就有一分机会，不是吗？”
　　小小看着他轻松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你想得太天真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靠关系的？就说你们那主管，我敢保证他背后也有人！”
　　余汤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小小：“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你有时候太现实了。”
　　现实？小小不怒反笑，上一个男人说他太理想，这个男人又嫌她现实。呵呵……
　　余汤说完就后悔了，忙陪笑道：“老婆，放心啦。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考公务员，为你，为你妈妈。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我想光明正大的娶你做老婆。”
　　小小开始听到前面的话，刚想反驳他，却被他最后那句，击中了心底。灯光下，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闪着一抹倔强，像一个小男孩兴致勃勃地说着将来的理想。小小突然泛起一阵心疼，抬起手覆上他的眉眼。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天中午，余汤跟余妈妈说起他的打算。
　　小小在卧室里看着电脑，耳朵却注意听着客厅里的对话。
　　“现在的工作蛮好的呀，侬组撒要辞掉？”余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公务员哪能能那么好考的哟？没钱没势根本没指望的呀！侬小宁，侬晓得现在工作多难找伐？”
　　“妈，我现在再做下去没前途呀！那个小公司发展不起来的呀！”余汤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急。
　　“前途？侬要撒前途？安安份份有个工作，拿份工资就好了呀。侬还想要怎么样呀？”
　　“妈，那我不能永远安于现状啊！反正我想试试考公务员。”
　　“工作不能辞！”
　　“不辞我没办法复习的呀！”
　　小小在屋里坐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出去。
　　余汤看到小小，马上收了声，脸上有些懊恼。余妈妈瞥了一眼小小，也没有说话。
　　小小赶紧陪笑着打圆场：“阿姨别生气，余汤不会说话，但他知道您的苦心。工作现在肯定不能辞的，考上公务员自然好，考不上也要有条退路啊。放心吧阿姨，他懂得。”
　　小小向余汤使了个眼色，余汤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余妈妈深深地看了看小小，叹口气道：“我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我想的都是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小家小户的，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我们不是当官的料子，也高攀不上！”
　　小小仍然保持着微笑，余妈妈又说了几句，看小小没什么反应，终于悻悻地走开了。
　　小小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都快笑僵了。
　　余汤心疼地看着小小，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小小抬头看见余汤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透着的苦涩无奈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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