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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奇遇
路萧在天亮之前就走了。
李轲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念那几句心法口诀,回想着路萧昨夜的步法身姿,不到下午就练得七七八八,只可惜同样的步法他踩出来就难看得要命。
正郁闷的时候他发现有个人在瞧着他。
这人穿一身浅青色长衣,背着一个包袱和一把剑,看年龄和他差不多。可这人此刻正用一种看猴子的眼神看着李轲在竹尖上跳来跳去。
李轲随手折了枝竹片劈下去。
没想到那人功夫差得要命,竟然躲闪不及,被竹叶叮上面部,登时血流如注。
李轲吓坏了,他虽然不是没杀过人,可也不能就这样随便伤人。
他一闪身扑向那人,正得意地想着还好自己身手够快,还能接住对方以免他倒在地上,可这个人只是继续瞪着李轲,竟一点要倒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李轲正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时,对方却突然卟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林雁冰一拜!”
李轲吓一跳,这人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就要拜师了,“你起来!”他扯住这个人。
“师父不收弟子,弟子就不起来。”
李轲没办法,只能说:“我收了你便是,你快起来吧。”
那人一听,高高兴兴地跳起来,也不顾脸上的血迹,冲着李轲就说:“你只要教我轻功就可以了。”然后拉开自己的包袱,“这些银子都给你,就当我的学费。”
李轲一看那包袱,差点被吓得跳起来,那里面除了一整袋白花花的银子外,什么也没有。
李轲望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想,还好他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心怀不轨的恶人,早就被抛尸鱼腹了。
他叹口气道:“我可以教你轻功,不过,我要不了这么多银子,你请我喝酒就行了。”然后他又想了想,“还有,以后别这么轻易就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会惹麻烦的。”
“是,”林雁冰高兴地回答,“师父!”
李轲看看他,像是习武之人,但气息步相均平平,背上那把剑倒是不错,有点可惜。正想叫他走几步看看功底,突然感到有一大伙人正朝这个方向杀气腾腾地冲来。林雁冰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李轲说:“师父,别让他们抓到我!”
“你这混蛋不是有什么案底背在身上吧?”李轲皱起眉头,想到了那一大袋的银子。
“师父,那是我家里的下人。”林雁冰哭着说,“我离家出走了。”
好端端的离什么家出走,李轲闷闷不乐地想着。刚刚才把那堆忠心仆从用谎话打发走,看着那老领事临别前一再感谢的样子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喂你,”李轲把徒弟从密林里喊出来,“看样子不像家里请不起武师的样子。”
林雁冰摇摇头,一副苦闷的表情:“家父一定要我们都学他的功夫,而且一样不学会就不准学另一样。我练剑已经练了好几年了,可他就是说我剑术不够格,不肯教我轻功,唉……”
李轲无奈地看着他。
“对了师父,”林雁冰又说,“我本来打算去我朋友家躲一段时间,已经书信联系好了,没想到遇上了你,干脆我们一块去吧!这里太不安全,随时可能被我家的人抓到。”
“你朋友在哪里?”李轲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是惹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麻烦。
“锦州。”林雁冰高兴地说,“从这里赶去一天都不用。”
李轲愣在那里,“锦州?!”他大声说。
“有问题吗?”林雁冰有点紧张。
“没。”李轲很快回过神来,“刚好我朋友也在那里……”
“那不正好!”林雁冰高兴地笑道,“把他也叫上,我们一起喝酒谈天。”
李轲笑笑:“那你要记住,你管我叫师父,就要管他叫师公;因为这种轻功,是他教我的。”
从姑息州去锦州,最快的是水路。
可等他们赶到锦州城,已是半夜。船家一把他们甩下船,自己就溜得不见踪影。
林雁冰在浓厚的雾气里抱着身子哆哆嗦嗦,宽敞的大街上冷冷清清,连打更的人都没有。
“你朋友住哪里?”李轲问。天气一冷,他就想喝酒。
“城南小浣溪。”林雁冰一边哆嗦一边说。
“我管你小浣溪大浣溪,快带路!”李轲一脚踢上去。
走了没多久,李轲突然瞟到一家酒家还挂着招牌在卖酒。酒瘾上来了实在忍受不了,再加上林雁冰那慢吞吞的步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便打声招呼一个人溜去那边买酒喝了。
做徒弟的只有站在街角继续颤抖,等自己的师父买酒归来。
李轲刚走到那家店铺,林雁冰突然觉得阴风阵阵,然后便看见远远的从大街那头飘过来四点幽幽的青灯,四盏青灯之间,还有个像人形的白色物体在飘动,他当即三魂六魄就吓掉了一半。
“师父……”他朝李轲走去的那边望去,身子抖得更厉害,“师父快回来啊……” 可他那蚊子般的声音李轲又怎可能听见。林雁冰眼看那诡异的事物朝自己越飘越近,已经逼近眼前,只觉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李轲已在身边。
再看,那四盏青灯已朝向街的另一头飘去,原来是四个身着深色短衫的人,均作侍从样装扮,每人手中各执一灯,中间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白衣人,他的姿态尤其优雅,行走间衣袂翩翩,仿佛神仙掠过。五人均是以高超的轻功于街心之上飘逝。
李轲沉默不语,这种要一直提气保持身形不坠的轻功,对内力的要求非常高,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光是那些侍从已经是个中高手,恐怕那白衣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师父,”林雁冰艰难地扯扯李轲的衣袖,“那是人是鬼?”他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李轲看着那行色诡秘的五人消逝,叹口气道:“恐怕今晚这锦州小城要出大事了。”
林雁冰一惊,“师父你认得他们?”
“听说过。”李轲道,“当今江湖中最大的邪宗缥缈宫,其杀人前会先送催命符至要杀之人。若是收到催命符之人不立即自裁,整个宗族就会被连根拔起。此灯便为其清理门户前的预告,名为催命灯。此灯一到,即是一片血海。”
李轲说罢默然,他的血亲中也有人在很久很久之前收到过催命灯。
那时……
“那……”林雁冰上下牙齿都已开始打颤,“我们……我们也看见了……”
“你放心,”李轲笑笑,“他们若真要我们性命,刚才经过时已可杀了我们。只恐怕他们还不屑杀我们两个无名无姓的过路人。”
林雁冰早已吓到腿软无法行走,李轲只得背起他一路猛赶。待跑到一处香气四溢的矮墙处,林雁冰硬是指着那扇窄门叫李轲用力地喊,李轲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师父还是徒弟了。敲了半天终于有人来开。
门一开,李轲傻眼了。
他回过头冲背上的白痴林雁冰吼道:
“你朋友是个女的?!”
那唤作小浣溪的宅院,其主人的确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甚至连名字都很美。
叫红拂。
那天他们来得太晚,可红拂还是依约守候。
看得出她和小林很熟。
当晚李轲被安排高房休息,第二日他很早便起来了,接着就去踢林雁冰的房门。
林雁冰几乎是爬着过来开门的,然后就被李轲拎起来扔到院子里去练早功了。
“我师父当年就是这么对我的。”李轲一边喝着比他起得还早的红拂递来的早茶,一边悠闲地指点着林雁冰,“对!就是那个姿势,保持一个时辰。”
林雁冰连汗都流不出来,虽然他已被李轲折磨了很久。
“你这什么体质!”李轲无奈道。
红拂倒是十分高兴,来来回回走到院子里好多次,还陪着李轲说笑解闷。
用过早饭李轲又盯着林雁冰练功。
林雁冰的脸色似乎已有点后悔拜了李轲。
下午,李轲正在纠正林雁冰的步法,红拂突然跑了进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仿佛见了鬼。
“怎么,”李轲说,“他家的人杀来了?”
“南……”她无心和李轲开玩笑,结巴地说,“南苑王爷家……昨晚,被缥缈宫的人……”
那南苑王爷府距离锦州尚有几十里距离,消息却来得这样快。
“我听说是缥缈宫的血衣公子干的!”
李轲一愣,然后平静。
原来昨夜那白衣人便是血衣公子。
“喂你!”他吼发愣的林雁冰,“别分心,继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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