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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伊始之年。街上的行人匆匆,也许是忙着购年货吧!商店的橱窗上张贴着非常闪亮的“元旦”金字。门口旁黑乎乎的炒炉不停的转动,伙计顺手从炉里捏了几个烫热的瓜子用力揉搓,看样子炒了有些时候,摊位前排起了密密长队,等着新出炉的瓜子,老板忙亦乐乎的卖着几样年货。一老汉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发出哗哗响声,是鱼儿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远处稀哩的鞭炮声时有时无。虽窗前的雪松沉锁枝头,怒立寒冬,而新年的到来也给冷冬增添了一些生机和喜气。
病房里,病情似乎有些好转的蔡小同,倚靠床头看着报纸。这也是他连日来早上必做的,也是他多年的习惯。也许是生命的顽强,留恋美好的人间吧!与病魔抗挣多日的他,今天的气色甚好。
“谁又知风雨欲来风满楼,病如雕鹗断肠昏。”
护士推着四轮药车进来,操着一口江苏话儿,嗲嗲道;蔡先生,看报纸呢?来!该吃药了。这个水葱似的丫头,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却总带着微笑,马尾头梳得溜光。蔡小同亲昵地称她“小南方。”
“是你呀!小南方,今天你当班啦?”蔡小同隔着眼镜上方问。
“对喽,所以今天得听话,不然一会儿打针的时候,手下可不留情嗷!陈阿姨呢?”小南方说着递过手里的药,去拿桌上的杯子。
“她去看老同学拉,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仰头吞进嘴里的药。
祥子已被换到普通的病房里,人还在昏睡中。大概就是医生说的---“植物人。”
我轻轻把装有一圈康艿馨相嵌百荷的花蓝,放在他的床头,想让睡中的祥子能嗅到花的芳香,愿他早日醒来。二来想用花的芳香刺激他脑中的嗅觉神经,也许祥子正在做梦,愿昏睡中的祥子和他的梦都是美好的。
爱民提着暖瓶走进病房,见病床前杵立的我,便低声问到;你来了,蔡小同还好吧?说完准备给祥子擦脸的热水。
眼前的爱民拢丝发如毛,鼻头微红,穿着的素衣下角敞着。脸上淡淡的表情只有那眼儿认出那是我的好姐妹。
“我这也过不去,大家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你还来回跑什么呀!”爱民揉搓着手里的毛巾,头也不抬地说。
纷乱的思绪被爱民的问话嘎吱,闪过的念头,所有来时相好的一切,被她的人,被她的话锁住,我甚至担心起我们之间开始出现一线的隔阂,这也是我最怕的,终归这一切都是因我而造成的。但念头很快被打消,不该有这样的念头,是我多想了,不该猜想我的好姐妹,半点都是多余的。望见爱民让人心疼的容貌,我的脸骚得一阵发烧,恨不得向她跪下,求她原谅。让她知道我的心也很痛,痛得一塌糊涂,痛得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声;“对不起,”因为她为了我的过失早已饮饱泪水,整天徘徊在痛中。望着她的身影,我带着微笑的眼泪,有点紧张,慢慢打开心扉道;“啊!我和同同,---都很挂念着祥子,也不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和同同都很难受,---爱民。”我从心底唤着---殇人。
感愧交并的我向前几步,拉过爱民湿糊糊的手,把装有十万元的信封递到她的手上,带着心中一千个一万个的愧疚表达着蔡小同的心愿;“这是同同一份真挚的感情,收下吧!现在你们急需用钱,就不要推辞了,我暂时过不来,这里就全靠你啦!”心疼的目光希望爱民把钱收下,不要拒绝这颗沉重的心。
沉默的俩个女人,湿润的眼眶尽表达着彼此的祝福,酸痛。
为了“赎罪”我和同同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一起努力着为爱民一家做点什么?这只是刚刚开始。患难之交已演变成生死之交,在流失的岁月中它被升华了,成为我今生永不放弃的亲情,它也是同同的心愿。从祥子那儿出来,我的神态变得沉重心亦变得焦灼,就象夏雨绵绵阴得不见日头。不知祥子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许一辈子都醒不了,就象现在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同同的病房外,还在沉思中的我隐隐听见赵伟说话儿的声音,心儿一怔,忙推门而入,见阿弟守在蔡小同的身边,他们聊得正欢。
“你们来了。”我打着招呼。
“陈萍,一会儿还有几个老同学来看蔡小同,我和阿弟就先过来了,待会儿再去看看祥子。”赵伟几步走到我身前。
我向他们表示了谢意,感激他们百忙之中能过来看望同同。
我与阿弟的目光碰撞时,发现他的眉眼紧锁嘴巴张着,有种似熟非生的感觉,他的上半身几乎是从床上滑下,一只手摁住床帮站住。我有点不安,一丝苦笑挂在嘴角。
阿弟吃惊地问;陈萍,你还好吧!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吃惊的眼神仍定在阿弟的脸上。
我想,他眼前的我已不是那儿个骄嫩真真的小女子,而是憔悴煞玉的一个老女人了,不然阿弟怎么会用诧异的眼神看我呢?
“还好,看到你们来,我很高兴。啊!我刚从祥子那儿回来。”我看了一眼同同说。
“陈萍,事情办得顺利吗?”蔡小同问。我会心地向他点点头。
此时,话是多余的,本是同病相连一切尽在不言中。
蔡小同听后不再问了,他不想当着阿弟和赵伟的面提及钱的事,但在心里一定掂念着祥子兄弟。他招呼大家坐下;“我可想你们了,在梦里就梦见好几回,阿弟呀!就连我在鬼门关溜达,你都不来看我,你在忙些什么呢?”
“嗨!瞎忙,媳妇的妈前些日子告之病危,我跑了趟山东。后来老人见好,又没事了,我就回来了。这不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我马上赶了来。老同学,我还以为你在美国享福呢?要知你病得这么重,打死我也得来守着。”阿弟殷切地说着。
“还是老样子,油腔划调的,上学的时候就服你这张嘴拉。”蔡小同说。屋内响起少许的笑声......。
阿弟心疼的看了一眼我,说到;陈萍可瘦多拉,老蔡,我说句迟到的话儿,祝福你们了,好好享用吧!陈萍是个好女人,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啊!得勒,我和赵伟一块看看祥子去,你和陈萍还有许多话要说,就不打搅拉。说完朝赵伟挤了一下眼,二人葱葱离开病房。
送走赵伟和阿弟,回见同同低头深思,而后盯着半空的吊瓶,一句话儿也不说......。
病房又恢复到从前,更显死气沉沉的。
我感到全身紧绷绷的生怕不祥会突然出现,心似爪刨乱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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